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爺爺走了
雖然徐家老爺子對林毅交的試卷很滿意，但林毅想做得更好。
因爲，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報答老人的偏愛和支持。
年底，寧海市交出了一份震驚全國的成績單，各項跟經濟相關的指標增長速度，名列全國第一，而且民生工作得到老百姓的一致好評。
一時間，寧海模式，寧海經驗，成爲全國熱議和各地學習的對象。
學得最認真、最像的是三金市委書記魯明銳。
魯明銳在林毅的指點下，結合三金市的實際情況抄作業，也交出了亮眼的成績單！
相比林毅交出的成績單，魯明銳的表現更加讓京城各大豪門震撼，只覺得魯大聰明脫胎換骨了！
這就和班裏的學霸每次考第一，考得次數多了，大家也就麻木了，但班裏的差生突然逆襲成了前幾名，成爲最強黑馬，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春節前，夏書記來到東南省，在寧海停留了一天，把徐家老爺子走過的路走了一遍，另外還看了科技產業園，對林毅和寧海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
春節後，徐家老爺子的身體情況越來越糟了，基本已經沒法下牀了。
林毅知道徐家老爺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儘量每週都回京城一趟，看望一次徐家老爺子，告訴徐家老爺子寧海的新發展、新變化，讓徐家老爺子期待新未來。
他試圖通過這種期待，讓老人在人間再多停留一段時間。
然而——
林毅最終還是無力改變徐家老爺子的生老病死。
2014年4月13日，晚上十點。
夏書記接到彙報，得知徐家老爺子的情況非常不妙，趕到醫院探望，在病房裏見到了皮包骨頭的徐家老爺子。
徐家老爺子知道夏書記要來，特地讓醫生給自己打了一針，榨乾了最後的生命力，從而以清醒的狀態和夏書記交談。
“徐老。”
夏書記坐在牀邊，緊緊握住了徐家老爺子的手。
徐家老爺子問：“你去寧海感覺怎麼樣？”
“比您說得還好，還是您有眼光。”夏書記說道。
“呵呵。”
徐家老爺子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很驕傲，笑得喘不過氣——自賣自誇不是好，別人說好纔是好！
“徐老，您還有什麼叮囑嗎？”夏書記等徐家老爺子呼吸順暢一些後，又開口問道。
“叮囑沒有，只有一個要求，一句話。”
“您說。”
“我走後，一切從簡。”徐家老爺子先提出要求。
夏書記一愣：“徐老，這不行吧？”
“聽我的。”徐家老爺子態度堅決。
夏書記想了想，點頭：“好。”
“最後一句話，是送給你的。”徐家老爺子又說。
夏書記問：“什麼？”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徐家老爺子一字一句，說完這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
這一次。
夏書記沒有說話，只是鄭重點了點頭。
他聽出了老人的弦外之音，並且迴應了老人。
徐家老爺子見狀，輕聲道：“別在我這耗着了，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回憶自己的一生。”
“好。”
夏書記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看了老人一眼，起身離開。
當夏書記離開後，醫院的工作人員和徐家人，全部來到了病房，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徐家老爺子沒有說話。
因爲，藥效已經消散了，他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了，不要說說話，就連張嘴都變得十分困難了。
但是，他還是努力地、努力地睜着眼睛，看着牆上的鐘表，想着那個讓自己爲之驕傲的青年，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病房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除了醫療設備儀器檢測的聲音之外，偶爾還有哭泣聲傳出。
“當！”
零點零分零一秒，鐘聲在病房裏響起。
老人等到了具有象徵意義的一刻，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帶着笑意，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爸！”
“爺爺！”
“徐老！”
剎那間。
呼喊聲四起。
主治醫生立刻上前檢查，然後對着以徐宏睿爲首的徐家人，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帶着全體醫生護士，對着逝去的老人，深深鞠了三躬，表達了他們對老人的敬意。
零點一分。
寧海。
在辦公室裏批閱文件加班的林毅，接到了徐詩夢的電話。
“林毅，爺爺走了。”
徐詩夢蹲在牀邊，一邊輕輕撫摸着老人灰暗、乾癟、粗糙的臉龐，一邊哭着和林毅通話。
“詩夢，我今晚趕回去！”
林毅心頭一震，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回了一句，然後放下了手機。
然後，一向遇事沉着冷靜的他，慌亂地拉開抽屜，從裏面翻出了一盒香菸。
雖然他平時不抽菸，但有抽菸的客人來拜訪和下屬彙報工作的時候，他有時會發煙，所以抽屜裏常備有香菸。
林毅拿出香菸，撕開包裝，抽出一支，拿起打火機，卻雙手顫抖，怎麼也點不着。
旋即，他放棄點菸，將頭埋在膝蓋中，身體蜷縮成一團，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沒有淚流滿面的悲慟，只是將臉龐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呼……”
五分鐘後，林毅擡起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情緒，讓自己恢復了平靜。
然後，他撥通了東南省委書記張同斌的電話：“對不起，張叔，這麼晚打擾您。”
“小毅，有事？”
張同斌剛剛睡下，被林毅的電話吵醒，並沒有不滿，而是感到不妙。
理智告訴他，如果林毅沒有重要事情，絕對不會這麼晚打擾他！
林毅開門見山說道：“張叔，我想連夜趕回京城，但現在已經沒有航班了，您幫我協調一下航空部門，讓航空部門安排一架小型客機，送我回京城。”
“好！”
張同斌意識到了什麼，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一個小時後。
林毅乘車趕到了南福機場，登上了一架小型客機。
客機裏，除了機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林毅和祕書牛軍。
兩人登機後，小型客機很快起飛，宛如一隻小鳥一般鑽進雲層，消失在黑夜中，飛向了京城。
這一晚。
那個有大智慧、大魄力、大格局的老人，含笑九泉。
青年第一次動用特權，連夜趕回京城，只爲給老人守靈！
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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