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與酒
在查爾斯的臥室裏,佛勞洛斯不禁笑出了聲,肯定的答道:“啊……那是不存在的。陛下您的這具身體,本身就具有抗毒性。在法蘭克,只有一種毒對您是稍微有效的……而那種毒只能溶於酒。所以只要不喝酒,您就肯定沒事。”
他已然佈置好了隔音的結界,所以纔敢大膽的稱呼查爾斯爲“陛下”。
不過對於佛勞洛斯的說法,查爾斯很是有些困惑:“你說,這具身體?”
“……這難道不是凡人的身體嗎?”
“當然不是。”
說到這裏,佛勞洛斯嚴肅的說道:“基於上一次拜蒙大人的教訓……這一世您的身體,是雅斯塔祿大人千年前親自……製作的。之後保存在我這裏,我看到您即將降臨……就把它直接送到了法蘭克王后貝爾特拉達的身體裏。”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是模糊生硬。彷彿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樣:“簡單來說,您早就已經出生了,只是記憶被暫時封印……順便一提,這是阿斯莫德大人的意見。爲了讓您覺醒的時候,身體不至於太過幼小,也可以自主的選擇戴上戒指的時機,而不用復興‘耶穌’的奇蹟。”
“這樣啊。我一開始看我不是嬰兒,還以爲我是直接降臨在了查爾斯王子身上呢。”
查爾斯有些訝異挑了挑眉頭,不禁笑出了聲:“那麼,這具身體按輩分來說,不應該算是我和雅斯塔祿的兒子嗎?說起來,佛勞洛斯……你是怎麼知道我要降臨到查爾斯身上的?也是你看到的嗎?”
“算不算是雅斯塔祿大人的兒子,嗯……這個問題,我也不是很清楚……”
對於前面那個問題,佛勞洛斯卻不敢給出任何回答。只能是含糊不清的糊弄了過去。簡直就像是正在勉強的回答一道送命題一般。
但對查爾斯後面的那個問題,他卻立刻做出了很明確的答覆:“至於爲什麼會選丕平三世,原因倒是很簡單——因爲丕平陛下是唯一黑髮綠眼的國王……這個時代,人們判斷血統的方法主要還是髮色和瞳色,最多加上膚色。”
說到這裏,佛勞洛斯輕咳一聲,正色道:“而和上一次不同。這次我沒有看到您必須要降臨在哪裏、也看不到您對父母的限定,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十分抱歉,陛下。”
“不,你做的很正確。無需向我道歉,我甚至還要向你道謝。”
查爾斯溫和的答道:“你的眼光和思路都很不錯,佛勞洛斯。”
“您過譽了。”
老人恭敬的向查爾斯行禮。
之後,他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銀色的小匣子。
他將它遞給查爾斯,低聲說道:“這裏面是您的戒指……現在要帶上嗎?”
“不,暫時先不用。”
出乎預料的,查爾斯卻拒絕了它:“你先收好。還不是戴上它的時候。”
“是。”
佛勞洛斯沒有問爲什麼,便直接乾脆的答道。
查爾斯想了想,還是跟佛勞洛斯解釋了一下:“戴上戒指的我,前後差異會非常大。我並不是擔心這樣會對我繼承法蘭克王國的王位有什麼壞的影響……而是覺得,暫時沒有什麼必要。”
“我戴上戒指的反應,幾乎可以說是等同於神蹟。那一幕將會爲我造勢,沒必要浪費到這種小事上——我根本用不着靈能和雅斯塔祿他們的幫助,也可以輕鬆的解決掉卡羅曼。”
查爾斯平緩的說道:“而且,很多人都認識‘現在的查爾斯’。這句身體的性格和我並不完全相同……倒更想是男版的雅斯塔祿。我需要在一個公衆場合帶上戒指、引發奇蹟,來爲我的性格劇變找些藉口。”說着,他便輕笑一聲:“如果不這樣的話,佛勞洛斯——你信不信以後會有歷史學家提出‘著名的查理大帝其實是某人假扮的,真正的查爾斯早就死了’這樣的觀點?”
“那樣的蠢貨,只需要讓他閉嘴就可以了。聖長子們可以做到這一點。”
佛勞洛斯輕聲說道,語氣中卻滿懷肅殺之情:“對了,卡羅曼試圖謀殺您。我要不要召集我們的人?如今,四位大人已經募集了五十六位魔神。再加上聖長子公會的神聖守密者,我們可以將任何反對您的敵人撕成碎片——”
“不不不,那就太浪費了……”
查爾斯連忙拒絕道:“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還是讓我鍛鍊一下吧。以後我終究會和他人以智慧搏鬥。而我的天賦不足,就需要更多的思考、練習和學習才能趕得上一般人。”
說着,他嘆了口氣:“畢竟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是比人心更難懂的東西了。我對此也不是很懂。”
“您……”
對查爾斯的說法,佛勞洛斯的表情十分糾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您說的是。”
不,完全沒有感覺您有哪裏不懂……
佛勞洛斯滿口的槽吐不出來,十分難受。
“說起來,”查爾斯隨口問道,“你說的那個對我有效的毒是什麼?”
“嚴格來說,那應該不能算是毒藥。”
佛勞洛斯把之前的糾結姑且放下,向查爾斯詳細的解釋道:“那是一種深紅色的四瓣花。一些法蘭克人叫它惡魔角,也有的叫他勇士之血的……喫掉那種花的葉子,可以治療腦部出血的症狀,使人鎮靜安眠。”
“但使用特殊的炮製方法後,可以得到一種溶解後無色無味的淺紅色粉末。少量服用可以讓人愉悅、並對痛症有緩解作用,而如果過量服用,反而會麻痹觸覺和痛覺、讓人變得極爲亢奮,力氣增大數倍。這也是法蘭克王朝的閨房用藥。”
“——但是,無論服用的劑量如何,假如使用這種珍惜的藥材後,短時間內再飲酒的話,就非常容易猝死。哪怕劑量極小,也會讓人變得虛弱無力,頭痛嘔吐。”
“因爲這並非是真正的毒,而是一種藥……所以就算是您的身體,也不會將其直接從體內排出。會用這種毒的,只有那麼幾個人。”
佛勞洛斯叮囑道:“總之,您只要不喝酒就肯定沒有問題。因爲這種毒和酒可以分開下,所以很有隱蔽性……您在想什麼嗎?”
“嗯。我在想……如果卡羅曼有這種毒的話,那會是誰交給他的?”
查爾斯皺眉問道:“你說,只有少數人才掌握了這個技術吧?”
“掌握這種製毒手法,現在還活着的只有三個人了。”
佛勞洛斯毫不猶豫的答道:“您的父親、母親……還有我。當然,現在或許只剩兩個人了。”
“畢竟,我們的丕平陛下,他的血脈並不高貴。往上一代,他的父親也只是法蘭克的宮相而已。只是某天,宮相大人與某位‘懶王’徹夜飲酒後,有着尊貴羅馬皇室血脈的皇帝,隔夜便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沒有留下一個子嗣。也沒有活着的兄弟姐妹了。所以很遺憾的,只能由宮相大人代爲監理國事。”
佛勞洛斯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揚了揚嘴角:“順便一提,陛下他管這種毒藥叫做花與酒。”
“好名字。”
查爾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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