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船
與此同時，另一隊精銳宋軍騎兵，奉呂文煥之令，也在此處會合。這隊騎兵約莫有六七百人，爲首的乃是鍾揚鍾都統。
鍾家在襄陽乃是名門大族，神宗年間，襄陽鍾家崗出了一位“鎮邊侯”鍾雄，一杆鐵槍使得出神入化，威震荊襄大地。
鍾揚身爲鍾雄後人，所率領的這隊宋軍騎兵，人人身披金光閃爍的扎甲，手中握持丈餘長槍。
他們隊列嚴整，氣勢雄渾，一看便知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精銳之師。
反觀丐幫精銳，大多是四袋以上的弟子。與這些宋軍騎兵相比，丐幫衆人的隊形稍顯鬆散，而且僅着皮甲，所持武器也是五花八門。
雖說丐幫高袋弟子個人武藝精湛，可若是在戰場上與這隊宋軍騎兵正面交鋒，怕是難以抵擋，一旦被衝散，便會陷入被分割圍攻的絕境。
洪凌波心想：“怪不得師弟執意要組建那特戰隊，即便是絕世高手，面對這些披甲騎兵的猛烈衝擊，恐怕也只能暫避鋒芒。”
衆人收拾停當，紛紛翻身上馬。
剎那間，城門轟然洞開，兩隊人馬疾馳而出，直奔向安陽灘。
安陽灘地勢平坦，位於襄陽西邊的漢水北岸。那裏水面寬闊，水位較淺，水流平緩；而下游河面陡然變窄，水流湍急。
正因如此，圍繞襄陽的南北戰事，第一戰往往在此處爆發，只因這裏是蒙軍渡河的首選之地。
衆人策馬狂奔一陣，便聽見雜亂的呼喊聲傳來，其間還夾雜着兵器碰撞之聲。
江面上，密密麻麻的屍體順流而下，其中大多是百姓的屍體，少數則是宋軍士兵的屍體。
衆人見狀，都皺起了眉頭。
又縱馬前行了一里多地，哭喊聲愈發淒厲，不少百姓慌慌張張地朝這邊逃來。
衆人趕忙放慢馬速，只見遠處江上停泊着十幾條宋軍水師戰船，岸邊則是密密麻麻的百姓，猶如螞蟻般四處奔逃，不時發出悽慘的呼救聲。
蒙軍騎兵在人羣中肆意馳騁，如入無人之境，他們揮刀射箭，肆意狂笑，一個個百姓倒在血泊之中，場面混亂不堪，慘不忍睹。
羣丐紛紛怒罵起來：
“他奶奶的，這些天殺的狗韃子！”
“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當真把百姓當成了驅口！”
“幫主，快下令吧！”
侯通海更是拔刀在手，仰天大笑道：“媽的，今日正好殺個痛快！”
正此時，只聽北邊馬蹄聲如雷，顯然有大批蒙軍正急速趕來。聽那密集的馬蹄聲，人數怕是不少。
衆人皆是一凜，若是隊伍側翼被蒙軍騎兵衝擊，一旦被衝散，後果將不堪設想。
鍾揚顯然是久經沙場之人，瞬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他策馬疾馳上前，朗聲道：“洪幫主，在下這就去擋住他們。”
洪凌波應道：“好。”
鍾揚一抱拳，策馬率領宋軍騎兵轉向北方，同時大聲呼喊：“兄弟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數百宋軍騎兵齊聲吶喊，士氣大振，聲勢驚人！
一衆百姓慌不擇路，奔至丐幫隊伍跟前。瞧見丐幫衆人身着宋軍皮甲，知曉是自家援兵到了，頓時高喊救命。
丐幫衆人趕忙勒住馬匹，洪凌波一提繮繩，縱馬奔出，手中長劍出鞘，寒光閃爍。
她朗聲道：“丐幫弟子聽令！十人編爲一小隊，彼此照應配合。解決了韃子之後，速往北面集結！”
羣丐轟然領命，聲震四野：“殺盡韃子不罷休！”
洪凌波長劍猛地一揮，決然道：“一個不留！”
