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來是他
黑衣壯漢剛纔那一腳卻是狠辣異常、未留餘力,目標消失時他也無法收招。他踉蹌的向前踏出兩步,突然背後惡風襲來,是司馬白已緩過氣,舉刀再次攻來。黑衣壯漢背後感到的危機,正是火焰刀法產生的空氣波動。
黑衣壯漢向旁邊一滾,雖然很是不雅,但正是如此救了他一命。
不過他也僅能掙扎至此了。滾了一圈,他剛擡頭,卻發現自己眼睛即將撞上一物。沒錯,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而且撞上的那東西穿過了他的眼睛、頭骨,從後腦射出。
這物正是西門慶袖中的短箭,他等在黑衣壯漢的必經之路上,瞄準其眼睛,靜待他撞將上來,然後扣動扳機。
刺客中的大哥,一代英豪,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就這樣敗在了司馬白和西門慶的聯手之下,其代價是付出了鮮活的生命。
見梟首已死,西門慶捂住胸口,又噴出了一口鮮血,卻是剛纔救司馬白之時,情急之下,抱他用的力量過猛,司馬白的背部又碰到了斷裂的肋骨。傷勢復發,把西門慶疼得幾欲昏厥。他搖搖欲墜之時,突然旁邊一雙手伸了過來,扶住他,正是司馬白。
司馬白感激的看了西門慶一眼,見其口吐鮮血、氣息紊亂,必是傷了內腑,趕緊從懷中取出小瓶,倒出一顆藥丸,給西門慶服下,並扶他盤膝坐好,伸出雙掌,替他運功療傷。
周圍的禁軍見到賊首已死,歡呼一聲,立刻有人去稟告不遠處的皇上,其他人打掃戰場,檢查刺客是否有假死之人。
聽到這一好消息,皇上自是高興,下令犒賞參與圍殲刺客的士兵,安撫受傷的戰士,對犧牲的烈士家人送去撫卹金……
這些事情完畢,皇上才向司馬白、西門慶走來。此時西門慶經司馬白運功相助,傷勢被壓了下來,而且服下的丹藥也發揮藥力,現在只感覺陣陣溫潤的氣流自腹中流出,經過四肢百骸,滋潤着受損的內臟。
衆多士兵見到皇帝向場中兩人走來,紛紛讓開道路,目露崇拜之色的看着兩人。司馬白自然不用多說,在軍中早已立下文武雙全的威名;倒是那個身穿普通士兵衣服的漢子,與司馬都指揮使合力擊殺刺客高手,當真是一鳴驚人!不過他這麼厲害,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他呢?
當然不可能見過,嚴格說來西門慶是私自潛入皇宮,也是刺客!如今這場刺殺死了很多士兵,如果讓他們知道了西門慶是‘奸細’,西門慶將百口莫辯!
內息運行兩個周天,傷勢略有好轉,收功站起,西門慶先是向司馬白道謝。怎麼說剛纔司馬白大戰黑衣壯漢,消耗不小,又耗費內力幫自己療傷,不感謝一番也太不厚道。
司馬白只是點點頭,然後向前走去,因爲皇上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西門慶緊隨其後,他也想見見當今大宋皇帝、宋哲宗趙煦是何長相。
距離皇帝一丈時,司馬白停下腳步,便欲行禮。只聽皇上道:“剛纔一場惡戰,司馬將軍辛苦了,就不必行禮了!”
“是!”司馬白後退半步,立正站好,身子猶如標槍一般。
這是在站軍姿嗎~西門慶有些惡趣味的想到,不過他此時心裏更納悶,聽這皇帝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似的。
剛纔他走在司馬白後面,擋住了視線。現在當他擡起頭來,看向皇帝,登時感到五雷轟頂,身體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突然失去了全部知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直和自己暢飲美酒的,竟然是他。爲什麼他會是大宋朝有名的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即宋哲宗趙煦!
西門慶整個人都懵了,看着身穿淡黃袍衫,腰上玉裝紅束帶的朝旭,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朝旭就是趙煦,自己怎麼這麼笨,連諧音都聽不出來!西門慶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家庭背景再是雄厚,也不可能在禁軍中擔任都頭,掌管一百人啊!這時大宋的軍官提拔還是很嚴格,一是憑藉武力,二是仰仗軍功,朝旭明顯都不符合。
看着眼前很是少年老成,臉上還是掛着那招牌式的陽光笑容的朝旭,不,應該稱作宋哲宗趙煦,西門慶突然明白:前兩次兩人鬥嘴,每當西門慶一說把他丟到皇帝寢宮,他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原因就是他的身份。如果真的在自己寢宮門前出醜,那他皇帝的顏面不是盡數掃地了嗎?
在今天之前,他一點也沒有看出眼前之人就是皇帝,完全沒有皇帝威嚴嘛,還成‘天嘻嘻哈哈’,‘無所事事’,‘嗜酒成性’,這誰能認得出來呢?
趙煦看到西門慶跟死了爹孃一樣,一臉苦瓜相,心裏那個高興。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對西門慶道:“這位將軍有些面生,報上名來!”他聲音充滿帝皇威儀,卻擺出一副不認識西門慶的樣子。
裝!你就裝吧!西門慶心裏甚是鄙視趙煦這面前一套,面後一套的作爲,但口上卻尊敬的道:“回稟聖上,草民名叫西門慶,並沒有任職。”西門慶心想,演戲誰不會啊。其實他也不敢讓衆人知道自己與皇帝認識,他清楚記得自己前兩個月可又是逗弄、又是譏諷假扮成小兵的趙煦。這要是讓衆位大臣知曉,自己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趙煦從懷裏取出一塊腰牌,道:“那這個腰牌朕賜予你,你以後就是朕的親兵。”旁邊的太監很是機靈,躬身接過腰牌,快走兩步,遞到西門慶面前。
西門慶雙手接過,高聲謝道:“草民謝過聖上!以後必當對聖上鞠躬盡瘁、肝腦塗地!草民對聖上的恩情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西門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說出這話,此時卻被自己這些阿諛奉承的肉麻話,激起了身上一層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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