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明君之選 作者:未知 衛**冒雨前行一夜,第二日天將明時,上官勇下令官道旁林中空地上安營。 上官睿下了馬,走到馬車前安元志和上官平寧兩人。 範舟到上官睿過來,忙從馬車上跳下來,跟上官睿小聲道:“二少爺,少爺和平寧小少爺睡着了。” 上官睿推開車門,就見安元志把上官平寧抱懷裏,一大一小依偎一起睡得正熟。 “二少爺,要叫醒少爺嗎?”範舟問上官睿道。 袁義這時從前軍那裏跑了來,走林間爛泥地裏,袁義腳步還是輕。 “怎麼了?”上官睿半開着車門,回頭問不聲不響就到了自己身後袁義。 “將軍讓二少爺過去中軍帳一趟,”袁義小聲道:“少爺這裏,我來吧。” “不要弄醒他了,”上官睿跟袁義道:“他現難得能睡個安穩覺。” 袁義點了點頭。 上官睿踩着爛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上官勇中軍大帳。 上官勇這個時候一個人坐中軍大帳裏,沉着臉望着桌案上閃爍不定燭火。 上官睿走到了上官勇跟前,了帳中燭光照不到邊邊角角,問上官勇道:“哥,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先坐下吧,”上官勇道。 上官睿拉了張凳子,靠着上官勇坐下了,說:“跟五殿下又談崩了?” 上官勇搖了搖頭,小聲道:“他知道我與你大嫂事。” 上官睿呆了一呆,然後就驚得跳了起來,小聲跟上官勇說:“白承澤想幹什麼?他想殺了我們全家不成?!” “這個時候殺他,遲了,”上官勇衝上官睿做了一個坐下手勢。 “他,”上官睿這個時候,全身都僵着,坐不下來,扒着上官勇肩頭問:“白承澤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 上官勇道:“白笑生帶兵逼宮之時,他見我與你大嫂見面了,那個時候他就應該知道了吧?” “那,那大嫂還讓他活到今天?”上官睿急道:“他要是把這事說出去,聖上,聖上還能容得下你們嗎?” “我與你大嫂不是也活到今天了嗎?”上官勇道:“你莫怕,他手上沒有證據。” 上官睿脫力地跌坐下來,說:“這種事,就是沒有證據,只要他去跟聖上說,聖上也會生疑吧?不能給他這個機會啊!” “嘴長他身上,他就是去說,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上官勇道。 上官睿拿起放上官勇面前茶杯,將裏面已經冰冷茶水一口灌進了肚子裏,說:“這事,哥你怎麼不找元志來?” “他身上有傷,”上官勇說:“心裏也壓着事,不要讓他知道這事了。” 上官睿苦笑,死了一個範紅橋,安元志還能忍得住心中恨意,如果安錦繡再出事,安元志一定跟白承澤同歸於。 上官勇拿了一隻沒用過茶杯,能上官睿又倒了一杯熱水。 上官睿手捧着茶杯想了半天,跟上官勇說:“哥,他白承澤要是跟聖上說你與大嫂事,他自己也要冒風險,你與大嫂完全可以反咬他一口,你是臣子,還好說,大嫂如今身份,身邊還帶着一個九殿下,不是他白承澤能隨便污衊人。” 上官勇說:“所以呢?” 上官睿說:“我賭他不敢冒這個險,現他是比四殿下勢弱,可是不是沒有翻盤機會,他爲何要跟我們魚死破?跟他爭位之人,也不是我們啊。哥,他會不會是想讓哥不與四殿下走近?” 上官勇搖頭,道:“事關你大嫂,我賭不起。” “那怎麼辦?”上官睿說:“我們半路殺了他?還有一個白承路跟他身邊,憑着袁威他們身手,殺兩位皇子不話下,可是我們要怎麼收場?一下子死了兩位皇子,聖上不徹查?” 上官勇還是搖頭,說:“我已經說過了,現殺他遲了。” “那大哥你要做什麼?”上官睿說:“已經撕破臉了,我們還要再跟他表忠心嗎?這個時候,再到白承澤身邊去,不怕他尋機殺了我們,以除後患嗎?” “我只要讓他放心就好,”上官勇道:“他也不指望我再到他門下去。” “放心?放心什麼?” “讓他相信我不會扯他奪嫡後腿。” 上官睿把面前茶杯推到了一邊,說:“哥,白承澤是不是跟你暗示了什麼?” “他說江南事情應該過去了,回到京城之後,我們都不應該再想着江南之事。” 上官睿狐疑地着自己兄長。 上官勇這時手指桌案上畫了幾下。 上官睿着上官勇手指,突然道:“林家?” 上官勇點頭。 