第七章 死而復生的奇蹟
平平無奇的一處隆起的灌木叢旁,卻聚集了成百上千的野獸。
有蛇纏在附近的樹枝上,三隻鷹盤旋在空中。並有熊蹲坐在旁,還有或站或臥着的大片瞪羚、鹿和野山羊。並有野兔、鬣狗和箭豬嬉戲打鬧……甚至還有兩頭獅子,懶洋洋的逗弄着一隻刺蝟,還有許多野狼聚集成羣、安逸的躺在一個角落中曬着太陽。
這些原本並不在一處生活、甚至互爲天敵的野獸們,彷彿是被什麼人所馴服一般,完全失去了進食和捕獵的慾望,只是安靜的守護在那灌木叢附近。其數量,足以輕鬆淹沒一個村落。
而且,這些野獸卻沒有喪失絲毫攻擊性——
若是有人試圖接近,便會遭到它們的恐嚇;但即使如此,卻還是有一些膽大的村民繼續無視它們的威脅繼續前進,或是用弓箭向他們射擊,則會被獸羣發起狂怒而毫不留情的攻擊,直到他們選擇退卻、逃走,或是慌不擇路的死在林子中。
但即使被獸羣攻擊致死,他們的屍體卻也沒有野獸去喫——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它們看起來,似乎並非是爲了食物而聚集在這裏的——哪怕有人向它們扔出塗了蜜的大塊鮮肉,那些野獸也是不屑一顧。
人們畏懼、退縮。
原本還時常有人從這片林子路過。但在野獸聚集起來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這裏的人煙也變得更加稀少了。
雖然是人就喜歡看熱鬧……可那也分有沒有危險。在這種野獸異常糾集、隨時可能危及性命的情況下,人們立刻變得十分理智而保守。
隨着野獸羣逐漸增多,幾裏外的村落中,村民也紛紛準備了喫喝一批一批的離開,在祭司們的疏散下撤離到附近的鎮子裏。唯有少數的獵人留在村子裏遠遠的觀望。
接到村民們的通報之後,雖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附近城鎮的守衛們最終還是趕了過來。
——這種區域邊防的制度,是從前王國時代的長子軍團制延伸下來的一種發展。
雖然自從推羅和埃及四百年前反目成仇後,昔日那榮光的長子軍團已經不存在。但這種由經過工程訓練的軍隊守衛各地方鄉鎮的制度卻保留了下來。
但當這十幾位守衛全副武裝的趕過來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問題似乎有點嚴重了……
兩天前,那些村民向他們彙報的時候,大約只有二十多隻野獸。能有着傷人能力的,也就是那幾頭野狼、鬣狗和野山羊而已。
按說,他們這些經過訓練的護衛,有着鐵質的防具和武器,應該是足以應對的。
但他們只是稍微拖延了兩天,這裏的獸羣就已經迅速擴增到了數百之衆。那“幾隻”野狼已經變成了“近百頭”的程度,甚至多了一公一母的兩頭獅子,還有成片的鬣狗和野豬——他們甚至還看到了一頭接近三米高的棕熊!
他們剛剛踏進叢林,這些動物立刻驚醒,向着他們警惕的望了過來。數條色彩斑斕的蛇類從樹枝中探出身軀,慢慢彎曲着立起上半身,獅子微微眯着眼睛,強烈的存在感四溢。蹲在地上的棕熊也睜開了眼睛,人立而起。
舉目望去,三百……不、起碼五百的各類獸類都在此處集結,而且數量越來越多、種類多到數不過來。
——於是他們立刻狼狽的逃了回去。
沒有任何猶豫,不感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有人的劍因爲恐懼而脫手,他都不敢蹲下來去撿起來。
等到他們一口氣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心有餘悸的喘息着,雙腿忍不住顫抖起來,跪坐在了地上。
“那、那是什麼東西?!”
“爲什麼會有熊?”
“不對!是爲什麼會有獅子——那絕對是獅子吧!”他們互相都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互相確認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
——那都是什麼鬼?
爲什麼野兔能坐在狼的背上?爲什麼鹿和鬣狗能依偎着躺在一起?爲什麼這些動物都不會互相攻擊?
它們是在守護着什麼嗎?還是被什麼吸引了過來?
守衛們惶恐不安。
這獸羣若是繼續擴大下去,恐怕就不是沖毀村落的問題了……鬼知道他們木質的城門能不能攔得住那頭熊的撞擊!
但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野獸們的鳴叫聲。
鷹鳴狼號,並有獅子和狐狸的叫聲同時響起。
如同在歌頌什麼,又像是因爲什麼而喜悅一般——那一瞬間,萬獸齊鳴。
高地不同的聲音交疊在一起,遠遠的傳出。甚至就連地面都在震動,他們的心臟猛的一下揪緊。
“……什、什麼情況?”
“不知道、不知道!快跑吧!”
“別!別過去!那邊——”
不安的對視一眼,這些守衛們的心中滿是恐慌。
其中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剛打算逃走,就聽到了前方的地面隆隆的震動着。
隨即——狼羣和鹿羣猛的從遠處的密林中衝出。那個打算逃走的人腿都軟了,好在被周圍的人架起來往旁邊拖動着。
那些動物絕對看到他們了——
這些守衛們恐懼的看着獸羣向着樹林的中心奔去,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但無論是什麼野獸,似乎都對他們的肉不感興趣。最多也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就立刻向着林子中心奔逃而去。
若是從上往下看的話,就可以看到周圍十數公里內的野獸都朝着這裏集合。只有那些被人類馴化的馬匹、驢子和牛羊,它們只是稍微有些躁動、卻沒有向着那片林子跑來。
就在萬獸期待的注視之下,那個高高隆起的灌木叢猛的搖晃了一下。新鮮的泥土一下子翻了出來。
下一刻,一隻幼嫩而白皙的手從地裏伸了出來。就像是呼喚了什麼一樣,帶有奇異腥甜氣息的大風從大地之下鼓動起來,將踏實了的泥土一口氣掀飛。
等到大風散去,那個隆起的灌木叢已然消失不見。一個身披染血白袍的幼童安穩的坐在土坑之中,看着自己的手。
“……威力下降了?”
耶穌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應該不是錯覺……吧。魔神法術好像變弱了。
和九百年前相比,來自雅斯塔祿的毒風威力的確下降了不少。原本這個出力應該可以將樹木連根拔起,如今卻只能將掀飛一個土堆。
他坐在地上,用手觸碰自己的衣服,施展阿斯莫德領域的清潔法術,那衣服上的泥土和血漬便潔淨了。
“……唔,原來複活是這樣的體驗啊。”
耶穌的表情有些奇異。
在這三天內,他一直以第三人稱視角看着自己的屍體。包括那些人對自己屍體所做的事,還有這些受到光環的影響而聚攏過來的野獸,統統都在他的注視之中。
如果他之前沒有看錯的話……
耶穌將目光投向某個方向。果不其然,一隻野狗叼着他所遺失的那枚白玉王冠便是顛顛的跑了過來。
“謝謝了。”
耶穌輕笑一聲,揉了揉它的狗頭,將王冠接過來,重新戴在自己頭頂上。
獸羣同時歡呼高鳴,如同慶祝自己的王復活迴歸一般。
“我們走。”
耶穌開口,對着羣獸輕聲說道:“帶我去最近的城市。”
“讓衆人見證吧,讓推羅王戰慄吧!我這死而復生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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