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盛世醫女 第181節 作者:未知 書房裏的燈次第亮了起來,顧重陽推門進去,第一眼先看有沒有什麼盆景盆栽。 除了剛進門的地方擺放着兩盆萬年青之外,書房再無其他植被。這麼說來,問題可能就出在入口的東西上了。 蕤大少奶奶很緊張:“四妹妹,你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顧重陽轉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收穫,她搖了搖頭道:“我們去書桌那邊看看。” 三抽四門翹頭案上放着文房四寶,擺放的整整齊齊,擦拭的一塵不染。 紙是上好的熟宣,硯是浮雕着月出殿閣的安徽歙硯,雞翅木筆架上掛着或大或小的毛筆,兔毛、白羊毛、狼尾、雉毛等各色不一,但筆管幾乎清一色都是木頭質地的,水竹、紫擅木、雞翅木、花梨木的最多。 看着看着,顧重陽的眼神不由一定。 這些筆筆管上幾乎都有或深或淺的齒痕,分明是經常被人啃咬的緣故。 “堂嫂,這些筆……” “是相公咬的。”蕤大堂嫂有些不好意思:“相公他一直以來都有咬筆頭的習慣,婆婆與祖母也說過幾次,但總是不見效,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了。” 蕤大堂哥竟然有啃咬筆頭的習慣,看樣子他這個習慣府裏應該有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有人要把毒下到這筆上,大堂哥豈不是無法防備? 想到這裏,顧重陽的手就毫不猶疑地取了一隻毛筆,放到鼻子上輕輕地聞了聞,一股不屬於筆管的味道鑽入了顧重陽的鼻腔。 她的臉色不由一寒。 問題果然出在筆上! 她趕緊將剩下的筆都取下來,一一聞了聞,發現每支筆的筆頭上都有那股味道。 蕤大少奶奶滿臉的不安:“四妹妹,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是。堂嫂,這筆管被人動了手腳了。”顧重陽壓低了聲音道:“筆管上有毒。” “啊?”蕤大少奶奶聞言臉色驟變,語氣急切道:“這麼說相公這些年來並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了?” 顧重陽點點頭:“是的。” “這筆是從筆墨鋪子裏買來的,難道是筆墨鋪子裏的人要害相公?”蕤大少奶奶焦急道:“四妹妹,你知道這是什麼毒嗎?你能解嗎?” “是苦楝。”顧重陽道:“事不宜遲,我們去見伯祖母,我們要馬上把情況告訴她老人家。” 二人去了禧榮院,崔老夫人已經睡下了,得知顧重陽來了,她立馬從牀上坐了起來:“丁嬤嬤,快幫我穿衣。黃鶯,速請四小姐進來。” 她的聲音很高,語速很快,聽得出來,她十分重視顧重陽的到來。 “祖母!”蕤大少奶奶一進門就哭了:“相公他不是生病,是中毒,四妹妹說有人在相公的筆上動了手腳。” 竟然是這樣! 崔老夫人額上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出來,他們長房到了顧葳蕤這一代,就剩下這一根獨苗,她是當眼珠子一般護着。平時入口的東西,她都十分的小心不說,屋裏也從不許擺放什麼東西,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可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問題居然出在了筆管上了。 這些人,可真是處心積慮要讓長房斷子絕孫啊。 她心裏怒火滔天,卻生生忍住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崔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着牀邊的圓繡墩道:“你先別哭,跟你四妹妹坐下來說話。” 顧重陽與蕤大少奶奶都聽出來她聲音中的怒意。 二人坐下之後,崔老夫人方問:“重陽,你發現什麼了?” “伯祖母,你看。”顧重陽把手中的一把毛筆放在崔老夫人面前道:“大堂哥喜歡咬筆頭,被人鑽了空子,在筆頭上做了文章。這些筆全都有問題,筆頭是被人在苦楝水裏泡過的。成熟的苦楝子可以入藥,但苦楝全身都是毒,若是大量貨長期服用,就會使人中毒。” “一定有人把筆頭浸泡在苦楝泡的水裏,大堂哥咬筆頭的時候,苦楝的毒就從口中進入腹中。由於苦楝的量少,所以含在口中感覺不到異常,也不會立馬就造成不舒服。而是日積月累慢慢蠶食蕤大堂哥的身體,慢慢的中毒,苦楝的毒很惡劣,它會對五臟六腑都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傷。” “一開始只是不想喫飯,頭暈頭疼,後來會上吐下瀉,面色潮紅,眼睛看東西不清楚。後來越來越嚴重,就會抽搐、鼻子流血,全身無力,呼吸不暢,四肢麻木。最後會不喫不喝,不解不便,陷入昏迷失去知覺而死亡。” 顧重陽說得越說,崔老夫人的臉色越白。 因爲顧重陽說得沒錯,顧葳蕤的病情的確是這樣一步一步發展加重的。一開始僅僅是食慾減少,並未放在心上,後來有了頭疼頭暈的情況,請太醫也瞧不出來什麼毛病。再到最後,就是四面起火,身體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毛病,太醫依然找不出來病因所在。 顧重陽說到最後一句“陷入昏迷失去知覺而死亡”,崔老夫人更是心裏大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因爲顧葳蕤眼下的確到了最後一步了。 “重陽。”崔老夫人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竟然止不住地在發抖:“你大堂哥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治嗎?” “苦楝毒並不難解,只是大堂哥中毒太久,毒已經侵入心肺與血脈,需要慢慢解,慢慢調理。而當務之急,必須阻止大堂哥繼續中毒。” 蕤大少奶奶不由驚呼道:“可是相公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書房了啊,四妹妹,難道說還有其他地方也被人下了毒?” “八成是的。”顧重陽道:“這毒分明是慢慢滲透的,而這幾天大堂哥病情加重,分明是那人也加重了苦楝的劑量,而且依然是從口中餵給大堂哥的。” “這幾天大堂哥喫的飯特別少,恐怕毒就下在藥中。” “究竟是誰?爲何如此歹毒?”蕤大少奶奶控訴道:“相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也不曾得罪任何人,是誰這麼喪盡天良?祖母,我們一定要將這個人揪出來,給相公報仇。” 崔老夫人想了很久,卻也一直沒有想出來究竟是什麼人。她懷疑是顧家之前得罪的仇家,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打她丈夫死了,長房就很少在朝堂露面,後來英大老爺考中了狀元,任了官,也從未的得罪過什麼人啊。 可不管是誰,用這種手段對付她的孫子,她都不能容忍。 顧重陽道:“伯祖母,下毒之人一定能經常出入書房的,因爲這筆上的毒很容易消退,所以要經常補上去。這幾天大堂哥病了他還能下毒,說明這人能接觸到大堂哥的喫食、湯藥。下毒的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幾個人,總之就在這個範圍內。” “我知道了。那人是誰,我心裏已經有七八分了。”崔老夫人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拳頭卻握得很緊:“明天一早,你堂哥服第一遍藥的時候你過來。” 顧重言心頭一跳,知道明天恐怕就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