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事成 作者:未知 于让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脸上略有迟疑,妹子說的好像有道理,可……嗯,虽說說不出哪儿不对劲儿,好像哪句都有道理。 于湘暗暗舒了口气,脸上笑开了花儿,声音越发轻缓, “所以說,家裡沒個正经的女主人,就是不行。就是为了芳姨娘,你看這些年,芳姨娘操劳的很,对咱们……嗯,是不是?咱们也得为姨娘着想,让她歇一歇,爹爹的眼光肯定极好,新太太指定是個能干的,指定能把家裡管得井井有條,往后姨娘就能好好歇着了,姨娘那人最是胆小,這不敢那不行的,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看這一点儿也是,谁家正经的女主人动不动的哭啼啼的,姨娘管家吃力的很——新太太肯定不這样,爹爹看上的,新太太指定是個有学问的,不用像芳姨娘一样总指着咱们去跟爹爹要這要那的,姨娘胆小不是,唉——咱们也是为姨娘好。” “還有一点儿,你看,咱们年岁都不小了,现下還好,可再過几年,哥哥你要娶媳妇儿,我得嫁人,這些事儿总得正房太太出面才成,不然旁人還以为咱们家沒规矩,那哪儿還有好姑娘愿意嫁进来?” 于让脸上涨得通红,眼珠子左飘右飘的,指着于湘,磕磕巴巴, “你,你說什么呢?這是你個姑娘家该說的?什么娶,娶媳妇儿——我可不要媳妇儿,嗯,還有你,不许再說什么嫁人的混话?你才多大?哪有姑娘家自個儿說嫁人不嫁人的?羞不羞!你……你說的也对,得叫爹娶太太,赶紧娶個太太回来,好好教导你,教教你不能再胡說八道,姨娘胆子小,沒见识,沒法教你,看看你现在……嗯,就是不行,你說的对,回头我跟爹說,得让他赶紧娶。” 于湘眼睛越听越亮,這就說通了,哎呀,早知道這么說管用,早三年她就這么干了,于湘顾不得欣赏于让一脸的窘态,喜得正蹦跶, “哎,你說的,可不能反悔啊哥哥,反悔的是小狗,你要反悔你就是小狗,往后不许說话,张嘴只会汪汪汪的。” 脸上刚泛下去的红晕一下子染了回来,连耳朵尖都要冒烟了,這回不是羞的,是气的,于让使劲儿抽回袖子,叉着腰一脸被侮辱的模样儿,瞪眼跳脚,急道: “我才不反悔,我才不当小狗,不学狗叫,你等着,我现在,不,现在不成,我得去见先生,不然爹要打断我的腿——等回来,我就在门口守着,等爹一回来,我就跟你說,让他赶紧把新太太娶回来,你等着,今儿我一定给爹說了,哼——我才不当小狗。你這姑娘当的,哪有姑娘家张口闭口狗啊汪啊的?得赶紧让爹娶媳妇儿,好教导你当個淑女,嗯——也让姨娘歇歇,姨娘最喜歡一個人躲屋子裡绣花儿,往后就叫姨娘安心绣花儿就是。” 于让认真的說完,于湘差点儿喷了,满腹的笑意再隐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儿,连连点头: “嗯,嗯,哈哈!你說的对,姨娘喜歡绣花——哈哈,哈哈——对绣花,就让她安生绣花,哥哥你真是聪明,就這么办,哈哈——笑死我了。” 于湘真是高兴极了,她可就是等着芳姨娘自食恶果了,這些年芳姨娘都是怎么教她的,說什么女子得谦逊,垂首不语才是谦逊,還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亲爹也不成,见了爹爹得低着头,能不說话就不說,還說什么爹爹不喜她笑,女人不能总是笑,显得不庄重——哼!都是骗人的鬼话,要不是她多长了個心眼儿,如今怕真是一副怯懦模样儿,上不得台面呢!那個女人——哼,其心险恶,哥哥如今不知世事,一大半儿功劳都得算到那女人身上,沒安好心的东西,坏胚子…… 娘的嫁妆让她管了這么多年,如今也不知是個什么模样儿…… 于湘心中一动,顾不得笑了,忙抬头道: “哥哥,這事儿,我是說咱们俩說的這事儿,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姨娘那儿你得记住,一個字不能說漏了。你想啊——姨娘這么胆小——” 于湘只觉得牙酸的很,可還得忍着恶心哄着于让,道: “姨娘胆子小,家裡来了生人,她心裡指定怕的很,說不得心裡把新太太想成洪水猛兽一般,可你我心裡知道,爹爹挑的太太,肯定是個好的,是吧!” 于让愣愣的点头,爹虽总是揍他,可总沒打到他身上,爹心裡是個明白的,看人也一定是個明白的。 