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也告訴你一個祕密

作者:曲澗
能被文保局找來幫忙之人,定然不會是什麼等閒之輩。

  沉鹿細緻看完這些所有作品之後,小本本的兩張紙上已經羅列整齊了一系列的不同。

  相較於朱合正的龍飛鳳舞,沉鹿的書寫就顯得無比工整。

  她最開始學習的是正楷,後來顧老爺子讓她練習書法,學了一點點的其他字體,現在書寫出來的更多了一些自成韻味的楷體。

  字畫組的負責人看了沉鹿所寫,不由讚賞,“字寫得不錯。”

  再看朱合正,面上顯然多了幾分嫌棄,“還成。”

  朱合正:……還成是幾個意思?

  二人所寫的不同基本上都對得上,不過用詞不同。

  朱合正年齡二十六歲,比沉鹿大了許多,從小開始學習畫畫,看的書可比剛剛有了空閒時間補充知識的沉鹿多得多。

  老者點了點頭,“看來你們的眼睛確實很尖銳。”

  “把無菌服穿好後,和我過來。”

  老者讓其他人帶沉鹿和朱合正穿上無菌服,然後走進了一個房間裏。

  老者帶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從木櫃中拿出兩幅畫,擺在桌面上。

  沉鹿的視線瞬間就被整幅畫給吸引了過去。

  “這是方明園的全局圖!”朱合正無比震驚道。

  方明園?

  沉鹿也震驚了。

  老者點了點頭,“不錯,這正是八百年前皇室建造,又被盡數燒燬的方明園全景圖。”

  朱合正激動起來,“果然是恢宏大氣,四十景處處精緻不說,所代表的歷史,藝術,科技價值都是無與倫比的珍寶!”

  沉鹿沒他懂得多,卻也聽過方明園這三個字,她的心情不由得也被帶動起來,小臉紅撲撲的,目光緊緊落在這方明園圖上面。

  “可這爲什麼會有兩幅呢?”沉鹿疑惑問道。

  “這個問題的具體原因文保局那邊也無從解答,不過我們能知道的是,其中有一幅是真的,而另外一幅,是贗品。”老者沉聲說道,“哪怕是贗品,這幅畫的出世時間恐怕也在百年前,同樣是文物。”

  這就代表着,他們要去判斷畫的具體用料,和推算顏料的製作方法,以及產出時間的前後比較。

  沉鹿看了一眼朱合正,正巧和他的視線對上。

  朱合正指揮道,“你看那邊,我看這邊。”

  “好。”沉鹿也沒有拒絕,能讓她親眼近距離的去看這幅方明園,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小姑娘,知道有多少古法制作顏料嗎?”老者在一旁問沉鹿。

  沉鹿嗯了一聲,視線緊緊地看着畫,隨口回答,“一般提取顏料的材料分爲礦石和植物提取,礦物質多數以水飛法最容易分篩……”

  沉鹿說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方明園名叫《月地雲居》的一景上。

  兩幅畫上的青山,雲霧與房屋庭院都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可是房屋後方的桃樹,不易察覺的赭石色,兩幅畫顏色一個略重,一個略淺。

  “這裏,這裏!”沉鹿激動地指着其中一幅,“這裏有不對!”

  其他二人聽見,立刻圍了過去。

  “哪?!”老者的動靜最大。

  “有沒有放大鏡!”沉鹿問老者。

  這裏當然有放大鏡,老者很快就把放大鏡拿了過來。

  沉鹿接過放大鏡,說道,“按照這兩幅畫被珍藏的珍惜程度,整幅畫面沒有半點破損,連顏色都保持着相當程度的鮮豔。”

  沉鹿彎下腰,將放大鏡落在略淺的赭石色上,“你們看這。”

  兩幅畫對比,細微到幾乎用放大鏡都很難看到的顏色變化,被沉鹿發現了。

  朱合正的眼睛也相當毒辣,在用放大鏡看過後,確定下來,“這幅畫的顏色相較於左邊那幅要淺了。”

  沉鹿不停點頭。

  緊接着,沉鹿和朱合正還有老者一起開始商討起這點顏色用的都是什麼樣的顏色,經過這麼多年後,顏色的暗淡程度,這些需要先用他們進行反覆觀察,記錄起細微顏色改變的地方。

  剩下的就需要各個對這種國寶級書畫研究極深的大佬再次進行篩選後,才能做出決定。

  整整一上午,沉鹿都沒能從故宮裏出來。

  魏悅人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沉鹿小姐怎麼還沒有出來?

