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沈泊行醒了

作者:曲澗
“倘若不正確,你們便說出來唄。”沉鹿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你們沒犯過錯?”

  三部總裁聽到沉鹿的話,頓時一愣。

  “我對這些東西是不懂,不過在場衆人肯定比我懂,我記得沈泊行對我說過,他還有一個對於項目的鑑定團隊,如果在大會上你們都不通過而我覺得不錯的項目出現,自然可以讓鑑定團隊出手進行檢驗。”

  “倘若可以,那就通過,如果不行,那就不通過。”

  衆人皆是沉默。

  他們沒想到沉鹿不僅沒有因爲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而肆意使喚人,還能這麼果決地說出這種話來。

  “慕容助理,不要因爲有我在而耽誤大家的時間,現在開始開會吧。”沉鹿已經不打算和他們廢話下去,直接對慕容說道。

  慕容眼底含笑,點點頭,將落地窗上面的窗簾盒打開,從上方下落避光性極好的窗簾布,整個會議室黑下來,只有眼前的大屏幕,閃爍着白光。

  沉鹿來這裏目的很明確,把該通過的項目通過。

  合同序號文件裏沒有的,沉鹿便擱置下來,就如她所說的那樣,全部交給了沈泊行的鑑定團隊去審覈,如果通過,她也可以簽字。

  一場會議開下來,沉鹿只覺得比她畫一幅畫都要累。

  不僅如此,結束了會議之後,慕容又要她去籤一些沈泊行沒有來得及簽字的文件。

  她是大股東,一定程度上需要行使沈泊行的權利,她簽下的名字也具有法律效應。

  本來沉鹿只是開一個會,結果,她又開始做沈泊行以往的工作,彷彿是沈泊行的一個替身。

  她這一天用腦子的時間能抵得上她好幾天的用腦量了。

  等她從公司出來,身上都帶了幾分疲憊。

  “我們已經儘量推掉了所有邀請過沈先生的宴會,沉鹿小姐,您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慕容坐在副駕駛上,看着精疲力竭的沉鹿,好生勸慰道。

  沉鹿瞪着眼睛看車頂,問慕容,“沈泊行一直都是這麼處理公務的嗎?”

  “沈總處理公務的速度很快,除卻您今日籤的那些合同之外,更多是處理一些忽然發生的緊急事件。”

  因爲沈泊行現在還在昏迷,處理緊急事件的權利下放給了各個總裁,區域總裁,沉鹿要應對的便少了許多。

  “那他經常出差嗎?”

  “前年出國比較多,現在我們公司的主要重心改變,所以鮮少出國了。”

  沉鹿哦了一聲,緊接着一陣沉默,只剩下車子開動時,隱隱發出的低鳴。

  許久之後,慕容忽然聽見沉鹿的低聲喃喃,“那他還能擠出那麼多時間陪我出國旅遊。”

  要是讓她做這麼多,她肯定熬不住。

  慕容窺了一眼沉鹿,暗想要不要和沉鹿說,沈總其實也是一個十分會偷懶的老闆。

  正所謂不會管理團隊,就只能一個人幹到死。

  沈泊行就是一個十分會管理團隊的老闆,他日常是很忙,不過時間不是擠出來的,而是管理出來的。

  要是沉鹿知道沈總其實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時間騰出來,指不定等沈總醒過來了,她還要鬧上一番。

  慕容心懷愧疚,爲了老闆未來的幸福,他決定不說了。

  沉鹿沒回浮瀘公館,而是又去了醫院。

  沈泊行在這兒,她也幾乎把醫院當做了自己的家。

  醫院專門將沈泊行旁邊的病房騰出來給沉鹿用,這裏是私人醫院,要怎麼做都是上面院長的一句話而已。

  沉鹿先去看了沈泊行。

  他躺在那裏仍舊在昏迷,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沉鹿問護士長,他的情況怎麼樣。

  “日常的護理已經做過了,因爲醫生剛纔過來做檢查,所以沈先生的清理還沒有做。”

  沉鹿看了看,最後說道,“我來吧。”

  “這……”

  “我會小心一點不碰到他的傷口。”沉鹿說道。

  護士長也只好點了頭。

  人家是男女朋友,不樂意讓護士碰自己男朋友也是正常的。

  護士長將清理的具體方法教了沉鹿,她聽得仔細,還在一旁記了下來。

  營養劑剛剛打完,她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幫沈泊行擦身體。

  護士將東西搬過來後,和沉鹿一起把病牀推到了衛生間。

  “那沉鹿小姐,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喊我們。”護士十分不放心地說道。

  “好。”

