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幻愛與假意
只要時機到位,方緣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全力出擊的機會。
當凌沫兒屈辱地爬出那段狗洞一般的擠壓路程時。
又羞又氣的她,一腳便是踢在了方緣的臉上。
方緣喫痛,‘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喝得大飽的瓊漿玉液。
此靈液醞釀數千載歲月,甚至比之神遊桂花佳釀都要美不勝收。
所以即便方緣被凌沫兒踢翻在地,可他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痛苦之色。
反而是挑釁地仰望着凌沫兒,得意忘形地吧砸着嘴巴。
“找死!”
凌沫兒只覺一股猩甜涌上喉嚨,她氣得渾身直顫,竟是撲倒方緣揮動玉臂,左右狂扇起了後者的臉龐。
在煉獄中心,那種離奇的壓制感早已消失不見,獨留炙熱的業火灼燒着身體的內外。
方緣根本無力反抗。
他只能擡起雙臂,試圖護住自己的俊臉不受傷害。
但凌沫兒已然上頭。
她的手掌宛如暴雨梨花般噼裏啪啦地灌溉在了方緣的胳膊之上。
“嘶...”
方緣喫痛,只覺手骨都要斷裂開來了。
他急忙對着騎坐在自己身上的凌沫兒求饒。
“宮主大人,請您冷靜啊...”
凌沫兒氣笑!
冷靜,她拿什麼冷靜。
平靜了數千年的道心早就在剛纔那段路程中被方緣毀得支離破碎。
今日,她必要好好教訓方緣。
即便無法殺死此獠,也要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咔咔咔!’
狂暴暴雨般的巴掌不斷扇在方緣的胳膊上和臉上。
無邊的痛苦使得方緣的身體不斷地掙扎着。
不知幾時。
由於方緣的雙腿不斷踢騰,他的褲袍居然也被踢的粉碎。
然後又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詭異巧合。
方緣與凌沫兒同時愣在了原地。
剎那間。
凌沫兒羞怒的臉上出現了一縷煞白。
至此。
陰差陽錯之下的生命枷鎖居然自動生效了。
凌沫兒的憤怒值也抵達到了頂點。
因暴怒失去理智的她也忘記了駱韻的囑咐,她雙目泛紅,勢必要殺死方緣這個狗賊。
但方緣把握住機會。
一鼓作氣。
頃刻之間,將凌沫兒貫穿煉化。
煉獄腹地的暴怒氛圍,也逐漸變得安逸了下來。
此間一戰,便是三天三夜。
方緣拼了命的要把自己從凌沫兒身上所遭受到的暴打全部報復回來。
經此一遭。
凌沫兒卻也是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方緣這個她心目中狗賊模樣的形狀。
儘管她不理解。
爲什麼那條詭異的煉道之路,也能讓她手足無措,氣虛無力。
但方緣卻是通過詭異的煉道之路,征服了她那顆高傲的芳心。
“我親愛的宮主大人,怎麼說,還打嗎。”
方緣叼着一顆不知從何處撿來的狗尾巴草,神色極致得意忘形。
凌沫兒起身,她故作淡然。
“哼,狗賊,”
“怎麼,還是不服?”
“想要本宮認輸下輩子好了,旁門左道的詭計又算得上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你從正面擊敗本宮。”
方緣反駁道:“小子可不是英雄,我就是個狗賊,狗賊纔不管什麼正道,只要有狗洞,狗賊就會鑽...”
“去死!”
凌沫兒瞬間暴怒。
方緣如此粗鄙不堪的話語,豈不是在罵她是狗洞!
她一腳便是將方緣踢到了煉獄腹地的工作臺之上。
“二十七天之後,我還會來。”
她並沒有安頓方緣需要在煉獄做什麼,她也不需要方緣在這裏做什麼。
只要方緣消消停停地渡過剩下的二十七天就好。
說完此話。
凌沫兒便選擇了離開。
她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那條路連通着更大的煉獄空間。
畢竟她也無臉再走之前那條被方緣羞辱過的路了。
可當凌沫兒剛剛離開方緣數裏之後,便是發現了一道微乎其微的氣息。
“誰!”
“是我。”
一道倩影浮現出來,正是駱韻。
駱韻面色複雜地凝視着凌沫兒,質問道:
“爲什麼...”