  這次工作的難度很大麼?

  正想着,門打開了。

  沉鹿揉着使用過度的眼睛,多少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

  “怎麼樣?”

  “還差十二幅景觀沒有看。”

  沉鹿累了,聲音也透着軟綿,“明天再過來。”

  魏悅人點點頭,“好,我們先回去。”

  魏悅人和在場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帶着沉鹿離開。

  中午沈泊行沒有回來喫飯,沉鹿簡單吃了一些東西之後,沒有想畫畫的心思,倒在牀上先睡了一覺。

  待醒來時,是被臉上輕柔捉弄給弄醒的。

  沈泊行拿着她的頭髮不停在她臉上劃來劃去,搞得她也睡不着了。

  沉鹿睜開眼睛,覺得還是有些乾澀,不免拿手揉了揉,“你幹嘛呀,我在睡覺呢。”

  “還睡?”沈泊行把她拉起來,“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

  她已經睡了將近四個小時。

  沉鹿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又捂住嘴,“完了,我還沒刷牙。”

  沈泊行順着她的鼻子勾了一下,按了按她的脣,擡起沉鹿的下巴,咬着她的脣瓣,嚐了一口她的味道,隨之眉眼帶笑,“我們鹿鹿,就是甜。”

  沉鹿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你快放開我。”

  沈泊行依言鬆開了沉鹿,不過仍舊攬着她的腰,“晚上有個演奏會,去看麼?”

  “演奏會?”沉鹿看他,有些疑惑。

  “想去嗎?”

  他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隨意,可沉鹿從中品出了幾分看好戲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了片刻,當即點頭,“我去!”

  沈泊行輕彈她額頭,“去還不換衣服?”

  “你想穿着睡衣去嗎?”

  “我這不是剛剛睡醒嗎。”沉鹿鼓着腮幫子說道,轉身往衣帽間走,纖細小腿邁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問他,“你還要換衣服嗎?”

  “你幫我挑?”

  “可以呀。”

  沉鹿心情愉快地進了衣帽間。

  她色彩搭配向來一絕,這會兒給沈泊行挑了亞麻色的上衣,質感寬鬆,圓領,在鎖骨處有一個弧度,襯着冷白色肌膚,簡單的黑色褲子。

  也不是她不想選其他顏色,沈泊行的衣服大多數以正裝西裝褲爲主,要麼就是運動褲,可選擇的餘地太少,沉鹿索性就沒有拿多麼吸睛的。

  而她的衣服是相同的亞麻色,下身搭配了一條百褶的裙子,哪怕和他距離有些遠,也會因爲他們身上相同的顏色,聯想到二人的關係。

  這就是情侶裝的妙處。

  沉鹿找出了沈泊行的照相機,拍了兩張照片作爲紀念,喜滋滋說道,“這樣一來,我們第一次穿情侶裝的照片就保留下來了。”

  沈泊行依着她隨心所欲的念頭,沒有半點不耐,不過等沉鹿去洗手間時,他慢悠悠將照片導了出來,又設置成了自己的新頭像。

  嗯,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沉鹿穿了情侶裝了。

  二人換好衣服之後,簡單吃了晚餐,便坐車去了音樂會。

  沈泊行對於藝術壓根不沾邊,現在因爲和沉鹿在一起耳濡目染看了不少的畫作,多少也多了一些對美術藝術的鑑賞能力,至於音樂……

  沈泊行眼中只有好聽和不好聽兩個概念,再無其他。

  沉鹿也不懂音樂,整個家裏懂音樂的人只有沈雲深,許白白也懂音樂,不過她現在在海城,自然不可能來首都和她一起看演奏會。

  演奏會的位置是提前留好的,二人在視野最佳的位置上。

  沉鹿剛剛坐下,餘光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封閒。

  沉鹿拉了拉沈泊行,小聲說道,“封閒也來了。”

  “沈瑤謹在,他自然也在。”