  沉鹿看着躺在那兒睡大覺的沈泊行,然後湊過去,把他的衣服解開。

  腹部往上胸口處的傷最嚴重,聽醫生說,如果恢復得不好,還有可能留下後遺症,以後的身體會變得比較虛弱。

  這裏不能碰,更不能隨便挪動他的上半身。

  沉鹿看着他的傷口,眼睛就控制不住地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

  他身上已經有了很多傷,但這次的傷口最是嚴重。

  她不敢去多看,擦乾眼淚之後,拿着毛巾擦他的臉,小聲嘀咕着,“以後要是我老了生了病,你要不這麼伺候我,你就真是壞蛋一個。”

  “以後有沒有我活的時間長還不一定呢。”

  “等你去世,我就找一個比你還帥的老頭。”

  “今天去公司差點沒把我累死了,好多文件看得我字都快不認識了。”

  “還是畫畫好,等你醒了我就再也不碰那些東西了。”

  她和沈泊行在一起本就喜歡說一些日常的事情,這會兒沈泊行不搭理她,她自己一邊輕輕地擦過他的身體,一邊喋喋不休。

  “我還踹了封自霆一腳,就跟上次踹王易卿一樣,也不知道夠不夠重,算是給你報了一仇。”

  她說着,毛巾往下擦去,落在他身體的某處,臉有些紅。

  忽然想到她離開多和那的前一天晚上,高興得睡不着覺,把沈泊行也鬧得沒法睡覺,他拉着她做到精疲力竭,這才睡着。

  沉鹿低低吐出一口濁氣,閉着眼睛,伸過手,在那上面隨便擦了兩下,又拿東西蓋住。

  饒是這般沉鹿臉上的熱意都沒有消退。

  沉鹿換了一條毛巾,仔仔細細將他的腿和腳都擦乾淨,給他換上了新的衣服,自己累得滿頭大汗。

  大功告成後,沈泊行被推出衛生間,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沉鹿換了一身衣服,也洗了澡,這才重新到沈泊行房間,坐在他身邊,一邊看慕容給她發來的消息,一邊想着接下來的事情。

  首都沈家內部的人,已經陸續開始向封家以及其他人拋售沈氏的股份,用不了多久,沈家就能有絕大一部分人從首都沈家這個保護殼中脫離出去。

  他們不相信現在昏迷的沈泊行能力挽狂瀾,封家開始了瘋狂進攻,沒有錢,就去銀行貸款,壓期貨,割更多的韭菜,攪亂市場。

  距離沈泊行昏迷纔不過過去了短短六天,封自霆就從銀行貸走了數以百億千億的資產,以股份,地皮作爲抵押,拿着那些錢,搶佔沈家,盛央在國內所有產業的所佔份額,市場波動不可謂不大。

  股份是最容易受到波動的地方。

  封自霆放出了沈氏掌權者出事昏迷的消息,沈氏,盛央的股票就開始瘋狂下跌。

  這件事是慕容給她發過來的。

  “如果把我的名字拿出來,會不會讓股市穩定住?”沉鹿坐在那裏,思考着自己的名頭能不能用的具體可行性。

  最後她暫時將這個念頭給壓了下來,打算慕容如果找不到辦法的話,再提出來。

  緊接着,沉鹿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給洛竹河打了一個電話。

  二人也不知道嘀咕了什麼,沉鹿再掛斷電話時,臉上多了很多笑容。

  她忙碌到晚上十一點多,歪在牀邊,打起瞌睡來。

  也許是周邊太安靜,也可能是她這天太累,閉上眼睛不到兩分鐘便睡着了。

  凌晨三點,醫院安靜極了,房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滴答滴答的營養劑從管內輸入尚在病牀上躺着的病人體內,而病牀上的人,眼睛輕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沈泊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以及軟麻無力的身體,思考有些緩慢,他下意識地觀察四周,雖然看不清楚,不過他也能確定自己應該從重症監護室裏出來了。

