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姜老爹病故
人家雖然態度不大好，但話說的沒錯啊，憑什麼孫子可以去市裏讀書，孫女就不可以了？
只是……爲自己的子女籌謀計劃，還是要憑藉自己的本事，這理直氣壯的啃噬年邁的父母算是怎麼回事？
老三姜華氣不過想要反駁大哥兩句，卻被大姐姜清捏了捏手，示意她別出聲。
姜老爹這會兒氣得吹鬍子瞪眼，指着姜威怒罵道：
“你他媽可真是翅膀硬了，敢這麼和你老子說話？你結婚時給你蓋那間大院子比老二這老宅大多少，敞亮多少你心裏沒數嗎？！誰氣得慌你也沒資格氣得慌！
話說回來小磊是咱這枝唯一的男丁！是爲了給咱姜家留後！得給他計劃個好前程！你眼氣啥？你眼氣也生個兒子出來！”
這話一出，姜家幾個女兒齊齊擰眉。
又是這種“重男輕女”的論調，她們聽了二十多年了，真是讓人厭煩。
姜威聽到老爹的話毫不示弱，冷笑一聲急頭白臉的質問道：
“跟誰生？當初不是您老爲了響應上頭號召做表率，喊兩個兒媳婦去做的結紮麼？您都忘了？
現在還想讓我生兒子那得再娶個小老婆纔行，爹你拿錢讓我娶個二房給你生孫子吧！”
姜威越說情緒越激動，出口的話也就越來越難聽。
要不是爹媽這樣偷偷添補老二在市裏買房，他原本對小姜磊遷戶口去市裏上學沒有多大不滿。
當初媳婦兒趙英因爲姜磊的事背後嘀咕時，他還數落了媳婦兒兩句，
結果現在爹媽不僅幫着老二兒子辦戶口，還連房子都幫着買了，同樣是兒子，就因爲自己家孩子是丫頭差別就這麼大？憑啥？！
姜老爹沒想到自己平日裏最看重的長子會說出這等話，頓時氣血上涌，
“逆子！逆子！反了天了！”
他起身拿起牆上掛着的鞭子就想抽人，
結果剛站起身，就覺得眼前發黑，腳下晃了兩晃後失去了意識。
“老頭子！”
“爸！”
“爸！”
姜家衆人看着眼前忽然昏倒的姜老爹，皆是急得臉色大變，當即一擁而上。
屋地本來就小，大夥兒這麼一亂都沒地方下腳。
看着不斷試圖抱起老爺子的大哥，姜婉忽然想起了陳卓當初教過自己有人忽然昏厥時的應對方法。
她連忙高聲喊道
“大哥你別動咱爸了！咱們都先散開！讓爸平躺着！這樣圍成一團咱爸會缺氧的！”
姜婉是家中老幺，這會兒衆人正是失了主心骨慌亂無措之時，哪有人肯聽她在說啥？
姜婉見大哥二哥還在一個勁兒的拉扯老爹，心頭急得不行，忙扯住大姐姜清的手臂語速極快的說道
“大姐！不能讓他們再這麼晃動咱爸了！會出人命的！
我現在去衛生院喊人，你讓他們都散開讓咱爸平躺着保持呼吸順暢！最好在用針給爸指尖放放血！這些都是我們家陳卓教我的，他說的準沒錯！”
說完姜婉扭身就往衛生院跑。
姜婉從來沒跑這麼快過，她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飛過去，心裏不住的默唸着：別出事別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衛生院大夫聽姜婉說完情況頓時急得臉色大變，一邊往姜家的方向跑一邊指使她道
“你趕緊去大隊找人借車！做好去市醫院的準備！”
“好！”……
姜老爹自從初二那天夜裏聽到大女兒的哭訴後，這些日子心裏就一直揣着事。
他白日裏長吁短嘆，夜裏睡不好覺，瞪着眼睛看房薄，一看就是大半宿。
他睡不着，腦海裏就開始回想自己走過來的這大半輩子，
從年少、成家、生子、教育子女的一樁樁一件件……
全都回憶過來，姜老爹忽然意識到姜家兄弟姊妹間的關係一直都很淡薄。
他這一輩兒人除了和已逝的小妹姜夏感情深厚外，其餘的兄弟姊妹幾乎不來往。
姜老爹不是不羨慕旁人家兄弟友善姐妹親和，過年過節總是湊到一起好幾十口人熱熱鬧鬧的，
只是，他和自己那幾個兄弟姐妹之間的舊怨太深太深，已經無法冰釋前嫌。
初二那夜大女兒的一番話徹底點醒了他。
家庭所有的不和睦，源頭都是從家長的不公平對待開始。
曾經父親總是在外，老母親過度偏心偏愛長子和幺兒，中間的幾個孩子跟撿來似的極少管顧……因此造成了他們兄弟鬩牆姐妹生恨，
而自己成家後，作爲一家之主竟然也走了母親的老路，父親做得格外不稱職……
現在想明白這些太晚了，年過半百之人，子女都已成家，惡果深種，怨氣已生，再想解開這麼多年積累的矛盾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即便不容易，姜老爹也想嘗試着邁出第一步，只可惜這第一步邁的並不順利……
陳卓接到姜婉的電話時，他剛把小兒子哄睡。
猛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得陳卓頭髮都要豎起來，怕吵醒兒子，他直接跳到地上接起了電話，
“喂？”
“三哥，快來醫院，我爸不好了！”
聽到對面妻子強忍更咽的沉重語調，陳卓心頭猛得一沉。
他把幾個孩子託付給大姐和二嫂，自己飛速趕往醫院，卻仍是沒有見到老丈人的最後一面。
姜老爹因心中有火，多日休息不足導致血壓升高，今天盛怒之下腦部血管崩裂大量出血，最終不治而逝……
要強了一輩子，又固執了一輩子的姜老爹在嘗試着做個在子女面前一碗水端平的好父親時，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老人家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是含糊不清的幾個字：
“別……怪老大……這一切……都是……爸的……錯……善……善待……你們……的媽……她……她不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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