  聽到這個名字,沉鹿一訝,再看沈泊行泰然自若的模樣,心裏隱隱有了猜想,便不再說話,老老實實坐在那裏等待演奏會的開場。

  這次的演奏會就是中央音樂團,也就是陳沫和沈瑤謹所在的音樂團,沒多會兒沉鹿就看到了衆多小提琴手中,站在最前方的人,儼然就是沈瑤謹。

  沉鹿不懂沈瑤謹站在c位的具體名稱叫什麼,只知道她現在應該很得意。

  單單是看她臉上連掩飾都無法掩飾的笑容,就能明白了。

  封閒在沈瑤謹出來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地拿着相機拍她。

  “陳沫不是音樂團的人嗎,爲什麼她不在啊?”沉鹿小聲問沈泊行。

  “她家之人犯了大錯,被人舉報,現在已經不在這個樂團了。”沈泊行隨口解釋了一句。

  沉鹿瞭然點了點頭,怪不得。

  不多時,演奏會就開始了。

  這種演奏會一個曲目上最少有三首,而且一首曲子大概有十分鐘左右。

  沉鹿聽了五分鐘之後,就昏昏欲睡地枕在沈泊行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這音樂實在太催眠了。

  沈泊行將二人之間的橫欄扶上去,兩個位置儼然變成了一個情侶座,沈泊行給沉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耐心等待着。

  封閒拍完照片之後,心情說不出的愉悅,他得了空往其他地方看,忽然瞧見了沈泊行,以及他懷裏睡覺的沉鹿。

  封閒瞳孔微縮了一下。

  心中冷笑。

  沉鹿果然深受沈泊行喜愛,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能拿着把沈泊行推入深淵的證據,親手送到他們面前。

  到時候,沈泊行還能像現在這般,對沉鹿珍愛無比?

  封閒想着沈泊行被鬥敗後,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的表情,心裏就暢快不已。

  不多時,封閒的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封少爺,好久不見。”陳沫臉上帶着口罩,看不出神情,視線落在舞臺上大放異彩的沈瑤謹身上。

  “陳沫?你來幹什麼?”

  “我外公答應幫忙,爲何你父親還沒有幫我爸媽洗清嫌疑?”陳沫先問了一句。

  “你們家做了那麼多違背規矩的事兒,豈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封閒不耐煩道,“等着不行嗎?”

  “我看你們封家是想得了好處就不認人吧?”陳沫冷笑一聲。

  封閒身上頓時多了幾分壓感,目光如刀一般看向她。

  “沈瑤謹在臺上的模樣,封少爺不覺得像一個人嗎?”陳沫忽然轉移了話題,語氣變得不疾不徐起來。

  封閒的臉色驟變,陰冷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當初宓遙的死,你們封家能瞞得了衆人,卻瞞不了我們陳家。”陳沫扭頭看他,眼底帶着瘋狂,“沈瑤謹和宓遙長得很像吧?”

  “都帶一個遙字,你通過沈瑤謹看到的人到底是誰呢?”

  “是不是那個因爲你的掌控而失去自由,決絕自殺的宓遙?”

  宓遙,宓遙!

  封閒的臉色驟然變得可怖起來,擡手就給了陳沫一巴掌,“你不許提她的名字!”

  陳沫彷彿沒有覺得疼,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裏的聲音鬧得太大,以至於臺上的演奏都停了下來。

  沉鹿動了動身體,沒有睡得太深,所以很快就醒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沉鹿茫然問道。

  “看戲就是。”沈泊行摸着她的腦袋,語氣隨意。

  看戲?

  沉鹿當即仰着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作爲首席的首秀,因爲場內發生的鬧劇而停止演奏,沈瑤謹臉上飛快劃過一抹嫌惡和不快,等她同樣看過去的時候,臉色卻是驟然一變。

  陳沫?!她怎麼會在這裏!

  還和封閒站在一起?她想幹什麼?!

  只見陳沫站在了椅子上,口罩被她取了下來,巨大的笑容幾乎已經咧到了耳朵根,眼底帶着的癲狂與快意使她看上去就像是瘋子一般。

  緊接着,陳沫大聲說道,“沈瑤謹!你不知道吧?把你捧在手心上的封閒,實際上就是把你當作一個替身!他真正愛的人是宓遙!你和她長得多像啊,同樣是小提琴手,他掌控着宓遙,不讓她離開他半步。”

  “然後被他逼瘋,從封家公司大樓上跳了下去,宓遙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樂團裏的人,多少也聽過宓遙這個名字,

  陳沫看着沈瑤謹怔愣着的模樣,笑得更是瘋狂,扭頭森森笑意寒涼冷怖,又對封閒說道,“封閒,我也告訴你一個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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