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西府海棠 作者:未知 白承允與白承舟一個叉路口分了手,白承舟往西去了,白承允往東回自己王府。 天光這時已經放亮,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臨街店鋪也都開了店門開始做這一天生意。昨夜帝宮那裏喊殺聲,老百姓們聽着都害怕,只是就算是皇朝迭,平民百姓們也要爲生計奔忙,誰也不會因爲皇室朝堂動盪,就讓自己餓死。 白承允騎馬走人來人往大街上,突然間就有些恍惚,有時候,他會感覺自己跟周圍事物格格不入,跟周圍這些人完全處兩個世界。父子相疑,兄弟相殘,看看街邊這些爲自己讓開道路人,白承允想笑又想哭,皇子還不如平常百姓活得自,誰過錯? “爺,”白承允一個手下從街尾那裏跑來,一直跑到了白承允馬前。 “韋希聖把人都關起來了?”白承允問道。 “是。” “跟我回府,那裏事與我們無關了,”白承允淡淡地說了一句。心裏裝再多事,這位祈順世宗朝四殿下都是一副不苟言笑面孔,這一點與他母妃魏貴妃倒是截然不同。 白承澤沒說錯,此次宗親們跑到宮門前鬧事,身後當然還是站着他們這些皇子們。白承澤把人這一關,去掉了大半白承允宗親中勢力。白承允不知道白承澤現知道了多少,但他能確定白承澤手上沒有他與宗親們勾結證據,因爲他從來就沒有與宗親們直接接觸過。 “爺,”跟着去看宗親們入獄手下,騎上了馬,跟白承允身後,小聲道:“屬下看見刑部幾位大人去了大理寺。” 白承允嗯了一聲,白承澤這是要審宗親們了,看來爲自己牽線搭橋那幾個宗親不能留了。白承允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如果宗親們能夠衝進帝宮,進入御書房,確定他父皇病重,那宗親們就可以做主另立君,如果他父皇無事,那也好讓他們這些心中沒底皇子們得一個準信,只可惜自己這一步棋,又被白承澤破掉了。 白承澤此時跟上官勇一起站了御書房前,磕了三個頭,再問問自己父皇病情,從向遠清嘴裏得答案,還是那句聖上昏迷未醒。 上官勇看見了站御書房外袁義,知道安錦繡此時就御書房裏,但他與袁義也只是對望了一眼,隨後就權當對方是陌生人了。“末將還要去巡防,”上官勇跟白承澤道:“五殿下,末將先告退了。” “去吧,”白承澤衝上官勇點了一下頭。 上官勇走了後,蘇養直跟白承澤說:“殿下將宗親們都關入大理寺了?” “不關怎麼辦?”白承澤這時一臉無奈地道:“父皇遲遲沒有清醒,宗親們不關,還是要鬧事,我們有幾個宮門可以被他們燒?” 蘇養直訕訕地一笑。 “向大人,”白承澤看向了向遠清道:“我父皇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向遠清搖搖頭,然後就跟白承澤請罪,說自己才疏學淺,有愧於世宗多年厚待。 白承澤望着向遠清一笑,沒再說什麼,往高臺下走去。 向遠清知道自己這樣算是又得罪了五皇子一次,他看看蘇養直,現受夾板氣人不止他一個,想到這個,向遠清心情才能好些。 “你去吧,”內室裏,世宗跟安錦繡道:“以後再有昨晚這樣事,你就到朕這裏來。” “臣妾遵旨,”安錦繡替世宗擦了擦嘴角藥汁,說:“臣妾一個女人也幫不了聖上什麼,臣妾沒用。” “你替朕生了小九兒,就很有用了,”世宗笑道:“帶着這小子回千秋殿去吧,讓韓約帶人護送你們回去,外邊是不是還下雨?打好傘,不要再淋雨了。” 安錦繡替世宗又掖了掖被角,起身抱着白承意給世宗行了一禮。 “去吧,”世宗看着安錦繡道。 安錦繡抱着白承意退出了內室,站門前叮囑了榮雙幾句要好好照顧世宗話,隨後就離開了御書房。 吉和送了安錦繡回來,跟世宗說:“聖上,安妃娘娘走了。” “外面還下雨嗎?”世宗問道。 吉和說:“回聖上話,雨一個時辰前就停了。” 世宗自己都不知道,他這麼關心天下不下雨做什麼,安錦繡不會淋雨讓他心情能好些嗎?世宗心亂地閉上了眼。 “聖上?”吉和試着叫了世宗一聲,說:“您要用些膳食嗎?” “派人去大理寺看看,”世宗道:“不要讓人害了這些人性命。” “奴才遵旨,”吉和領旨,說:“要關照韋大人一聲,照顧些宗親老爺們嗎?” “不用,”世宗冷道:“他們就是人犯,等朕騰出手來,會收拾他們!” 