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深入草原(七)
烏丸的營帳可沒有秦軍的軍營那般講究，雖然也有一些防禦，但是在太史子義等人面前，這樣簡陋的防禦，形同虛設，甚至沒能給衆人造成一絲阻礙，居高臨下，奔騰而來的洪流便已經輕易地撕破了那可憐的防禦。
鮮血和慘叫聲交織在昏暗的夜色之下，奏響了死亡的樂章，帳篷被狂躁的戰馬踏破，根本來不及反應的烏丸將士就這樣被無數鐵蹄從身上踏過，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徹底化作肉糜。
“快，擋住他們！”被驚醒的騫曼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但此刻再怎樣懊悔也來不及了，看着那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大營中奔騰而過的秦軍騎軍，不少將領開始喝罵。
“不能擋，收縮兵馬，放他們過去！”騫曼雖然惱怒，但還沒有失去冷靜，此時太史子義氣勢最足，強行阻擋的後果，就是如同那無數的帳篷和擋在他們身前的戰士一般被無情碾壓，這個時候，應該避其鋒芒，同時也是要集結將士，待太史子義氣勢用盡，若他想要回身再攻，那時候，纔是最好出手的時機。
有了騫曼的命令，烏丸戰士不再強行硬碰，開始收縮兵馬，放太史子義過去，頓時讓太史子義的兵馬壓力大減，在鮮卑大營之中一陣橫衝直撞之後，直接殺透了大營，從另一個方向衝了出去。
“給我追！！今日，一定要……”騫曼咬牙切齒的看着太史子義揚長而去的背影，然而，沒等他話音說完，奔騰的馬蹄聲再度臨近，魏軒終於率領着兵馬從東側的方向趕到，原本已經準備要去追擊太史子義的烏丸騎兵，根本沒有發現這來自側翼的敵人，被魏軒殺了個措手不及，原本已經整頓好的軍隊，再次陷入混亂。
騫曼只覺頭皮要被氣的炸開一般，此時此刻，他就算是想要避開，也不可能了，混亂越來越嚴重，騫曼只能回過頭來，先對付魏軒再說，然而便在此時，雷震也到了。
“轟隆隆~”
夜空下，白馬銀槍的雷震在火光中，異常的醒目。
“胡賊還不受死！”一聲爆喝聲中，雷震舞動銀槍，帶着人馬衝進了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烏丸軍中，一杆銀槍綻放出萬點寒星，所過之處，鮮血凝結而成的血花一路綻放，那一杆銀槍，猶如能夠勾魂索魄般，一名名烏丸將士甚至沒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便被掠過的寒芒摘走了性命。
“不要亂！不要亂！”騫曼坐在馬背上，憤怒的吶喊着，想要收束兵馬，然而先是被太史子義一通劈頭蓋臉的猛打，然後又是魏軒、雷震兩支兵馬先後夾擊而來，烏丸人的士氣早已降到了冰點，此刻哪還有半點戰心，已經開始有人奔逃，騫曼如何喝罵也難以挽回敗局。
“左賢王，快走吧！”幾名烏丸武將拉着騫曼的戰馬，開始撤退。
騫曼本想說什麼，但便在此時，一聲炸雷般的咆哮在遠處響起：“太史子義在此，還不早降！”
卻是剛剛殺出了營盤的太史子義重新整頓兵馬，再次殺奔回來。
原本還有心糾集部將再度一戰的騫曼，瞬間感覺一股寒意涌上來，那裏還敢再戰。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照在草原上的時候，戰事已經接近了尾聲，戰爭的結果在太史子義重新殺回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沒了懸念。
還沒燒盡的帳篷冒着一縷縷黑煙，雖然還有零星的兵器碰撞之聲在這片已經廢棄的營帳中
“子義將軍，剛剛問來的消息，這支烏丸軍的主帥，竟然是那丘力居之子騫曼，可惜讓他給跑了。”魏軒一臉遺憾的說道。
“騫曼？”雷震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卻也並未太在意，能讓一個大部落的部落大人俯首聽命，在烏丸，也只有單于這個級別的人才有這資格了，扭頭看向魏軒道：“我軍傷亡如何？”
“百多個兄弟受了輕傷，七個兄弟戰死。”魏軒興奮道，這無疑是一場大勝，作爲參與者而言，哪怕他並非主將，這一仗也足以成爲讓他日後可以向人炫耀的功績之一。
太史子義默默地點點頭，看了看天色：“此地不宜久留，通知雷震，收拾戰馬，準備出發。陛下給我們五天的時間，現在可以回去了。”
雖說這股人馬可能就是騫曼身邊的主力了，但這草原上有多少烏丸人，莫說太史子義，便是騫曼和蒲頭恐怕也說不上來，剛剛打了一場，本就已經疲憊的將士們早已人困馬乏，太史子義可不希望此時再跟草原上的其他勢力硬碰。
“喏！”魏軒答應一聲，前去傳令，大軍很快再次開拔，雖然經歷了一場勝仗，戰士們的士氣高昂，不過太史子義和雷震臉上卻並沒有太多輕鬆之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這一行將面臨着怎樣的兇險。
……
天空變得有些昏暗起來，一路奔逃到下午，在確定太史子義並沒有追擊上來的時候，騫曼才鬆了口氣，身體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左賢王！”幾名烏丸將領連忙下馬，手忙腳亂的扶起了騫曼。
“爲什麼要跑！？爲什麼要跑？”騫曼看着周圍，加起來也不過百多人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悲憤自胸中升騰起來，發瘋般的朝着天空怒吼着。
這一仗，不但失了大將宇文拓，他帶來的一萬兩千名主力更是被打的潰不成軍，哪怕最終能夠召回來一些，對騫曼來說，也是實力大損，他拿什麼去跟蒲頭爭，又拿什麼去鎮壓歸附於自己的那些部落大人？
草原上可不講究什麼正統，人們更信奉的還是拳頭。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與單于之位無望，騫曼就覺一陣悲從中來，忍不住仰天咆哮，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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