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不能喜歡沈泊行!

作者:曲澗
少女背影清瘦,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羣中,顯得孤寂又頑固。

  顧蘿咬下銀牙,眼底憎惡與忌憚更甚。

  沉鹿徒步走回珺庭。

  在樓下的時候,沉鹿又和沈雲深碰見了。

  她神情有些萎靡,懨懨地和他打了一個招呼,就直接上了樓。

  沈雲深跟上去,走進家門後,摸摸她的腦袋,沉吟兩聲,“有點發燒。”

  “二哥,我沒有生病。”沉鹿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生病你這副要死不活的在幹什麼?”沈雲深理直氣壯地問。

  說着,他又讓助理把幾個餐盒拿出來,倨傲道,“我認識的一個廚師朋友做的海鮮,喫不完。”

  沉鹿隨口說道,“那就讓助理姐姐給你熱了之後,晚上你再喫。”

  沈雲深不由得一哽,氣急敗壞,“愛喫不喫!”

  說着,他就跳腳地走了。

  助理早就習慣了沈雲深這副言行不一的模樣,也沒有搭理他,只對沉鹿說道,“你也知道深哥是什麼模樣,這東西就是他覺得好喫,就厚着臉皮讓那個朋友多做了一份,給你帶回來讓你也嚐嚐。”

  助理笑着對她說,“用的都是好材料,深哥路上就聞着味兒還纏呢,一直沒有喫。”

  沉鹿被助理說的煩悶情緒消散了些,她擡眼看了一眼樓上,又對助理說道,“那我先去把這些給熱熱。”

  助理點了頭。

  東西都是現成的,沉鹿把它們放進微波爐裏,便去樓上敲了敲沈雲深的門。

  “二哥。”

  沈雲深臥坐在沙發上,愛答不理地看着被敲響的門。

  一點都不想去開門。

  可沉鹿確是堅持不懈敲門,而且非常有規律,一下又一下,每敲兩下就喊他。

  沈雲深被煩得不行,氣呼呼地站起來,把門打開,沒好氣的說道,“幹嘛?”

  “我把海鮮給熱好了,叫你下去一起喫啊。”沉鹿仰頭看他。

  “你不是不喫嗎?”沈雲深陰陽怪氣的說道。

  “誰說我不想吃了?”沉鹿故意道,“剛纔助理姐姐說了,那個海鮮可好吃了,二哥你要是不喫,那我可就喫光了。”

  沉鹿一邊說一邊往下走,好像是在打算下去喫東西似的。

  沈雲深想起自己做的海鮮味道,不由得嚥了咽口水,腦子一轉。

  和美食過不去,他是瘋了嗎?

  於是沈雲深理直氣壯地跟着沉鹿一塊兒去了樓下。

  助理已經把食物全都端了上來。

  看着沉鹿成功把沈雲深給叫下來,她的臉上漾出一抹笑意。

  果然還是得沉鹿小姐去喊人才有效果。

  一個人喫飯和兩個人喫還是有些區別的。

  就像是沉鹿和沈雲深在一塊兒喫他們兩個都愛喫的東西,都是搶着喫的。

  最後還是助理搬出了經紀人,嚴格讓他少喫一些,這場爭奪戰纔算結束。

  沈雲深回來的時間不長,他喫完東西后沒多久就離開去拍攝了,工作非常忙碌。

  不過給沉鹿帶來的影響卻是顯而易見的,她心裏的鬱悶少了許多。

  情緒也變好了。

  不過以後該何去何從在沉鹿心中仍舊極爲沉重。

  她不想回顧家,卻也不能在沈家繼續待下去了,如果被顧蘿抓到把柄,保不齊她會像之前沉鹿第一次參加畫聯比賽的時候,被顧蘿大肆宣揚,讓沈家的名譽受損。

  果然還是要選擇自己住嗎?

  沉鹿這麼想着,回了房間。

  轉眼間,就到了跨年的那天。

  沉鹿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就沒有出去過了,而是一直在家裏練習畫畫。

  直到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沈泊行回來,正好看到她在家裏。

  這姑娘一直在畫畫,這些天的情緒也不怎麼好,沈泊行以爲是又要考試,她又有些緊張,索性把她拎出去玩兒。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沉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茫然地看着沈泊行,“小叔,我們這是去哪?”

  “到後你就知道了。”沈泊行打着方向盤,沒多久便帶沉鹿到了一個小型的聚會廳。

  裏面是清吧的樣式,沈雲盛,曲一遊,寒曄然兄弟兩人,以及許和澤兄妹二人都在,還有一些北城其他的公子哥兒和千金們。

  年歲看上去比沉鹿大了不少。

  沈泊行一過來,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和沈泊行打着招呼。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沈泊行隨意應了一聲,就帶着沉鹿往裏面走去。

  沈雲盛看沈泊行把沉鹿也帶過來了,也沒說什麼,讓服務人員弄了些果汁過來。

  沈泊行指了指不遠處的許白白,“你去和她玩兒?”