吉和看世宗又要發怒樣子,忙就閉上嘴,步退了出去。 安錦繡回千秋殿路上,遇上了沈妃永寧殿大太監,這大太監攔安錦繡步輦前,跪地上給安錦繡行禮道:“奴才趙順,叩見安妃娘娘。” 護着安錦繡一行人回千秋殿韓約說:“你有何事?” “奴才是永寧殿管事太監,我家主子沈妃娘娘請安妃娘娘去永寧殿去賞花,”趙順跪地上跟安錦繡說道。 “賞花?”安錦繡說:“永寧殿什麼花開了?” “是我家娘娘親手種西府海棠開了,”趙順大着膽子擡頭,跟安錦繡賠着笑臉道:“我家娘娘請安妃娘娘務必賞臉。” 安錦繡對賞花沒興趣,也不想賞沈妃這個臉面,只是轉念又想到白承澤方纔離開了御書房,沈妃這個時候派人來請,是沈妃意思,還是白承澤想跟自己見一面?想到這裏,安錦繡跟袁義說:“你帶九殿下先回千秋殿,我去永寧殿賞一下沈妃娘娘西府海棠,很就回去。” 袁義不放心安錦繡去永寧殿,搖了搖頭道:“讓紫鴛帶着九殿下回去,奴才陪娘娘去吧。” 安錦繡小聲道:“紫鴛不會武啊!” “可是,”袁義跟安錦繡耳語道:“要是沈妃心懷不軌呢?” “我是被她請去,”安錦繡也跟袁義耳語道:“我要出事,她就是兇手。” 袁義這才從安錦繡手裏抱過了白承意,跟安錦繡說:“娘娘小心。” 安錦繡望着袁義笑了笑後,跟前邊韓約說:“我們去永寧殿。” 袁義抱着白承意看着安錦繡一行人走遠了,才往千秋殿走去。 永寧殿裏西府海棠今日纔開,初開海棠花色如胭脂,白承澤走進這個沈妃寢室後小花園裏時,安錦繡正站海棠樹下看着開了一樹海棠花。海棠花嬌豔,只是被白承澤看眼中安錦繡,卻是人比花嬌。 安錦繡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白承澤,也沒有喫驚,就靜靜地站花樹下看着白承澤。 “娘娘看見我不意外嗎?”白承澤走到了安錦繡近前笑問道。 “沈妃娘娘一向討厭我,”安錦繡說:“我料想也不會是沈妃娘娘要見我,不知道五殿下見我,要何貴幹?” “我母妃對你沒有惡意,”白承澤道:“她只是看着人進宮,心情不好罷了。” 安錦繡一笑,說:“是嗎?” “她那日去千秋殿事,我替她跟你說聲對不起,”白承澤很誠懇地跟安錦繡道歉道:“如果我事先知道這事,我不會讓她去。” “無事,”安錦繡說:“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五殿下爲了何事找我?” “我父皇是不是醒了?”白承澤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挑眼看向了白承澤,說:“這事我想五殿下已經猜到了答案,何必再來問我呢?” “那看來我猜得不錯了?” “五殿下天質聰明,怎會猜錯?” 白承澤擡頭看了看面前海棠花樹,說:“錦繡,我想,你再看到上官勇時,是個什麼心情。” 安錦繡說:“緣分了,再想有何用?” “我以爲你也是想殺太子人,”白承澤說:“這一次機會,你爲何要放過?” “殺太子?”安錦繡笑了一聲,小聲道:“五殿下還是放過太子吧,他若是死了,五殿下你也當不成太子,何苦爲他人做嫁衣裳?” 白承澤臉色一沉,說:“我父皇心屬何人?” 安錦繡道:“皇后傷重,半死不活,但太醫院還力救治,五殿下覺得這合理嗎?” “不合理。” “皇后還能活着,就說明太子不會被廢,”安錦繡看着白承澤道:“聖心如此,五殿下你做再多事,又有何用?” 白承澤沉思了一會兒,說:“所以我父皇這是要先國後家?” “太子人選比起江山,我覺得還是江山比較重要,”安錦繡輕聲道:“五殿下有治世之能,想必比我這個女人想得明白。” “我坐什麼位置不重要,”白承澤跟安錦繡說:“我只是不想看到其他兄弟成爲太子。” “那殿下可以放心了,東宮主人不會改變。” “那你呢?”白承澤問安錦繡道:“你帶着承意要怎麼走下面路?” “除了老死帝宮,我還能怎樣?”安錦繡反問白承澤道。 “我可以幫你報仇,”白承澤很直接地跟安錦繡道:“錦繡,你想報仇嗎?” “五殿下應該喊我一聲安妃娘娘纔對,”安錦繡走到了花園碎石路上,說道:“我只想養大九殿下,其他事我不會去想。” “養大承意也不是易事啊,”白承澤走到了安錦繡身旁,伸手扶了一下安錦繡發間髮簪,說道:“你一個人可以對付多少後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