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單挑，下一個目標
“金輪國師，你我皆是習武之人，當知習武先習德。”
“蒙古鐵騎南下，所到之處燒殺搶掠，屠戮無辜百姓，此等違背天理人倫之事，豈是正義之舉？”
“樊城北邊，多少村莊化爲廢墟，百姓曝屍荒野？這般暴行，國師身爲出家之人，如何能忍？”
郭靖聲如洪鐘，震得蒙軍幾個百夫長座下戰馬驚嘶不已。
城樓上宋軍聽得郭靖話語，怒火熊熊燃起，紛紛握緊手中兵器，眼中滿是仇恨之色。
黃蓉右掌輕按城垛，朗聲道：“你既問顏面，敢問國師——日前蒙軍攻新野，將百姓捆作人橋供鐵騎踐踏，孕婦腹中胎兒挑在槍尖示衆，這便算得英雄顏面？”
“昨夜斥候回報——貴軍屠劉家村時，用六月大嬰孩的襁褓擦洗馬刀！”
宋軍將士聞言，怒火沖天，長矛頓地，齊聲怒吼：“殺韃子！殺韃子！”
史天澤拔刀在手，指着城樓，厲聲喝道：“妖婦胡言！”
金輪法王冷笑一聲，朗聲說道：
“郭靖小兒，可笑可笑。”
“你這小兒只見砂礫不見泰山！
“我大蒙古國王師乃是弔民伐罪，目的是早日終結這亂世。”
“小痛換大安！”
“待天下一統，各族再無刀兵......你口口聲聲說我蒙古殘暴，不過是被腐朽南朝朝廷矇蔽了雙眼。”
“南朝政治腐敗，官員魚肉百姓，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我軍乃仁義之師，南下是爲了拯救蒼生，結束這混亂的局面，讓天下百姓能安居樂業。”
說至此處，金輪朗聲大笑：“郭靖小兒，你助紂爲虐，還妄談正義，實在可笑！”
史天澤和銀月護法都面帶微笑，微微點頭，暗贊國師說得好。
蒙軍士氣也爲之一振，紛紛附和，大聲叫囂，彎刀在鐵甲上拍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城樓上的宋軍也紛紛喝罵起來，大罵金輪國師胡說八道。
郭靖神色堅定，喝道：“妖僧，休得妖言惑衆！我大宋雖有不足，但自會整治。而你們燒殺搶掠，給百姓帶來無盡苦難，這是大大的不義。
“我郭靖自幼受母親教誨，深知保家衛國、守護百姓是我的責任。今日我既站在此處，便不會讓爾等得逞！”
城樓上的旗幟獵獵作響。
宋軍羣情激昂，齊聲吶喊：
“守護襄陽！殺妖僧！殺韃子！”
史天澤見宋軍似有意一戰，心下大喜，吩咐左右，停止撤退，列成陣型。
呂文煥見宋軍士氣高漲，心下也覺歡喜。但瞧那蒙軍軍容齊整，氣勢雄壯，他不禁面帶憂色，暗自尋思：“若是野戰，韃子這支重騎，便是步兵的噩夢。我襄陽並無如此雄壯之師，這可如何能戰？”
郭靖和黃蓉見蒙軍停止撤退，同樣甚感欣喜，都想着能拖一刻便是一刻，只盼易逐雲和洪凌波早點偷襲成功，安然歸來。
金輪法王見郭靖只是與自己鬥嘴，卻不提交戰之事，心中一動，朗聲笑道：“郭靖，你是想拖延時間吧？”
郭靖和黃蓉皆是一驚，沒想到金輪已然看穿己方意圖。
金輪法王又笑道：“莫以爲老衲不知，你以爲拖住老衲，洪七公和黃老邪便能刺殺成功？哈哈哈！”
“郭靖，你這小兒當真是幼稚，四王爺身邊有二十四龍象僧和玄冥真人護衛，便是洪七公和黃老邪聯手，也是送上門去找死！”
此言一出，城樓上衆人更是驚愕，面面相覷，各自滿臉疑惑，都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哪裏知道，易逐雲狐假虎威騙了金輪法王，而金輪法王竟然信以爲真了！
呂文煥心想：“已有兩大高手去刺殺忽必烈？原來郭夫人說不能讓蒙軍撤兵，竟是這個意思。”
他面帶微笑，暗暗祈禱洪七公和黃老邪能一舉成功，如此，襄樊之危便可解了。
黃蓉卻想得更多，暗自尋思：“難道爹爹和師父真的去刺殺忽必烈了？易逐雲和洪凌波是知曉了內情，這才毫不猶豫領人跟去？”
她擔心父親和洪七公的安危，又想：“怪不得……若真是如此，即便出兵野戰，也必須纏住外面這支大軍了？”
朗聲笑道：“老和尚，你說什麼，我怎地聽不懂呢？”
金輪法王自信滿滿，笑道：“郭夫人，莫再裝了！那老乞丐和你爹，都是自己送上門的，哈哈哈！”
他笑聲狂妄，“郭靖小兒，莫做縮頭烏龜了，要戰便戰，不戰老衲便撤退了，正好回去把老乞丐和黃老邪綁來陣前，到時候看你還能縮到幾時！”
蒙軍陣中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紛紛期待宋軍出兵，好教訓一下這羣南蠻子。
郭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轉向黃蓉，低聲道：“蓉兒，師父和岳父大人……他們難道真的去了？”
黃蓉道：“我也不知道，不管他們去沒去，咱們必須想辦法拖住他們。”
郭靖點頭道：“這如何是好？城內騎兵不足，步兵出去，如何能敵？”
黃蓉略一沉吟，踮起腳低聲道：“不如激這老和尚和你單挑，咱們趁機將樊城騎兵集結過來……”
