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探訪
葉凡思索了一陣，又給謝雯雯發了一條信息，詢問她具體情況。
可是謝雯雯也不太清楚，葉凡只能放棄。
“算了，這種事情還是叫龍春那小子來調查吧！”
葉凡搖頭苦笑，給龍春打了個電話。
龍春自從上次地下拳場的事情惹得葉凡動怒，心裏一直很擔憂，生怕他會忌恨自己。
此時冷不丁接到葉凡的電話，頓時心花怒放，拍着胸脯向葉凡保證，不出二十四個小時，絕對能把孟可盈的十八代都給調查出來。
葉凡懶得跟他磨嘰，讓他抓緊進度，便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謝雯雯和孟可盈一大早就去李氏集團，幫葉凡整理近期會議的檔案。
葉凡睡了個大懶覺，快到中午才醒過來。
剛喫午飯，龍春就打了他的電話。
“葉兄弟，你那小祕書的老媽好像被她接到濱海來了，只不過情況不太好！”
“什麼叫做情況不太好？”葉凡皺眉問道。
“她的病情有點嚴重，小縣城的醫療水平太低，再加上之前耽誤了病情，不僅沒有治好，反而惡化了不少。”龍春如實說道。
“那母親現在在哪家醫院？”葉凡再問。
“這個……”龍春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咱們濱海的醫院拒絕接手她的母親。”
“爲什麼？”葉凡驚愕。
“因爲……孟可盈沒錢吶！”龍春訕訕一笑，“葉兄弟，要不然咱們去看看她母親的情況，然後把她母親送到醫院吧。
孟可盈已經回濱海三天了，她的母親被她安排在一個條件很差的地方。”
“媽的，這丫頭腦子進水銀了？這種事情也不跟我說？”葉凡大怒。
“葉兄弟，我覺得這丫頭倒是挺要強的，是個不錯的人才。”龍春說道。
“屁話，老子當然知道。”葉凡低嘆一聲，“地方你應該搞清楚了吧？”
龍春連連點頭，“是是是，我這就去接你！”
“我到別墅門口等你，儘量快點。”
葉凡掛斷電話，取出幾萬現金，便出了門。
龍春來的很快，葉凡上了車，兩人直奔濱海老市區的城中村。
黃布江潮水浪打浪，城中村的排水系統十分落後，暑假前剛剛泛了一次內澇，這裏首當其衝，低窪地帶能淹到膝蓋。
雖然當時經過了緊急處理，可是問題還沒完全解決。
內澇破壞了排污系統，有關部門遲遲不來處理，搞得附近臭氣熏天，光是路過都能引起反胃，更別說生活在這裏了。
葉凡和龍春特意買了水果、零食還有一些日用品，步行走進一片筒子樓。
這一片筒子樓住了起碼一百戶人家，院子裏的水泥地面七歪八豎的全是裂縫，好像蜘蛛結網一樣。
大水過後的兩個月沉澱，水泥地上的縫隙長出了三四十釐米高的雜草，也不見有人清理。
在院子樓下，一個穿着鬆垮垮粗布衫的中年婦女正在剝豆子搭配晚飯。
一條大黑狗瘦嘎嘎在旁邊吐着舌頭，眼珠子死死盯着婦女飯碗裏的肥肉，脖子上掛着一條鏽跡斑斑的大鐵鏈，被它拉得“哐哐”作響。
龍春只知道孟可盈住在這裏，卻不知是哪一戶，便上向那中年婦女探路：“大媽，請問一下最近搬來一個小姑娘，知道住在哪嗎?”
“大媽?我呸，老孃今天才十八歲，會不會說人話?!”中年婦女大怒，端着碗就朝屋子裏走去，“前兩天搬來的那個丫頭就住在左邊最裏邊的房間，自己找去!”
龍春被雷的外焦裏嫩，那條大黑狗見主人不開心了，很有眼力勁的衝他“汪汪汪”狂叫。
龍春一惱，擡腳就揣在大黑狗的屁股上，頓時黑狗發出一陣嗚咽聲，乖乖的趴在地上埋下腦袋。
葉凡苦笑不止，提着大袋小袋往筒子樓第一層最裏邊的房間走去。
“噹噹噹!”龍春敲響了房門。
很快，一個枯瘦的中年男子探出半個頭，漆黑的眼睛謹慎的望着外面。
當他發覺是兩個穿着打扮十分得體的城裏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你們是誰啊?”
