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七曜輪轉陣
楊晉深吸一口氣，緩緩掛斷了電話，目光隨即轉向眼前那方神祕莫測的法壇。
法壇中央，擺放着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大圓石盤，纂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體文字，細看之下，神光隱隱流轉。
他身後的空地上，坐着一位身着紅衣的小童，懷裏摟着一大包薯片，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寧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紅衣小童停下咀嚼，忍不住說道：
“楊戩，滄南百萬人或許尚有退路可尋，但你身爲開壇者，已接下這百萬人的因果重擔。一旦此次失敗，百萬人化爲飛灰，那罪孽皆要算在你的頭上，縱是天尊之尊，也難以承受如此龐大的因果之力。”
“我豈會不知？還需你來多嘴？”楊晉不耐煩地撇了撇嘴，語氣堅定地說道：
“無非就是魂飛魄散罷了，但這是我們家欠滄南百萬人的債，即便只有一線生機，我也義無反顧，定要去做。”
“其實選第二條路也不錯，我們可以將他們收入魂袋之中，待天庭重建之後，再想辦法爲他們重塑肉身。”
哪吒輕嘆一聲，說道：
“或者，就如天尊所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升道者’，只要他能成爲最終的勝者，一切皆可重來，就連死亡，也不過是新的開始罷了。”
看楊晉沉默不語，哪吒再次勸道：
“十年前的事情我們都知道，這‘升道者’很大可能性就是林七夜，我們只要暗中幫助他，一定能迎來最後的勝利。”
楊晉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着哪吒，直到把哪吒看的有些發毛，才緩緩開口：
“我哥他現在真的很快樂，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他這麼開心過，如果我有機會能讓他一直這麼快樂下去，我憑什麼不去嘗試？
“升道者’那是你們的說法，在我眼裏，他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升道者’，他就是我那個希望我和媽媽能過上好日子的哥哥。”
楊晉邊說邊取出一個白色的蠱罐，遠遠地拋給哪吒。
哪吒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只見蠱罐之中，一條翠綠的小蛇正輕輕吐着蛇信，四周則是堆滿了蠱蟲的屍體，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哪吒，我不希望我哥最後變成那條蛇，你明白嗎？”
哪吒猛地一怔，注視着楊晉格外認真的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這位與自己並肩同行了無數歲月的夥伴，竟也展現出如此溫情脈脈的一面，着實令人意想不到。
“這還是你嗎？是我認識的那個冷麪殺神？仙界三大反骨仔之一的灌口真君？”
哪吒笑了笑起身向着法壇走去，臉上浮起調侃的笑意。
“怎麼不是？”楊晉揚眉。
“不過也是，你一直就是這種人，當年你外甥跟着那猴子學了點皮毛功夫，小爺一腳就能把他踩扁，你倒好，嘿嘿嘿嘿，被那小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被打到鼻青臉腫的，連哮天犬都差點認不出你來，真是丟人現眼。”
楊晉臉一黑，翻了個直衝天靈蓋的白眼。
“別黑你那張臭臉了，我也有兩個敬重的哥哥，小爺明白......算了不說了，總之，這樁因果我哪吒陪你一起接下了。”
哪吒說完話，大步走向法壇。
楊晉一驚，趕忙伸手去攔，但哪吒猛地一低頭就從他胳膊下面鑽了過去，在法壇上拿起一個藍色小旗。
“你這又是何苦。”楊晉頓時神色複雜，有些自責。
“別整那些噁心的煽情，沒有我的幫助，就憑你現在的狀態也想開七星？做夢去吧。”
哪吒不屑地嗤笑一聲，視線彷彿透過無盡的夜色看向滄南一處，忽然笑道：
“而且我也很看好那個小子，我覺得他一定能成，等他真的成了，這滄南百萬生靈就是我們的功德，那小爺真是狠狠地賺了一大筆！”
楊晉瞥了他哪吒一眼，不禁笑道：“是很不錯。”
“噗。”
哪吒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就笑了起來：“楊戩，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欣賞那個.....哈哈哈....那個小子嗎？”
“你想說就好好說。”
楊晉皺了皺眉有些嫌棄，但又實在好奇，只能當了回捧哏。
“我那天不經意間叫出了你的尊號‘灌口二郎’，你猜那個小子問我什麼？”
“他沉吟了很久，忽然就問我.......”哪吒猛地笑出了豬叫，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打滾：
“他問我灌口二郎是如何灌口的，啊哈哈哈哈哈！！”
楊晉愣了2秒：？？？？？？
楊晉的臉徹底黑了，哄不好那種。
哪吒只能訕訕地站在他身後，撇着嘴，安靜等待。
仔細看，屁股上還有好幾個大腳印。
“我要開始了！”
楊晉黑着臉，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法壇，伸手拿起一柄散發着寒光的七星劍。
剎那間，眉心鎏金神光噴涌而出。
“吾灌口二......吾二郎顯聖真君今特設七耀靈臺！”
楊晉險些神力不穩，趕忙擺正心情，順便瞪了一眼身後‘庫庫庫’憋笑的哪吒。
“赤玉朱雀燈，定天樞！”
一件精巧的火紅朱雀琉璃燈自他手中浮現，閃爍數次後，飛向石壇一處，穩穩落下。
石壇那處位置，忽然亮起一點星光，於此同時，滄南城的東角，蘇言的身前，忽然出現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皎潔的星光陣，其中絢麗，宛如宇宙星辰在緩緩運動。
還沒到時候......蘇言閉眼靜靜等待。
“龜碑，定天璇。”
一隻揹負石碑的玉玄龜飛出，定在石壇上，滄南某一處同樣亮起，星光細線與第一處相連。
“青銅渾天儀,定天璣。”
“返魂香七炷，定天權。”
楊晉不停地揮舞着手中七星劍，劍光如龍，劃破長空。
隨着他每一次的揮劍，滄南上空彷彿被一股神祕的力量所引動，萬千星辰驟然間大放光明，無盡的星光如同雲霧般從天而降，衝入滄南。
城外，洛基臉色陰沉地看着這天地異象，心裏涌起陣陣不安。
“銅漏晝夜司辰，定玉衡。”
“河圖洛書，定開陽。”
“八尺青銅晷影針，定瑤光！”
楊晉一口氣祭出七件法寶，滄南城中隨即亮起七座星光大陣，星線相連，從天俯瞰，正形成北斗七星之狀，宛如漏勺。
“二郎顯聖真君二誦.....”
他高舉手中寒光，赫然指向天際北斗七星，口中吐字到‘二誦’忽然悶哼一聲，身形搖晃。
“給小爺讓開！”
哪吒猛地推開他，大步站在壇前，小手舉起手中旗幟，指向天際。
“三壇海會大神，二誦璇璣玉衡章！”
“太虛分炁，七政司辰。貪狼指寅，破軍守亥。子午抽添，卯酉沐浴。三光返照，九曜回輪。欲溯流光，當守中宮。魄入天衝，魂歸地戶......”
哪吒小臉驟然繃住，仰天怒吼：
“以七曜輪轉陣，開時光長河！”
“給小爺開！”
轟——！
無盡星光自天而降，爭先恐後地涌入法壇，哪吒眼疾手快，將手中小旗用力插入天樞位。
與此同時。
蘇言身前，星陣圖開始旋轉，時漏漩渦成形。
蘇言睜開眼睛，邁步進入盤膝而坐，眉心一團火紅靈光遁入漩渦，消失不見。
星光陣閃爍數次，暗了下去，繼而消失不見，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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