上官睿身子往後仰了仰,沒跌到地上去。 “這事,”上官勇眼中映着小小一簇燭火,道:“我們不得不做。” 上官睿吐字艱難地道:“都殺了?” 上官勇沒有吱聲。 上官睿手握成拳,桌案上捶了幾下。 “都是老人孩子了,”上官勇說道。 上官睿說:“林家外面當官人也有不少啊。” 上官勇說:“那些人現正大理寺裏,等着我回去跟他們對質呢。” 上官睿倒抽了一口氣,鎖着眉頭道:“來這些人也活不成了。” “殺林家全族人是白承澤,”上官勇道:“這事若是傳出去,天下仕林中人,能眼着他這樣人成皇?” 上官睿點頭道:“文人清貴之家,手中雖然無兵,可是光憑一張嘴,還有手中筆,也能讓他白承澤遺臭萬年。” “所以林家人,一定得死了,”上官勇說道。 這事種若是安元志,一定是安元志去做,只是這會兒,上官睿嘆了一口氣,跟上官勇道:“我帶着袁威他們去做這事,哥你就不要出面了。” “你去把他們中間,那個年輕大叫來,”上官勇跟上官睿說道。 上官睿腦子裏過了一下,說:“那個叫林硯墨?” “嗯,”上官勇道:“硯字輩老人,比林端禮高上兩輩,你去帶他過來。” 上官睿說:“這些人一定是留不下來了,哥你還見那個林硯墨做什麼?” “有些話總要說明白,”上官勇小聲道:“我殺人無數,可自問沒有濫殺過。” “我去帶他過來,”上官睿沒再說什麼,起身走了出去。 林氏族人跟着衛**一路上京,因爲都是老弱婦孺了,所以衛**也沒有爲難這些人。這會兒暴雨之中安營紮寨,衛**軍士們,也是替這些人先把帳篷安起來,讓這些人進帳歇息避雨。 上官睿從囚帳中帶出了年已七旬林硯墨,讓兩個兵卒扶着老爺子跟他走。 林硯墨不敢問上官睿這個時候帶他出帳是要幹什麼,上官睿神情也不出什麼端倪來,只是老爺子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感覺。 上官勇到上官睿帶着林硯墨進帳,就讓林硯墨坐下說話。 這個時候,林硯墨哪還有心思坐下?衝上官勇拱手一禮道:“不知道大將軍,見小老兒有何事?” 上官勇了站了自己身旁上官睿一眼。 上官睿走過去,將林硯墨扶坐了下來,開口道:“老先生一直就住林家大宅裏,應該清楚我們不是殺你林家兇手。” 想起那日林家大宅大火,林硯墨神情又見了哀威。 “直說吧,”上官勇跟上官睿道。 上官睿低聲,把白承澤要殺林家滿門之事,跟林硯墨說了一遍。 林硯墨面色慘白,坐着靜靜地聽上官睿說話。 上官勇上官睿說完之後,跟林硯墨道:“抱歉,我護不了你們。” 林硯墨沒有像上官睿擔心那樣昏死過去,老人家只是癱坐椅子上,雙眼發直,嘴脣哆嗦了半天之後,才道:“是我們林家讓林端禮做了一家之主,大將軍有什麼理由要護我們?” “我也有錯,”上官勇道:“我可以保你們一子,那些孩子中,你選一個吧,我連夜命人將他送走。” “哥?”上官睿忙跟上官勇喊,這種時候這種好心能要嗎? 林硯墨聽了上官勇話後,卻是全身一顫,隨即就滑跪了地上,要給上官勇磕頭。 上官勇起身,避過了林硯墨大禮,道:“你選一個男孩兒出來吧。” 林硯墨沒有求上官勇爲林家多留幾個子孫,白承澤手段他是親眼到,上官勇能爲他林家留下一子,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再求就是他這個老頭兒不識好歹了。“衆幼之中”林硯墨跟上官勇道:“有一子方半歲,父亡於林家大宅那場大火,母還,此子還沒取名,也不知事,就留下他吧。” 上官睿道:“他父親是誰?” 上官勇衝上官睿一擺手,道:“這事我們不必知道。” 只剩下一子,那這個孩子是嫡出還是庶出,父母是誰,一點也不重要了。 林硯墨衝着上官勇站着方向跪好了,還是要給上官勇磕頭。 上官勇幾步走上前,伸手就扶起了林硯墨,說:“我以爲你要罵我。” 林硯墨悲哀道:“從龍失敗,願賭服輸,年輕人有怨,我已風燭殘年,沒什麼可怨了。” 上官勇嘆氣,跟上官睿道:“帶他出去,帶上袁威他們,把這事做了。” 上官睿走到了林硯墨跟前,道:“老先生,請吧。” “將軍,”林硯墨着上官勇道:“五殿下心性陰毒,就算他胸有天下,身負不世之才,他也不是明君之選,日後還望將軍好自爲之。” 上官勇衝林硯墨一拱手。 林硯墨佝僂着身子,跟着上官睿走出了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