“大哥，你好，我們是李氏集團的經理，特意來調查一下員工的家庭情況，順便送點喫穿用品。請問，這裏是孟可盈的家嗎？”
葉凡拿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爲了承託小白領的氣質，他還在特意在半道上買了一副平光眼鏡。
“是來送東西的啊!快請進，快請進，這裏就是孟可盈的家！”中年男人一下子興奮起來，連忙把葉凡和龍春迎了進去。
一進門，光線就立馬暗淡下來。
房間一覽無遺，攏共不到三十平方米，這兒沒有豪華的傢俱，沒有現代化的電器，一頂黃橙橙的電燈泡，每隔幾秒就會閃一下光。
左邊靠牆是一個小書桌，上面放着一個洗臉盆和一盞老式手電筒。
牆壁上的油漆全部都脫落了，黃色的砂石混泥土露了出來。
房間用簾子隔成兩片區域，看簾子那頭，似乎擺着一張大木牀，隱隱約約一個人躺在上面，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咳嗽聲。
枯瘦中年搓着雙手，從簾子後邊拿來兩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熱情的笑道：“家裏太困難了，你們坐。”
說話間眼神總是盯着葉凡和龍春手裏的東西看，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異樣的目光。
龍春何曾幾時到過這種鬼地方，頓時拘束起來。
葉凡不以爲意，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書桌上，撿了張小凳子坐下。
龍春無奈，只好有樣學樣，不過坐姿十分怪異，不停的扭來扭去，好像屁股上長了百八十個痔瘡似的。
“兩位經理，你們公司真是會關心人吶!我們家盈盈打小就聰明，學習一直很好，可就是我們這當爹當媽的沒文化沒本事，苦了她了……
對了，我聽說她現在在你們公司上班，好像還是一個大領導的祕書，收入情況怎麼樣啊？”
孟父的聲音壓得很低，有點顧忌正在簾子後邊睡覺的人。
龍春也小聲說道：“孟可盈在我們公司表現非常好，她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姑娘，雖然加入我們公司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大家都很喜歡她。
並且，孟可盈很勤奮，也很堅強，深受我們公司老闆的器重。”
這一番話講得頗有水準，冠冕堂皇之下沒有一點怪異的表情，反而滿臉神聖，跟下鄉視察的市局領導一般。
“這就好這就好。唉，我們家本是從鄉下來的，我在城裏到處打工賺錢。
她媽媽得了病，一個月醫藥費就要上萬塊錢，喫的藥都能堆成小山，現在家裏都是盈盈在撐着。”
孟父說起這些事兒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水，自責的厲害。
龍春聽着聽着就被感染了，當下想在葉凡面前表現一番，連掏錢包翻出一疊老人頭：“大哥，這些錢是孟可盈這個月的獎金，我看就……”
孟父注意到他這個動作，用手擋着臉，眼睛裏一滴淚水都沒有，反而露出道道精光。
“龍春，等等。”葉凡連忙摁住龍春的手，呵呵笑道：“公司裏規定，每一筆獎金都要親自交到職員的手裏。就算你要給孟可盈，也得等她回來纔行!”
“這個……”
“沒事沒事，待會兒我讓盈盈寫個條，明天給你們公司送去就是了。”孟父一驚，搶着說道。
葉凡忽的乾咳一聲，“嘖，有點渴了……”
孟父迅速站了起來，從門邊端起水壺，輕輕的搖了搖：“呀，沒水了，我去外面打點熱水。”
“麻煩您了。”葉凡禮貌道。
“沒關係，家裏也沒口水招待你們，真不好意思。”孟父笑呵呵的走出門去。
龍春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把葉凡拉到一邊，小聲問道：“葉兄弟，他可是孟可盈的父親，你怎麼跟防賊似的？”
“這個人有古怪。”葉凡哼了一聲：“你沒看出來這家有什麼不對勁嗎?”
龍春環視了一週，忽然一拍腦門：“孟可盈老媽生了病，他怎麼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也看出來了！孟可盈的母親就在牀上躺着，她父親從我們進來就沒去看過一眼，並且連家裏有沒有熱水都不知道，這像是在照顧人的嗎?”
葉凡拖着下巴，淡淡一笑，“當然，我們也不能片面的看問題。我只是覺得孟父不正常，不過孟可盈家裏的確困難的厲害，咱們等她回來再說。”
龍春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就在兩人小聲嘀咕的時候，牀上忽然傳來一陣痛苦呻吟，緊接着就是劇烈的咳嗽聲。
葉凡和龍春連忙衝進去，只見破舊的木牀堆着厚厚的棉被，一股潮溼的味道撲面而來。
一個瘦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側着身子咳嗽着，在牀邊的放着一疊粗糙的捲紙，她顫抖着手扯來一段，放在嘴邊抹下一口濃痰，裏面呆着一大片血漬。
“唔……你們……”女人看到撩起的簾子，神志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驚怕的縮了起來：“你們是誰?”
龍春訕訕說道：“大姐，我們是孟可盈的同事，今天特意來家訪的。”
孟可盈母親喫力的想爬起來，葉凡上去搭手。
一接觸到孟可盈母親的身體，他的心頭頓時一涼。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了?這胳膊只剩下鬆垮垮的皮，握在手裏幾乎可以直接摸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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