  沉鹿看到許白白,不由得點了點頭,又問沈泊行,“小叔,你去哪?”

  “和一遊他們說幾句話,在這裏不必拘着,想幹什麼幹什麼。”沈泊行揉揉她的腦袋,語氣隨意。

  沉鹿在左右看了看,然後點頭,“我知道啦。”

  沈泊行又看了她一眼,再次叮囑,“不許喝酒,知道嗎?”

  沉鹿眼睛滴溜溜地轉,又點頭,“好的。”

  沈泊行這才離開,而許白白則飛快地朝沉鹿跑了過去。

  “我哥說小叔說把你帶過來,沒想到你真過來了!”她高興的說道。

  “小叔說我在家一直畫畫,快成蘑菇了。”沉鹿皺了皺鼻子,剛纔下樓的時候沈泊行就這麼說她的。

  “嘿嘿,我本來也是在家裏被逼着上家教課呢,如果不是小叔說讓我過來陪你,我還不一定能出得來呢!”許白白喜滋滋的挽住了沉鹿的胳膊,“鹿鹿你真是我的福星!”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一定是你哥哥看你在家學習在辛苦了,所以讓你出來玩一玩。”

  沉鹿給她找着藉口。

  許白白訕訕一笑。

  沉鹿不知道,可許和澤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在家裏根本不會學習,一會兒是喫水果,一會兒要喝水,上個廁所也要磨蹭個半個小時,反正不要她學習那就是最好的,許和澤愁的都快頭禿了,怎麼可能會帶着她出來玩兒?

  許白白不敢和她說實情,生怕沉鹿要在這種玩兒的地方揪着她說學習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你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寒冠玉沒?他今天也過來了!”

  沉鹿沒看到,也沒興趣知道寒冠玉來沒來,只隨意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四周,道,“小白這裏是什麼地方啊?”

  “北城這些有錢人聚會的地方唄。”許白白隨口說道,“是我哥他們上高中那會兒沒事幹,隨便弄的,之前人就多,現在有些去了外地,留下來的人也就不怎麼多了,不過小叔和我哥他們經常過來玩兒。”

  沉鹿瞭然的點頭,怪不得呢。

  “你要喝果汁嗎?”許白白拉着沉鹿坐在了一個最好的位置上面,去聽樂隊唱歌。

  主唱是一個長相非常帥氣的小哥哥,頭髮微卷,蓋住了眉毛,只露出精緻的眼睛,鼻樑高挺,低着頭彈着低沉的貝斯,側臉被藍色燈光一打,更顯得無比冷峻。

  他低聲唱着英文歌,看上去有種清秀的帥氣。

  許白白就喜歡這一款的,看那個主唱看得眼睛都在冒星星,“鹿鹿你看他長得是不是特別帥啊,唱歌也好聽!”

  沉鹿也覺得他的臉比例很好,於是就點點頭,“是很帥。”

  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沉鹿不遠處的寒冠玉聽到這話,目光落在了舞臺上的主唱上面。

  他眼底劃過一絲嫌棄。

  娘裏娘氣的人,哪裏帥了?

  寒冠玉冷峻着臉,拿一杯香檳,一口喝完了。

  沉鹿目光在四周看,找沈泊行。

  終於在角落裏的某處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看到沈泊行身邊站了好幾個女人,還有曲一遊他們,一個長相不俗的女人距離沈泊行最近,仰頭和他說了什麼。

  然後,沈泊行勾起了他那標誌性的漫不經心,笑意懶散,在昏暗燈光下明明滅滅,勾人心魄。

  站在他身側的女人看得呆了。

  一高一低的男女,在外人看來,無比般配。

  莫名的,沉鹿覺得這個畫面刺眼極了。

  她突然感到一股胸悶,呼吸牽起密密麻麻的冷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沉鹿狼狽的移開眼。

  低頭裝作喝果汁。

  許白白還在看臺上的那個主唱,完全沒有注意到沉鹿的不對勁。

  反倒是寒冠玉,他的餘光一直在看沉鹿,卻在不經意間發現沉鹿的情緒忽然就發生了改變,變得無比傷心。

  他抓住那一瞬間的不對勁,順着沉鹿剛纔看的地方看去。

  就瞧見了沈泊行。

  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寒冠玉也不是個笨人,把這一幕與沉鹿突然的低落情緒聯繫到一起,他不由得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怔怔的看着沉鹿。

  她不會……喜歡沈泊行吧?