剎那間，衆丐分成數十小隊，揮舞着各式兵刃，策馬向着那些殘害百姓的蒙軍散兵衝去。
洪凌波領着耶律燕、完顏萍、耶律齊，還有靈智上人、侯通海，繞過奔逃的百姓，縱馬疾馳。
一連斬殺了四五個蒙古士兵。
擡眼望去，只見郭靖棄了坐騎，身影快如疾風閃電，在百姓之間來回穿梭。
每一次出手，都能將馬上的蒙軍狠狠擊落，同時高聲呼喊：“鍾都統，快讓百姓們上船！”
洪凌波等人微微一驚，均想：這宋軍水師的都統竟也姓鍾？
循聲望去，江面上一片慘象，不少人在江水中拼命遊向對岸，卻有許多人被湍急的江水無情沖走，丟了性命；
而一衆宋軍水師士兵卻在船上大聲驅趕着百姓，百姓畏懼，不敢靠近，只能沿着江岸，或向東、或向西奔逃。
只聽一人高聲迴應：“郭大俠，咱們這是戰船，載不了多少人吶！”
郭靖朗聲道：“先撤走一部分是一部分，快讓呂大帥多派些船來接應！”
飛身躍上小紅馬，長槍舞動，帶領着數十宋兵朝着北邊殺去，顯然是去支援鍾揚那隊宋軍，抵擋敵兵。
洪凌波秀眉微蹙，想起當初被襄陽水師圍殺的遭遇，怒火熊熊，當即策馬朝着岸邊奔去，衆人緊緊相隨。
耶律燕焦急叫道：“師姐，瞧這情形，水師似乎不聽郭大俠的指揮啊！若是擋不住北邊那支騎兵，這幾萬百姓可就沒幾個能活下來了！”
洪凌波也是憤懣不已，冷冷道：“這些百姓裏也有不少青壯年，卻只知道逃命，當真窩囊，活該被韃子欺負！”
說話間，已縱馬來到江邊一艘大船前，她猛地勒住繮繩，擡頭朝船上朗聲道：“誰是水師的負責人？誰是鍾都統？”
只見船頭站着一位青年，身披扎甲，金光耀眼，手中握着弓箭。
他斜睨了洪凌波一眼，見她身着宋軍普通士兵的皮甲，便開口道：“在下便是，你是何人？”
洪凌波厲聲喝道：“放人上船！”
鍾都統卻回道：“這是戰船，沒有呂大帥的命令，怎能讓閒雜人等上船！”
洪凌波臉色鐵青，殺氣洶涌。
其餘人隨後趕到。
耶律燕見洪凌波發怒，生怕她對這宋都統動手，急忙朝船上喊道：“這是丐幫洪幫主！”
鍾都統聞言，神色稍緩，抱拳道：“原來是洪幫主，在下鍾名！”
話音剛落，只聽一個聲音傳來：“鍾名，丐幫洪幫主不是個老人家嗎？聽這聲音，怎麼像是個年輕姑娘！”
鍾名轉身抱拳，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丐幫魯幫主遇害，這是新選的幫主。”
那男子的聲音又笑道：“我就說嘛，聽這聲音，像少女，又像少婦？”
衆人聽聞，都憤怒不已，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此人竟還在此調笑。
侯通海大怒，大刀指着船上罵道：“你他孃的算什麼東西，竟敢出言不遜，是不是活膩了？”
洪凌波更是怒不可遏，周身殺氣騰騰。
耶律燕趕忙勸阻：“師姐，先忍一忍，等打完這仗再說。”
正說着，只見船頭又走出一個青年，身着錦衣，腰間掛着玉佩，一看便是皇城司的人，而且瞧這派頭，怕是個頭目。
他望向岸邊衆人，臉上掛着輕浮的笑容，說道：“三位姑娘，在下賈弘道，字廣仁。”
微微抱拳示意。
鍾名介紹道：“洪幫主，賈公子乃是賈貴妃堂弟，如今在皇城司探事司擔任幹辦之職。”
衆人皆知，那賈貴妃是賈似道的姐姐，深受皇帝寵愛，賈家也因此權勢滔天，一門榮耀。
這探事司原本由韓震義子韓慶掌管，韓慶被殺後，便由這賈弘道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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