她與凌沫兒所屬同源,只是當年分化之初始她主離火宗之外凌沫兒主離火宗之內,所以在修爲上,她要稍稍遜色於凌沫兒一些。
凌沫兒目光躲閃,她無法忍受駱韻這種眼神的直視。
“什麼爲什麼,你又是何時進來的。”
駱韻那雙不染塵埃的玉足輕點着空間,留下兩串氤氳的漣漪。
她走到凌沫兒的面前,望着遠處不斷噴發的煉獄業火,一字一頓道:
“三...天...前。”
三天前。
凌沫兒不禁嬌軀一震。
也就是說。
從方緣胡作非爲的初始階段,駱韻便全程看在了眼裏。
她不禁羞憤地捏緊了拳頭。
“既然你來的那般及時,爲何不出手助手,你應該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本無力反抗。”
聽聞此言。
駱韻難以置信地看向凌沫兒。
她沒想到,凌沫兒居然會惡人先告狀!
“我當時以爲你們兩個是在打情罵俏...”
“一派胡言!”凌沫兒喘着粗氣,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什麼身份,我又什麼身份,我怎麼可能跟他在那種環境下打情罵俏...”
聽到這裏,駱韻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最佳時機。
三天前。
當她按照約定來到煉獄之中時,恰好看見凌沫兒主動騎坐在了方緣的胸膛之上。
雖然當時凌沫兒一直對方緣拳腳相向,但因爲駱韻本身是過來人的緣故,所以她並沒選擇現身,而是在某種心態的驅使下,鬼使神差地選擇了成全對方。
甚至在那一刻。
她無比幻想凌沫兒與方緣發生什麼。
可如今清醒之後,方纔感覺到一陣後怕。
那時心中所幻想的邪惡,絕對是她小腹之上附着的詭異魅紋在作祟。
如此想着,駱韻便是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爲什麼不說話!”
凌沫兒秀眉緊蹙。
她不理解駱韻的行爲,但能感受到此刻的駱韻精神處於極度痛苦的狀態。
駱韻輕搖着頭,神情呆滯,“對不起...”
凌沫兒勾起一抹譏嘲,“對不起?呵呵,想不到你有一天也會說出這三個字。”
“我承認我有錯,當時是我誤會了你。”駱韻擡起頭看向凌沫兒,她緩緩皺起眉道:“但你自己就沒有問題麼?”
駱韻不喜歡凌沫兒這種說話的語氣。
她本身失誤不假。
但凌沫兒不能將一切全部推在她的身上。
假如她沒有來到煉獄中心,方緣與凌沫兒之間的一切依舊會發生,那時候,難道凌沫兒還能隔空怪她不成?
更何況,有句話她一直不太想說出口,怕傷及了凌沫兒的自尊心。
可對於駱韻的反駁,凌沫兒卻是不以爲然。
她依舊我行我素地嗤笑道:
“呵,我能有什麼問題,在那種情況下,別說是經過了煉獄原始業火洗禮的我,就算是獨孤怡寧來了,怕是也要淪陷...”
駱韻打斷了凌沫兒的話,隨即她站起身來,“你說的對,可獨孤怡寧就算淪陷,但她也不可選擇沉淪和放縱,更別說亂了道心。”
“笑話,你說我亂了道心?”凌沫兒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地仰天大笑了起來。
駱韻沒有接話,她只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凌沫兒氣紅了臉,她怒道:
“放屁,本宮的道心何等堅毅,絕對不可能因爲一點生息繁衍之事而亂...”
駱韻偏過頭看向煉獄的深處,就好像是想穿透無盡的業火看見方緣一般。
她本可以用犀利的言語反擊,但卻是用最平和溫柔的話語訴說着一個事實。
“人在心虛之時,聲音往往也會隨着而在不知不覺中變大,你騙得了自己,但卻騙不了我...因爲,你喜歡上了方緣,或者說你愛上了一個薔繭過你的薔繭幡!”
凌沫兒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她即便極力在反抗,但成敗對錯卻已然註定。
可她內心充滿不甘。
她不願意讓駱韻看到自己的弱點。
僅僅半息之後。
凌沫兒便是擡起了頭。
“我沒有愛上他!”
駱韻終是勾起嘴角的譏嘲。
“你不必狡辯,三天以來,我早就聽到了,你的心已是亂了,亂的一敗塗地,亂的支零破碎,亂的狼狽不堪!”
面對駱韻毫不留情的話語,凌沫兒周身恐怖的氣勢瞬間傾瀉瀰漫在此間,與業火纏繞在了一起。
‘滋滋滋...’
