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線生機
這一刻，趙空城眼若星辰。
他右手握緊星辰刀，刀身上的烏光迅速褪去，化爲攝人心魄的漆黑。
無形的氣浪自身周擴散開來，蠻橫的將四周積水推開。
泯生閃月的加持下，趙空城手中的星辰刀展現出前所未見的鋒芒。
“老子先前說過，有禁墟能殺你800次，不做數。”趙空豪邁大笑，迎着鬼面王踏步疾馳：
“老子能剁碎你！”
鬼面王面露驚色，嘶吼間，腳掌猛踏地面，肉身高高躍起轟砸而下。
鏘——
星辰刀隔着五米外猛然揮出，沒有浩大轟然的聲勢，悄無聲息，僅是最純粹的鋒利。
一道黑色的月牙隱遁在夜色中，穿透斬斷密集的雨簾，斜斜的，靜悄悄自鬼面王左側劃過。
“轟。”
鬼面王腳掌落地濺起丈高水花，嘶吼間尖銳的左肢瘋狂的向着趙空城拍打而去。
唰——
血液噴濺距離僅僅兩米，就被漫天的雨勢壓了下去。
鬼面王錯愕的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左臂，瞳孔緊縮。
半空中，一隻猙獰的手臂着從天而降，‘砰’摔落在它眼前，滾動着翻滾進一旁的臭水溝。
“吼吼吼！”
鬼面王痛苦的大聲嚎叫，兇性大發徹底陷入瘋狂。
失去雙臂的它晃動間幾乎連平衡都無法維持，踉踉蹌蹌嚎叫着走了過來。
趙空城看着行走滑稽的鬼面王，咧開嘴大笑起來：
“小子，你算的不準，老子可以單殺它！”
趙空城身後，蘇言看着他屹立不倒的背影神色複雜。
如果在原斬神世界中，趙空城沒有能真正擊殺鬼面王，最後是靠着林七夜的補刀，那麼現在他力量尚存，隨時可以做到擊殺殘軀鬼面王。
鬼面王已然重傷，再也無力維持禁墟，蘇言與林七夜也恢復了行動力。
林七夜疾馳而出，就欲前去幫助趙空城。
“小子，別動，讓我砍完這一刀！”
林七夜的腳步停下，使勁摸了把臉上的雨水，愣神的看着他。
精神視野中，趙空城早已是強弩之末，全靠着最後一股氣苦苦撐着。
林七夜心裏明白，這一刀將是趙空城人生最後一刀。
可是爲什麼，這值得嗎！
爲陌生人而死，真的值得嗎？！
趙空城緩緩地直起身來，宛如一根矗立的標槍頂天立地。
“嗡”
墨色再次包裹刀身，星辰刀發出嗡嗡的震顫，聲若悲鳴。
他深深吸了一口，挺拔的身軀踏步前傾，手中星辰刀微微一擰：
“小子們。”
“嗯？”
蘇言和林七同時看向趙空城。
“這一刀，可要看好了。”
“爲什麼？”
“這一刀......會很帥！”
氣浪炸開，趙空城猛然踏地猶如離弦之箭疾馳而出，衝向鬼面王。
雨水飛濺，黑袍森森。
“嗷——”
鬼面王狂性大發，張開交錯利齒瘋狂嚎叫着向着趙空城一口咬下。
趙空城無喜無悲衝破雨幕。
擡手，落下。
夜光中突然有銀光掠過，森寒刺眼！
嗡——
巨大的月牙突兀的出現在趙空城身前，攜倒灌雨水從鬼面王身前悄悄劃過。
時間如同靜止，錯身而過的兩者背對背靜靜佇立。
鬼面王的脖頸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線，一粒血珠突兀的出現，沿着血線斜斜的淌過。
頭顱如同被斜切過的黃油，交錯、滑動，最後咕嚕嚕的摔在泥坑裏。
“嘿嘿，廢物。”
趙空城驕傲的笑了笑，直挺挺的倒下。
“趙空城！”
林七夜眼疾手快閃身而上接住趙空城的身體，精神力迅速的掃描過後，他無聲的張張口，茫然無措。
此時趙空城全身浴血，生命力極速的流逝，已然無力迴天。
他要死了,原來他真的要死了。
“咳咳咳。”
“蘇言，你說話算不算數？”
趙空城勉強擠出笑容，努力回頭尋找着蘇言的身影。
“我從不騙人。”
蘇言故作淡然的走到他身側，也不在乎地上的泥潭一屁股坐在地上。
“抽菸嗎？抽一根再死好不好？”
快一點再快一點！！！
藏於衣袖中的伏羲八卦圖旋轉着，越轉越慢
“那就好......咳咳咳。”趙空城無力笑着，答非所問。
他眼皮越來越沉重，嘴裏的血水流個不停，血沫不停地從嘴角淌下。
“林七夜，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守護他們。”
趙空指着無戒空域裂縫外的世界，笑着閉上眼睛。
這就結束了吧
橫刀向淵，血染天穹，呵，老子真帥啊
趙空城笑着，閉上眼睛。
“......”
雨水滑落臉頰，林七夜茫然無措的抱着他的屍體，目光迷離。
良久，他視線看向蘇言，忽然哭笑道：“蘇言，趙空城這樣做值得嗎？我對於他來說，只算個陌生人吧？”
蘇言低垂着眼簾閉着嘴一言不發。
“除了我們，誰又能知道他默默的死在這裏，以他的身手本來可以活的很好的。”
“我不知道。”
蘇言平靜的看着林七夜，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顫抖。
林七夜聲音斬釘截鐵：
“趙空城救下了我的全世界......他的世界我爲他守護十年。”
“幫我照顧好他.....我去剁了那個畜生！”
林七夜的眼神厭惡的嗤笑一聲，轉身撿起趙空城身側的星辰刀。
“吼！”
鬼面王再次爬起來，原本灰白色的鬼臉出現在胸口，失去上肢的它對兩人早已構不成威脅。
林七夜大步走向鬼面王，雙脣抿緊，眼神冷冽。
蘇言臉色蒼白的靠在趙空城身邊，精神力的透支幾乎讓他無法保持清醒。
快一點啊！再快一點！
咔——
隨着林七夜轉身向着鬼面王走去，手中伏羲八卦終於停止旋轉！
找到了！
蘇言眼眸中神采大亮。
終於找到那遁去的一線生機。
他的視線投向趙空城的左手，那裏緊緊攥着一枚徽章。
鬼神引？！
蘇言懵了。
伏羲八卦計算如此之久的生機，最終竟然又繞了回來。
蘇言苦笑着搖搖頭，不知道我扛不扛得住
但這是趙空城唯一的生機，他想試試。
蘇言視線看向林七夜的背影，此時他雙眼噴吐金光與重生的鬼面王戰在一起。
鬼面王每次攻擊都被林七夜輕易躲開，被擊殺也只是時間問題。
蘇言不再猶豫，掰開趙空城手掌，取出那枚守夜人徽章。
“老趙呀，你如果能活，那錢我就真不還你了。”
“這是我辛苦拿命賺的！”
蘇言苦笑着，刺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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