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又遲疑道：“靖哥哥，這老和尚功力深厚，我怕……”
郭靖卻覺此計甚妙，斷然說道：“不怕，我內力雖不如他深厚，但撐個幾百招，料想也不會落敗！”
二人不顧金輪言語挑釁，低聲商量。
片刻之後，郭靖望向城外大軍，朗聲道：“妖僧，郭某沒興趣跟你做口舌之爭，你我皆是習武之人，不若以武功定勝負。你若是輸了，乖乖回去喫經唸佛。你敢也不敢？”
此話先用漢話喊出，隨即又用蒙語喊了一遍。
蒙軍聽了，不禁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蒙古人野蠻無比，向來崇尚武力，對武功高強之人自會高看一眼，都想看看昔日金刀駙馬和今日國師到底誰的武功更高！
但郭靖這話顯然不是他一貫的風格，而是黃蓉讓他說的。
不過宋軍對郭靖信心十足，也紛紛叫嚷起來，希望郭靖將這老妖僧好好暴打一頓。
金輪國師自來到中原，除了被李莫愁和小龍女以快劍傷過，還沒在武功上輸給任何人。即便喫過易逐雲的虧，那也是易逐雲耍詭計。
他也沒和郭靖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單挑，此刻見郭靖放話挑戰，心中不禁激動，哪肯示弱。
又想若是擊敗郭靖，自己不就成了受萬人敬仰的大蒙古帝國第一勇士了麼，當即暗運神功，鼓動袈裟，朗聲道：“郭靖小兒，你若輸了，又當如何？”
郭靖應道：“郭某若是輸了，便束手就擒！”
金輪放聲大笑：“好，你快出城來，老衲要與你單打獨鬥！”
呂文煥大驚失色，這郭靖可是襄陽唯一可以倚靠的猛將，如何能這般涉險？忙上前勸說道：“郭大俠，萬萬不可啊。城外太過兇險！韃子向來不講信義，若是一擁而上，如何是好？”
郭靖安撫道：“大帥不必擔心，他們即便一擁而上，在下也能脫身。”
丘處機、郝大通、王處一以及朱子柳等人也擔心郭靖安危，紛紛圍攏過來勸阻，都說他身爲武林盟主，不該如此涉險，若是有所閃失，中原武林怎麼辦？襄陽城十數萬百姓又該如何？
郭靖心下感動，黃蓉卻低聲說了自己的計劃，衆人聽罷，都覺得此計或可一試，兩國交戰，也管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了。
金輪國師這邊，正與史天澤和銀月護法商議。國師滿臉自信。
而史天澤和銀月護法交換了個眼神，均想，若是國師落了下風，正好一擁而上將郭靖擒住，如此襄陽便可不攻自破。
三人商議完畢，達成一致。
金輪法王縱馬而來，直至護城河外十數丈處才勒住馬匹。
他手指向城樓上，朗聲道：“郭靖，快下來，莫要躲在婦人背後求饒，老衲早就想會會你了！”
黃蓉喝道：“老和尚，着什麼急，有你捱打的時候！”
金輪大笑道：“郭夫人，你放心，老衲不會打死他的！”
黃蓉並未被激怒，也不再與他鬥嘴。
此時，史天澤和銀月護法領着蒙軍緩緩靠近。但他們擔心郭靖不敢下城，便沒靠得太近，只讓大軍保持陣型，不得慌亂。
城樓上，郭靖與衆人商議妥當，便命人取來長繩。金輪見對方連城門都不敢開，又出言譏諷了一番，郭靖卻並不在意。
就在郭靖正打算墜下城樓時，只見一名宋軍兵卒匆匆上得城樓，直奔呂文煥面前，單膝跪地，抱拳稟道：“大帥，出大事了！”
衆人聽了皆是一驚，紛紛望向這兵卒。
呂文煥面色驟變，從椅上站起身來，問道：“究竟何事？快快說來！”
那士兵聲音顫抖道：“南北碼頭水師都被人拿下了！”
衆人聞言更是驚愕，均想：若是水師被蒙軍奪下，襄陽被圍困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怪不得金輪法王願與郭靖單挑，難道暗中已派人去奪取襄陽水師的控制權？
呂文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顫聲道：“是……何人所爲？可是韃子？”
那士兵道：“大帥，不是韃子啊，是兩個長相奇特的怪人。”
“一個頭上長着三個瘤子，一個是高大和尚，他們各帶幾十人，自稱是丐幫弟子，還說奉郭大俠之命，言道賈弘道和皇城司通敵叛國，罪不可恕，把監軍和皇城司幹員全殺了，誰敢反對，也一併殺掉！”
衆人一聽，這不就是侯通海和靈智上人麼？都尋思，難道這二人投靠韃子了？
呂文煥望向郭靖。
郭靖也是滿心疑惑，自己何時下過這般命令？
黃蓉卻率先反應過來，立刻想到是易逐雲乾的。
暗恨易逐雲借丈夫之名胡作非爲，心想：這賊子與皇城司有仇，又曾被水師截殺，他先借洪凌波吞併了丐幫，如今又利用靈智上人和侯通海吞併水師，那他下一個目標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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