由內而外燃燒的業火頃刻將凌沫兒周身的靈氣所侵染。
霎時間。
她的三千青絲和宮裝道袍於業火中化作了灰燼。
聖潔無暇的酮體瞬間浮現在了駱韻面前。
但下一息。
凌沫兒神念一動,她的青絲又如雨後春筍般猛然暴漲了腰臀之下,然後她又重新取出一件嶄新的衣袍披在肩上。
至此,自覺失態的凌沫兒才沉聲道:
“沒有就是沒有,此前一切...不過只是權益之計,若非爲了本體的大業,本宮早就出手抹殺了那個小賊!”
不料此話一出。
駱韻的神態更加變得不屑。
她漫不經心地瞟了凌沫兒的小腹一眼,淡淡道:
“事實勝於雄辯,你不妨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它可比你誠實多了...”
凌沫兒感受到了駱韻無禮的目光後嗎,她猛地低頭便是發現。
自己原本光潔無暇的小腹之上,居然浮現出了兩隻栩栩如生的紫色孿生鴛鴦。
“它們...”
凌沫兒瞬間惱羞成怒。
她左手化作利爪,反手刺向自己的小腹。
大片血肉撕裂開來。
原本聖潔如玉的小腹頃刻便是化作了引人不適的狼藉。
可鴛鴦烙印依舊如初。
儘管凌沫兒的小腹早已血肉模糊不堪,可那精美絕倫的印記就好像是附着在了她的靈魂之上。
無法擺脫,也無法毀去。
“別費功夫了,我看它們應該是與你的神魂相連,就算你重新換了一具肉身,也無法從根源擺脫它們。”
凌沫兒捏緊了拳頭,清秀俏麗的臉蛋佈滿了因憤怒而鼓起的青筋,“是方緣!混蛋!若非本體...”
駱韻忍不住嗤笑,“我不信,你若真敢逆着自己的心殺了他,我願意主動化爲蓓蕾,助力你成爲繼獨孤怡寧和帝夭夭之後的第三位合體境...”
“好!這可是你說的!”凌沫兒目露寒光,“到時候可別怪本宮不念姐妹情分!”
“那就...請吧。”
駱韻微微擡起手伸向煉獄的深處,她的嘴角始終洋溢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哼!”
凌沫兒合起宮裝腰間的絲帶,然後身影一閃,重新遁入到了煉獄之中。
再說方緣。
他纔剛剛爬到煉獄工作臺之上,甚至尚未來得及閱讀此間工作臺所需要注意的條例和試煉任務的方向。
便是感覺耳後生風。
方緣猛地回頭,卻是發現自己的世界一陣天旋地轉,乾坤顛倒。
待恢復了意識看清了周圍,便是發現,自己竟是被去而復返的凌沫兒重新踩在了腳下。
見對方只是凌沫兒,方緣內心不禁暗呼一聲好險。
還好自己留了個心眼子,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召喚出令狐萱和古戒殘魂。
不過在神態之上,方緣卻是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嘻嘻。
“嘿嘿,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親愛的宮主大寶貝...”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凌沫兒無意識地勾起了嘴角。
這抹笑容帶着一絲無法言說的俏皮和甜蜜。
可就在她說出那個牙字之時,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爲什麼
明明她來之前已經下定了主意,勢必要殺死方緣這個混賬!
可真到了居高臨下看着方緣這張俊美不凡的臉龐時,她卻鬼使神差地選擇了令她內心感覺極致作嘔的打情罵俏。
“找死!你這該死的無可救藥的魅!”
凌沫兒頓時勃然大怒,她猛地擡起左腿,然後狠狠一腳貫穿了方緣的小腹。
在煉獄業火的加持下,巨大的痛苦席捲了方緣的全身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方緣就好似渡過了幾個幽冥惡煞的輪迴。
當他的意識再次醒轉,目光不解和迷惘地仰視着凌沫兒。
他的神情幾度糾結,萬千想要罵孃的話語最後堆積到嘴邊,斷斷續續地匯成了一句話。
“殺我可以...但宮主大人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我...”
凌沫兒看着面色蒼白失血的方緣,心中突然莫名的一酸。
她後悔了。
她不該那般衝動。
此情此景之下,她感覺自己的內心世界裏就好像有億萬只小螞蟻在爬行,這是此前她坐鎮煉獄宮和水雲澗時,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