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甜
比起剛剛進醫院時的模樣，方寒凝已經恢復了很多，站姿走姿也回到了原來挺拔的樣子。看着歪歪扭扭連路都不好好走的連馳，她抿了抿嘴脣，“今天謝謝你了，不過一下午沒上課不要緊嗎？”
連馳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是轉學生啊，你要是高一的時候就進來的話，大概一個學期就只能在學校裏見到我兩次。”
“哪兩次？”
“期中考和期末考咯。”連馳無所謂地扭了一下脖子，“走吧，送你回去。”
方寒凝在原地站着沒動，“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學校拿作業。”
連馳有點驚訝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閉上了嘴，“那我陪你回學校。”
“不用了……”
“不是，我說方寒凝，你是怎麼追男生的啊？不是說要追我嗎？陪你回學校你怎麼還不樂意了呢？”
連馳是標準的桃花眼，那眼睛一笑起來就容易讓人沉醉。方寒凝平時不怎麼追星，卻也知道現在國內的一線小生中就一個男藝人生了一雙這樣的眼睛，不過比起連馳的五官和臉型來說，那男藝人的人工痕跡太重，整體就要差一些了。
方寒凝有點拒絕不了他——她確實是想過要追連馳的，不過因爲最近的課業太重，她之前的學校不如十二中，要跟上需要花一些時間，所以有點把這件事丟到腦後去了。
既然連馳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會再繼續拒絕，小幅度地聳了聳肩，“那走吧。”
十月的北喬市已經漸漸地冷了下來，比起方寒凝的老家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四季特別分明的城市，就算已經呆了好幾年，一到春秋季，她也會有種難以習慣的感覺。
十二中的校服每一季款式都不同，方寒凝是半道轉學的，碼數合適的校服只有夏裝和冬裝外套，別的都還在調貨，她平時就穿個短袖校服加個自己的針織外套。
這次因爲來得急，她的外套還放在教室裏，這傍晚在街上走了兩步就覺得風吹得有點冷。
一陣風吹過來，她忍不住抖了一下，用手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
跟在方寒凝後面的連馳看到了她的動作，三兩步走上來，一把拽住了她，然後飛快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套到她身上。
“要我說你這姑娘一點都不會追人，這時候還不衝我撒個嬌什麼的，是個男人就會心軟好不好……”
連馳說得一本正經的，方寒凝卻只想笑。
“我不說，你不是也心軟了嗎？”
“……”連馳被她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方寒凝徹底笑了出來，不過她的笑都是抿嘴笑的，只有彎彎的眼睛能明顯地看出她的愉悅，“走吧，不然太晚了。”
正好是放學的時間，他們倆去的這個醫院是離十二中最近的醫院，走路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這個點叫車又堵，方寒凝便想着走回去更快一些。
沒想到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穿着北喬十二中校服的學生。
連馳是學校裏的大紅人，“刺頭”的名號不是隨便喊喊的，高一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學校廣播的通報批評，本身也是吸引人的存在，幾乎人人都認識他，甚至還有直接在路上打招呼搭訕的同學。
連帶着，跟在連馳後面、穿着他那標誌性黑外套的方寒凝也成爲了萬衆矚目的對象。
看着前面走得無比自然的連馳，方寒凝終於憋不住了，一點一點放慢了腳步。
沒想到沒落下幾步就被他發現了，連馳停下腳步，回過頭，“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沒有。”方寒凝的臉難得地有點紅，“你走快點。”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走快點啦！”她的聲音不算很軟，但是語速一快，尾音就難免帶上了撒嬌的味道，聽得人酥酥麻麻的。
連馳的心突然跳得快了兩拍。
當時地鐵上彭傑說什麼來着……哦，仙女似的轉學生。
還真是仙女似的。
方寒凝看連馳不動，便自己邁開了步子，在前面走得飛快，十來分鐘就走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門口的小賣部都是三三兩兩的學生，她不敢停下來大庭廣衆地和連馳說話，便快步準備回教室去。
連馳看她的樣子都想笑，不慌不忙地跟在她後面，保持着五六步的距離。
方寒凝回到教室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基本都走完了，只剩下值日生還在打掃。看到她回來，也沒人跟她打招呼，就當她不存在。