  按理來說,他該昏迷上半個月左右。

  奈何他身體素質太好,胸口受了這麼重的傷,該醒來的時候還是醒過來了。

  緊接着,沈泊行忽然聽到了一聲輕軟的咕噥,聲音並不高,但在這種安靜房間裏,就顯得格外清晰。

  是沉鹿。

  他扭過頭,果然看到一個抱着電腦睡的有些難受的沉鹿。

  沈泊行看到她的第一眼,先是皺眉,想着她怎麼在這兒睡了,也不怕感冒,緊接着便感到了一陣心虛。

  沉鹿肯定什麼都知道了,他要是醒過來,這姑娘肯定要和他鬧。

  萬一一氣之下和他提起分手……

  沈泊行氣血上來就想咳嗽,但他強行忍住了。

  嘭。

  沉鹿驚的從沙發上一跳而起,沈泊行聽見聲音,立刻閉上了眼睛,開始裝沒有醒過來。

  電腦亮了起來,沉鹿停頓半天,纔將思緒從睡夢中拉回來。

  剛纔她夢裏產生了一種往下墜的失重感,還以爲是從高樓掉下來了。

  她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仍舊躺在那裏沒有聲響的沈泊行,心裏不由得發酸。

  以前她做這種夢,沈泊行在一定拍她後背把她摟的更緊,用不了幾秒鐘她就能從那種失重感上緩過勁兒來。

  但現在……

  沉鹿把電腦撿起來,放在一旁,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小手鑽入被中,摸索半天。

  裝睡的沈泊行險些沒撐住,他眼睫顫了好幾下,又穩穩閉上。

  暗自思忖這姑娘想幹什麼

  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一道感覺極弱的觸碰,落在他的手上。

  沉鹿打了一個哈欠,摸索到他的手後,拉住,然後安心趴在牀邊繼續睡覺。

  沈泊行不能回握,他只要一動,沉鹿必定能察覺到他的動作。

  聽到身邊人漸漸勻稱的呼吸,沈泊行纔再次睜開眼睛,心中負罪感更重了幾分。

  沉鹿越是善解人意,他越是覺得自己混賬,不僅瞞着她,還把她牽扯到不該牽扯的紛爭之中。

  等他到了該醒來的時間,沉鹿給他兩巴掌他都覺得太輕了一些。

  可若是……她打他就能出氣,那真就再簡單不過了。

  ……

  沉鹿一覺睡得腰痠背痛,她醒來後,慕容也來了。

  “沉鹿小姐,外面停了一輛吉普車,看車牌應該是軍區的。”慕容給她帶了早餐,二人從沈泊行房間出去說事。

  沉鹿走到窗邊,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醫院門口,停着一輛吉普。

  她正想着怎麼回事兒呢,手機就響了起來。

  沉鹿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她接通電話。

  “喂?”

  “是沉鹿同學嗎?”那邊是一道爽朗的男生,“我是第三軍區的寧飛白!我們指導員讓我來接你前往第三軍區!”

  這聲音太過活力,嗓門也大,沉鹿就算不點開外放,慕容都能聽清楚。

  “你現在在沈氏私人醫院外面嗎?”沉鹿心道果然是軍區那邊的人,“我看到了一輛軍用吉普車。”

  “是的,沉鹿同學,我現在就在吉普車旁邊你能看到我嗎?”

  說着,寧飛白還擡起手,朝醫院大樓那邊擺了擺手。

  中間相隔有兩百多米,沉鹿看得並不是太清楚,不過吉普車旁邊那個穿着軍綠色大衣,站的筆直的身影依稀能瞧見。

  “看到了,你稍等一下,我一會兒過去跟你去軍區。”

  “好的!”

  電話掛斷,慕容將手中的早餐遞給她,問道,“沉鹿小姐,您今天要忙嗎?”

  “去多和那之後,代表團的付先生給我打了電話,說這次的軍慶需要兩幅油畫,邀請我參加其中一幅的定稿。”沉鹿說道,“那輛吉普車,應該是接我去軍區實地考察的。”

  慕容心中震驚,繼而笑了出來,“恭喜沉鹿小姐。”

  “公司那邊沒有我在,應該沒事吧?”沉鹿一邊快速喫飯,一邊問了一句慕容。

  “沒事,沉鹿小姐去忙自己的就好。”

  “嗯嗯,那我先去了。”

  沉鹿回了沈泊行隔壁房間換衣服,然後急匆匆拿着一本乾淨的話本走了。

  慕容走進沈泊行的病房,看了看外面沉鹿離開的背影,不由感嘆道,“沉鹿小姐真厲害啊。”

  慕容在一旁嘀咕,“軍區來的小夥子看上去長得也不錯,這是請沉鹿小姐去軍區,還是讓他們相親呢?”

  “你說什麼……?”

  慕容倏地扭頭,只看到本應該昏迷的沈泊行,此刻正睜着那雙丹鳳眼,涼涼看着他。

  慕容:不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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