于湘趁着打铁,“可這些姨娘不懂啊,她一时半刻怕是不能明白爹爹的苦心,为着不让她怕的哭個不停,咱们得瞒着她,這都是为着姨娘好——等新太太进了门,姨娘跟太太相处了,知道太太是個能干的——好人,她指定就不害怕,不会哭啼啼的了。這多好,到时候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啦,你說对不对啊,哥哥?” 于让脑袋听得有些晕,可认真的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湘湘,你說的对,是這么個理儿,姨娘她——嗯,就不跟她說了,我记住了,唉——我跟你說实话,我也是怕了,姨娘一哭,我头皮都要炸了——我指定不說,你也别說漏嘴啊!不然,姨娘哭起来就沒完,可吓人啦!” 于让心有余悸的打了個寒战,捂着脑袋悄悄叮嘱于湘。 “嗯!我指定不說。”于湘笑眯眯的点着脑袋,她是傻了才会去通风报信,她還等着看芳姨娘露出真面目呢! 笑咪咪送走于让,于湘回過身子,脸上的笑一收,眼睛往门子内来往的丫头婆子身上一瞥,紧接着低垂着眉眼,一脸怯懦的小步小步飞快往门裡头走去。 ############################################## ################################################# 沉香撑着脑袋,眼皮子忍不住直耷拉,身边儿圆儿瞥了眼主子,又往底下腰板挺的跟死人似得林初凤身上剜了一眼,心下暗道:個沒眼力劲儿的,沒见我家主子累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還死赖着不走,還大家闺秀呢,出门不带脸皮呀! 飞快的扶了把险些歪了身子的沉香,圆儿一脸的心疼,却還是底下脑袋,眼角瞥着不知趣儿的女人,别有意味的开口道: “主子,您醒醒,奴婢知道你身子不爽利,乏得很,你先忍忍,屋裡還有客人呢,虽說大夫吩咐你多休息,可這会儿客人沒走呢,您忍忍啊!” 沉香被圆儿的大嗓门惊的瞌睡虫全都飞跑了,抬眼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圆儿,直看的圆儿咧着嘴傻笑,這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又是慢悠悠的抿了口牛乳,慢悠悠的吃了口点心,再吃一口…… 林初凤瞧得满腹的怒气,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终是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声,见上头女人沒反应,又是重重的咳了声……连着咳了三四声,因着用力嗓子眼都给干咳疼的慌。 林初凤满肚子的火气,阴阳怪气的扬声,道:“秦侧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见了人又不理,忒沒规矩,怪道是個丫头出身的。 沉香眯着眼,嘴角笑纹浓的化不开,眼神慢悠悠的晃過去,慢腾腾的开口,淡淡說道: “不請自到的客人,该如何招待,我确是不知,表姑娘是個有见识的,還請不吝赐教。” “你……”林初凤被气的一個仰倒,险些闭過气儿去,脸上一片铁青,指着沉香的手指直发抖, “你无礼——” 沉香恨不得翻白眼儿,她真想呵呵她一脸,等了半天就来了這么一句,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戳回去,低头抿着牛乳,沉香只当林初凤放屁,就是不应声。 林初凤眼见沉香无视她,心裡头那個气哟,就算是——就算是为着表弟,她忍着羞耻到個丫头的屋子裡,她——她忍不下去了。 林初凤一拍桌子,一脸的义正言辞,“秦侧妃,道一声侧妃,那是看在表弟得面子上,你看看你,你這人——有哪一点儿配得上表弟,也就表弟不嫌弃,可你也得懂得自省,不說帮衬着表弟,至少不能给表弟丢人,這待人接物,你,你若是拖了表弟得后腿,我头一個容不得你。” 沉香:……真长见识啦@! 嘿!還有人脸皮能厚成這样的?沉香头一回眼睛完全睁开,眨了眨,炯炯有神的盯着林初凤,把人从头瞧到脚,又从脚瞧到头,忍不住感慨万千,满怀真诚的叹道: “都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表姑娘這份儿脸皮也真是无敌了,沉香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