方寒凝也不在乎，三兩步走到座位上。
課桌又有被人翻過的痕跡，她下午在醫院的時候給班主任打過電話請假了，按理來說今天的作業都會放在桌上的，結果她拿開壓着考卷的筆記本，底下所有的考卷都被撕了。
那撕考卷的人還挺有技術的，不是撕成一大塊一大塊的，就是把幾個大題關鍵的數值和題幹給撕碎了，就算想拼也沒法拼上了。
方寒凝只覺得怒氣在心底醞釀成了風暴，手一點一點地握成了拳。
連馳本來等在她的教室外面，結果等了半天不見人出來，便從後門走了進去，“怎麼了？怎麼收拾這麼久？”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看到了方寒凝桌上的考卷。
連馳只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低下頭盯着方寒凝的臉看了一會兒。小姑娘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擡頭。”
連馳握着她的肩膀，出聲道。
方寒凝很順從地擡起頭，跟他對視了一下。只那麼一下，連馳就看到了她眼中滿滿的委屈。
“誰幹的？你們班的人？”
“沒事。”方寒凝吸了吸鼻子，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書包裏，然後把外套脫下來還給連馳，套上了自己的針織衫。
“我說誰幹的！”
連馳突然高聲吼了一句，一巴掌拍在了課桌上。
“啪——”
重重的一下，那可憐的課桌差點被他拍翻過去，也引得班上剩餘的幾個值日生全都看了過來。
連馳把衣服往旁邊一丟，隨手指了一個在掃地的女生，“你過來。”
“連馳……”方寒凝想去拉他，扯了幾下，他依然巋然不動。
那個女生被他嚇得抖了一下，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連馳輕輕地笑了一聲，“一個問題我不喜歡問兩遍。”
“是……是黎薇婭他們，不關我的事啊！”那女生抖着聲音說完，轉身就拎着書包跑出了教室。
“黎薇婭？”連馳低頭去問方寒凝，方寒凝卻也不說話，只是紅着眼睛。
連馳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知道黎薇婭是誰，不過必然是欺負方寒凝的人，總是要去認識一下的。
“走吧。”
連馳把方寒凝的書包背到自己身上，拉着她的手臂離開了教室，不過他卻拉着她上了樓。
“上去做什麼？”
“去我教室，把我那套考卷給你啊。”連馳答得理所當然的，“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幾張考卷嗎？哥給你找一疊來。”
方寒凝忍不住就抿着嘴笑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連馳就來了他們班，在後門敲了敲，拉了個人問了一聲，“麻煩給我叫一下黎薇婭。”
“黎薇婭有人找！”
班上幾個女生早就發現了他的身影，聽到他這樣說，互相使了幾個眼色，衝着黎薇婭促狹地笑了起來。
黎薇婭整張臉都紅透了，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教室外。
她人一出去，整個班級的同學都開始起鬨。
唯獨方寒凝連頭都沒有擡一下，自顧自地揹着英語單詞。
十分鐘後，黎薇婭回到了教室裏——不過這次連帶着眼睛都紅了起來。
她才一坐下，不少好事的同學就圍了過去。
“怎麼了？連馳跟你說什麼了？”
“是不是找你表白去了？”
“……”
黎薇婭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憋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這下可不得了了，黎薇婭在這個班裏一直是小公主一樣的存在，男生看她長得漂亮都願意寵着，女生都是拉幫結派的也不敢跟她作對，便一直哄着她。
她這一哭，不少人都跑過去安慰了。
黎薇婭哭了一會兒，腫着眼睛擡起頭，還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方寒凝你這個賤.人！”
方寒凝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古井無波，表情也沒有絲毫地改變。
“我要殺了你！……”
“吵什麼呢！”就在黎薇婭站起來的一瞬間，班主任出現了前面，“還上不上早自習了？全走廊都聽得到你們說話的聲音！給我安靜！”
一羣人立馬鳥獸狀地散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唯獨只有黎薇婭，依然死死地盯着方寒凝。
“黎薇婭幹什麼呢！快點坐下自習！”班主任又拍了拍講臺。
方寒凝朝她露出了一個無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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