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苗疆人
恰爲一天陰陽交匯點,六點前白晝鋪展,六點後黑夜籠罩。
在老城區北街,告示牌前的趙空城點點頭,果斷地把手指上的鮮血按在了告示牌上。
邊長數百米的無界空域三角形悄然形成,將一間名爲靈安寵物門診所在位置的街區囊括了進去。
門診裏一片寂靜,悄無聲息,黑漆漆。
高樓之上,陳牧野靜靜觀察着下方,身旁紅纓、蘇言、林七夜、司小南幾人靜靜佇立等待。
“隊長,我們爲何要如此謹慎,難道又遇到哪方大神了?”
蘇言俯瞰下方,沉聲問道。
自今日凌晨天色大亮,冷軒拍到老嫗與癡呆男子高清照片,陳牧野審視後輕鬆狀態全無,命令136小隊全員出動,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蘇言上一次見他如此慎重,還是抵禦古神教會韓少雲。
就當下136小隊的實力而言,要是碰上尋常的“川”境,自己或者林七夜趁着打醬油的空閒功夫過去走上一圈,順帶着就肅清了,連中午飯都不會耽擱,根本沒必要這般興師動衆。
除非敵人是‘海’境。
陳牧野神色嚴肅,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三張照片,臉上神色明暗不定。
第一張照片爲冷軒帶回的癡傻青年的照片,第二張是大合照,照片裏坐在最前方中間的男子笑容溫雅,瞧那眉眼,正是同一人。
至於最後一張,則是一塊黑色的大理石墓碑。
陳牧野看着墓碑照片,疑惑說道:“他明明已經犧牲了,爲何會出現在這裏,竟然還是一副癡傻模樣。”
“這張軍訓合照的場所像是在訓練營中?”蘇言接話問道。
陳牧野點了點頭,將合照片遞給身後的紅纓,道:“照片是紅纓和小南的,還是讓她們講吧,她們和這人比較熟的。”
蘇言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紅纓正抿着嘴,和司小南對視了一下,二人的眼神中皆是一片傻乎乎之色。
看她們的表情,再聯想到照片中男子帥氣的容顏。
難道......蘇言想了一下頓時驚道:“小南,難道他是你的前男友?”
耳麥裏,正彙報着情報的冷軒聲音突然一頓,緊接着便沒了聲響。
司小南愣了一下,頓時怒嗔道:“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不說他是紅纓姐前男友!”
“紅纓姐說過她沒有前男友的。”
司小南唬着小臉氣道:“萬一她騙你呢。”
“那不可能。”蘇言理直氣壯:
“紅纓姐她這麼傻,是不會騙人的。”
紅纓朝着氣呼呼的小南俏皮地眨了眨眼,臉上浮現出一個愛莫能助的模樣。
司小南瞪了蘇言一眼,哼了一聲後接過話題說道:“你可別瞎猜了,他和我以及紅纓姐都是同一期訓練營出來的人。”
她頓了一下,臉上透露出來一絲懷念神色,將男子的一些事情徐徐道來。
五年前。
司小南與紅纓在訓練營初識,那時紅纓才十五歲,兩人一見如故成了最好的閨蜜,同期學員中,出現了一男一女,都是來自雲夢市的苗疆人,男子俊朗淳樸叫做楊佑安,女子美麗大方名叫田靈,他們以阿哥阿妹相稱。
“他們剛到訓練營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看到什麼都大驚小怪的,連抽水馬桶都沒見過,第一天喫飯的時候,田靈就把做飯的孫大爺給拖出去活埋了,她說大爺不把肉烤熟就拿出來,就是在糟蹋糧食,放在他們那裏是要浸豬籠的。”
孫老頭,你瞅瞅你無形之中傷害了多少人.....蘇言心裏默哀,庫庫庫偷笑。
紅纓‘噗嗤’輕笑一聲,接着輕啓櫻脣道:“然後她就被教官們處罰了,楊佑安還好一些,田靈的性子可潑辣了,她纔不服氣,於是就給教官們偷偷下蠱,什麼助孕蠱、奇幻蠱、顛倒蠱、魅蠱,輪番試了一個遍,如果不是總教官實力強,訓練營恐怕早就被她禍害散了。”
“他們的禁墟沒有被封住嗎?”林七夜問道。
“封不住呀,‘蠱’這種力量體系,早在禁墟出現之前就一直存在着,根本就不屬於禁墟的一種。”司小南搖了搖頭說:
“那時候大家年紀都小,都覺得這兩人真是又土、又傻、還壞,也就沒誰願意和他們親近了,他們倆也就不自覺地被孤立起來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司小南,我唾棄你......紅纓姐你做的也不對,晚上寫200字檢查吧。”蘇言嘖嘖調侃。
司小南頓時就不樂意了,噘着嘴辯解:“那.....那你怎麼不說田靈把蜈蚣藏在米飯盆裏嚇唬我們,我喫到碗底的時候,一筷子夾出一條十公分長的大蜈蚣,你能想象我是什麼心情嗎?”
紅纓眼眸急閃:“還有蜘蛛,我晚上只要一睜眼,常常能看到窗戶上掛着一隻臉盆大小的人面蜘蛛。”
“這很壞了,訓練營中竟然有這種壞人,幸好我們訓練營裏沒有。”蘇言嘖嘖稱奇。
林七夜瞥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握緊拳頭。
“接下來,隨着訓練的進行,他們的天賦也逐漸顯露,在訓練營中的成績名次就如同你和七夜一樣優秀,大家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慢慢開始敬畏起來。”
司小南頓了一下,不自覺嘆了口氣說道:“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有一次極限訓練的時候,十二名教官偷偷使壞,假扮通緝犯襲擊了隊伍,學員們一下子就崩潰了,被整整追殺了二十多公里,一路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死傷慘重。”
蘇言和林七夜對視一眼,撇了撇嘴。
這事兒他們也經歷過,只不過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是教官們乾的,一早就逃出了山脈。
紅纓抿了抿嘴,輕聲接道:“快逃出山脈的時候,‘通緝犯’們追了上來,於是田靈和楊佑安那兩個傻子轉身返了回去,在差一點將本命蠱碎掉的情況下,硬是毒翻了三名教官,力竭暈死過去。
“田靈醒來後是在醫院裏,當她看到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的時候,她笑的格外甜,她說還好只是演習,差點以爲再也見不到我們。
“.......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純真的笑臉,我能記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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