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盛世醫女 第341節 作者:未知 顧重陽暈了,忘記了自己,就在她想要回應他的時候,身上突然一重,王九郎的頭歪到一邊,靠在了她的柔軟上。 顧重陽羞愧極了,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身上的人卻半天不動,還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顧重陽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輕鬆,王九郎睡着了。 ……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起牀梳妝摸了摸微微發腫的脣,顧重陽有些發怔。 昨天晚上九郎醉了,可她沒醉。她沒有把持住,還是趁人之危了。那個人是王九郎,若是京中那些愛慕他的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爲,一定恨死她了。 九郎對她並無男女之情,那就當成一場夢吧。 一切如常,除了她沒見到王九郎的面之外。 一路不停,白天行船,晚上停泊,六天之後,他們到達山東省東昌府臨清鎮港。 臨清雖然只是一個小鎮,但其離京城不過四五天的路程,南來北往的客商都喜歡在臨清停留,久而久之,臨清漸漸發展成爲一個很大的港口。 提到臨清,人們都會想起“富庶甲齊郡、繁華壓兩京”這句俗諺。 船停在江邊,岸上掛滿了燈籠,車馬成羣,人流如織,有富有窮,形形□□的人都有。雖然鬧哄哄的很吵,卻也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有挎了籃子包着頭的老婦人站在岸邊拉着長長的音調兜售小食,見顧重陽主僕站在船頭,那老婦人就衝她們笑:“大小姐,要不要嚐嚐我做的驢肉火燒?火燒脆,驢肉香,喫上一個賽天堂。” “真有這麼好喫嗎?”顧重陽其實不大想喫,就是聽她說話口音與京城不同,拖的長長的調子十分有趣。 有人願意搭話,婆子笑得殷勤:“當然好喫,老婆子是河北滄州人氏,做出來的驢肉火燒味道正宗地道,又酥又脆,保管大小姐吃了忘不掉。整個臨清港只有我一個會做,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大小姐要不要每人來一個?” 阿敏怕顧重陽上當,搶白道:“你這婆子講話好不實誠,既然整個臨清港只有你一個會做,那生意應該很好纔是,怎麼還要到這邊兜售?我們是去京城的,再過兩天就到滄州府了,那邊有的是驢肉火燒。” 婆子本來當她們年紀小,貪圖新鮮,乍然被阿敏戳破,老臉一紅訕訕地下不來臺:“大小姐好個伶牙俐齒,婆子說不過你。” 顧重陽從來都不喜與人爲難,見那婆子頭髮白了,衣服上還打着補丁,就動了惻隱之心:“拿三個吧,我們嚐嚐鮮。” 婆子本來以爲無望,聽顧重陽這麼說,不由大喜,忙蹬蹬蹬幾步踩着木板上了船,不料跑得太快太急,沒注意腳下,一步踩空落到了水中。 “快救人!”顧重陽話剛落下,阿納已經躍入水中,托起了那個婆子。 婆子年歲大了,嗆了水,上船之後眼巴巴地回望,見竹籃底朝天,驢肉火燒都漂在水面上,黃橙橙的甚是可惜。 “我的火燒,我的火燒……”婆子扒着船,哭得十分可憐。 “不過是幾個火燒而已,有必要哭成這樣嗎?”阿敏拿了乾淨的軟巾給她擦拭:“快擦擦,一會我送你上岸,趕緊回家換了衣裳,免得着涼了。” 婆子見那軟巾雪白是上好的細布,見船上佈置十分華美,顧重陽主僕三人更是穿金戴銀氣度不凡,頓覺瑟縮:“大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弄髒了大小姐的船,不敢再弄髒大小姐的軟巾,我這就下去。” 說着,給顧重陽磕了一個頭,那一雙渾濁的眼中又落了好大一串眼淚。 顧重陽見她狼狽又悽苦,不由出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婆子擡頭看了顧重陽一眼,見她美的跟畫上的仙女一樣,一時分不清是夢着還是醒着,就吶吶道:“我們鎮上趙鄉紳的兒子中了童生,在門口搭戲臺唱大戲,我家孫兒調皮跑到戲臺上去玩,誰知那戲臺突然坍塌。戲臺不高,孫兒沒有摔傷,卻受了驚嚇,把舌頭吐了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如今都五個月了,飯也不能喫,水也不能喝,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家裏的錢都拿來給他看病了,可還是沒治好。”婆子擦了擦眼水:“我今兒是頭一回出來賣火燒,還一個沒賣呢,就打了水漂了……” “我略微懂些醫術,你家小孫子這病叫失驚咋舌,不是什麼大症候,我或許能治。你家離這裏遠嗎?” “不遠不遠。”婆子此刻將顧重陽當成了救命菩薩一樣:“就在這鎮子上,大小姐真願意去給孫兒治病嗎?” “我何必騙你?”顧重陽笑着對阿納道:“看看阿敏換好衣裳沒有,把我的銀針拿着,我們一起去給這老婆婆的孫兒治病。” 阿敏看了看人流如織的岸上,低聲道:“還是去問一問九郎吧。” 顧重陽點頭:“也好,我親自去問。” 她起身,朝王九郎的船艙那邊走去。 在門口卻被瑞豐攔了下來:“顧小姐,九郎最近很忙,沒空見客。”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從前她在京城的時候,要去見王九郎,不管有多忙,他都會放下手中的事情見她,聽她說話。 可自打他上次喝醉之後,他再也沒有露過面。 顧重陽不確定他是不是記得醉酒之後的事情,卻隱隱明白,他定然是不高興了。 她與他之間,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他根本看不上她。是她貪心,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之後不及時收心,還放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他。屢次因爲他的靠近而高興,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能與他長相廝守。 顧重陽嘲諷地笑了笑,她可真是癡心妄想。 他是王九郎! 上一世他以摧枯拉朽之勢推翻了僞帝,扶新帝上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那些人攻訐他有不臣之心,他什麼都沒有說,第二天就在潭拓寺剃度出家。 他沒有娶妻生子,他看破紅塵最終坐化歸西。 這樣的人,什麼事都不放在眼中,又豈會看上她。 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太貪心,卻一次次地食言。 藉着酒勁,她接近了他,做了她夢中想做了事情。如今夢醒了,再無遺憾了,也該放手了。 她跟他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顧重陽笑笑道:“我是想到岸上去,問問九郎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