  沈泊行笑意不達眼底,目光涼涼看了一眼寒曄然。

  寒曄然只當沒看到,又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要不是他表妹非要纏着他要來見沈泊行,又斥巨資買了一輛限定跑車送給他,他可不會硬着頭皮把表妹給帶過來。

  沈泊行應付得煩了,半點都不想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酒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沉鹿身上。

  見她在抵着頭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他眼底的煩躁才降下去了些許。

  總歸沒讓她在家裏一直憋着。

  不過……

  沈泊行的視線落在距離沉鹿不遠處的寒冠玉身上。

  這小子還沒死心?

  “沈哥,我敬你一杯。”寒曄然的表妹嬌滴滴的舉起手中的香檳,就想和沈泊行手中的杯子碰上一碰。

  誰知,他不緊不慢的把杯子給挪開了。

  “沒興趣喝酒,你離我遠一點兒。”沈泊行沒有再給寒曄然面子,“你臭到我了。”

  她爲了見沈泊行,來之前專門做了全身水療,還化了極其精緻的妝容,香水也是讓人聞了之後就會神魂顛倒的味道。

  她還以爲這次一定能把沈泊行給拿下。

  可誰知,他竟然說自己臭?

  寒曄然的表妹的臉都綠了,泫然欲泣的看着他,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

  沈泊行懶得看她,給了寒曄然一個表情。

  知道這是沈泊行要開始不耐煩的表現,他表妹在這估計就要被沈泊行給活剝了,他立刻把表妹給帶了下去。

  而沈泊行在應付這兩人的時候,寒冠玉已經把沉鹿帶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

  沉鹿看着他,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只是皺着眉說道,“有事嗎?”

  “你喜歡沈泊行。”寒冠玉目光緊緊看着沉鹿,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話音一落,寒冠玉就看到沉鹿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寒冠玉皺眉,低聲說道,“他是你的小叔!”

  “你怎麼能喜歡他?”

  你知道你這種喜歡叫什麼嗎?!

  寒冠玉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在他眼裏,沉鹿喜歡誰都可以,可絕對不能喜歡沈家的人。

  就算沒有血緣,現在她們也是名義上的親人!

  沉鹿臉色漸漸變白,大腦一片亂麻。

  寒冠玉看着她驟變的臉色,以及那越來越白的清秀面容,他心中一軟,又不想逼她太狠,只說道,“你……喜歡誰都無所謂,可你不能喜歡沈家的人。”

  “你現在是沈家的女兒。”

  寒冠玉提醒她。

  像沈家這種頂級豪門,是不可能接受養的養女和自家人在一起的,若是被他們知道了,沉鹿肯定會被趕出來。

  沉鹿腦袋要炸開了,她捂住自己的腦袋,呵斥他,“你不要再說了!”

  心事被人扒了個精光,就像是把她赤裸裸的扔在大街上一樣,沉鹿心中羞恥與憤怒並存,不想再和寒冠玉說一句話。

  “我喜歡誰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用不着你管!”

  說着,沉鹿便極爲難看的離開。

  嗡嗡作響的大腦,讓她聽不到一句樂隊的聲音,只有深海一樣密密麻麻緊緊包裹着她的冷意。

  她是沈家的女兒,不可以喜歡沈泊行。

  寒冠玉的話,詛咒一般在沉鹿大腦不停響起,吵得她腦袋疼極了。

  四周的人,都在歡慶着新年的到來,就算夜色不夠深,新年還有好幾個小時纔到,都無法打消這些人的熱情。

  沉鹿再次感到了無所歸去的無助感。

  心中像是空了大塊兒,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找沈泊行。

  終於,她在不遠處看到了他。

  他還和寒曄然在說話,二人背對着沉鹿,沈泊行沒瞧見她過來。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弟弟不死心,我就替你教訓他。”

  沉鹿能聽到他們說話。

  寒曄然給他點了一支菸,沈泊行沒吸,只是看着它靜靜燃燒。

  “少男慕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寒曄然吸了一口煙,眯了眯眼睛,打趣道,“你那個便宜侄女,越張越好看了,以後上了大學喜歡她的只會更多,你能管住我弟弟,可管不住別人。”

  “倒不如你把她變成自己人。”寒曄然拉長了聲音,“以絕後患。”

  沉鹿聽到這話,呼吸都快停止了。

  寒曄然不再說話,周遭一片安靜,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等沈泊行的回答。

  而沈泊行經過一陣冗長的寂靜後,他靜靜看着燃燒到一半的煙,說道,“她是我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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