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馬文慧下海，李清風當參謀
這話問的李清風啞口無言，如果不是覺得會傷學生的上進心，李清風真想一句你成績怎麼樣你心裏沒數懟過去。
沉默了片刻，李清風這才緩緩開口道：“董怡芬同學，公派留學生的選拔其中成績是硬性要求，必須在年級前十以內選拔”
“誰說我要報名公派留學生了？不是可以自費出國留學嘛，我想自費出去”董怡芬掃視着全部同學，活像個高傲的小天鵝昂着頭，驕傲的說道。
當董怡芬說出他要自費出去時，教室裏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衆人都驚訝的看着董怡芬。
這年頭出國留學，大部分都是公派，自費的人數少之又少，無他，老百姓太窮了，大部分老百姓別說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就連一張前往國外的機票都買不起。
自從七九年開始自費留學開始，每年自費留學的只有寥寥千餘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有海外關係，家裏有親戚在國外，可以負擔他們的學費和生活費。
對於董怡芬的家庭情況，李清風略有一些瞭解，家裏好像是下海做了個體戶，最近這兩年發了財，平時董怡芬在學校的喫穿用度都是很好的。
倆人一路上沒有交流，來到辦公室後，李清風讓她坐到沙發上，溫和的說道：“吳同學，現在辦公室就咱們倆個，有什麼事你說吧”
心裏有了計較，覺得董怡芬家裏應該能負擔她出國留學的費用後，李清風點了點頭：“自費留學是可以的，只要能證明家裏可以支持你在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那也可以寫一份申請，政審通過的話，就可以和選上公派留學的同學一起出發”
“這生意就大了？其實還好，不算什麼大生意，除了汽車廠以外，剩下倆項目花不了幾個錢，”李清風砸吧了下嘴，十分凡爾賽的說道。
“老師，我”吳思敏低着頭，糾纏着自己的手，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
等她寫完後，李清風拿起申請書看了起來，確定格式沒有問題後，當場在申請書輔導員那一欄裏簽了字，給了吳思敏一個很高的評價。
李清風一拍桌子，給馬文慧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說得好，老弟有魄力，我看好你，就衝你這破釜沉舟的架勢，你不發財誰發財？”
“你不是學機械的嗎？這樣，我想辦法在東歐買點汽車發動機技術什麼的，直接回國造車，怎麼樣？”
看到這姑娘的樣子，李清風想起了她就是開學的時候被宿舍孤立的那個農村同學，當即就明白她爲什麼不在班會上寫申請的原因。
見到馬文慧好像對自己的兩個項目都不感興趣，李清風摸索着下巴說道：“你不會是想搞機械老本行吧？唔，這也不是不行，做是還可以做的，說說你想做什麼產品，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從國外買些技術和設備回來”
李清風一愣，不解的問道：“怎麼個意思？”
“老師，我有點事要和您說，能去您辦公室說嘛”吳思敏很緊張，低着頭，雙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回不去就回不去唄，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停薪留職的，一羣大老爺們，娘們唧唧的，一點魄力都沒有，看到個體戶掙了大錢，就眼紅，想發財還想着給自己留後路，那就不是辦事的人”馬文慧喝着稀飯，話語裏充滿了對停薪留職這些人的鄙視。
“.”
見到王海濤不搭理自己，李清風也不生氣，又是安慰了幾句後，這才騎着自行車朝着家裏騎去。
馬文慧揉了揉太陽穴，無語的說道：“昨天剛辭的工作，我想在西單那邊開個服裝店，找你來諮詢諮詢”
吳思敏聽了李清風的問話，又不說話了，繼續低頭蹂躪自己的衣角。
還別說，自從騎上自行車後，和周圍的街坊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時不時的就停下車，和關係處的不錯的街坊們一起抽根菸。
“哦，賣衣服啊，這事我沒興趣，等會找下王爲民，這小子常年做輕紡外貿，他應該比較懂”聽到只是賣衣服，李清風立馬沒了興趣。
“我說怎麼感覺身上有一股暖流，還聞到了奶香味”
開玩笑，作爲身價十億美金的全球公司老闆，對於一個撐死了利潤幾萬塊的小小服裝店，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至於那輛帕薩特，現在都是胡家寶開着上下班，李清風一般情況下，不開那玩意。
“我了個乖乖，馬文慧你竟然下海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呦，稀客啊，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回到家裏，看到馬文慧在院子裏抱着自己的閨女玩，李清風把自行車停好，笑着說道。
抱着初一的馬文慧，斜眼看了李清風一眼，開口說道：“怎麼？沒風我就不能來你家了？”
“嘶，擠出來了”
好半晌，李清風無聊的都想點根菸的時候，吳思敏這才聲若蚊蠅的開了口：“老師，我想申請公派留學，可以嗎？”
“這句話我記下來，乾杯”
這是他們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貧富差距，以前還嫌棄她家裏是做個體戶的，現在只有深深的羨慕，同時在心裏暗自詫異，幹個體戶竟然這麼掙錢？就連出國留學都供得起。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馬文慧投來一個讚賞的目光，得意的說道。
第二天早上，胡家寶開車帶着孩子去上班，李清風上午沒課，在家裏陪着已經下海的馬文慧做參謀。
“李老師，請等一下”
李清風收拾行李往外走的時候，後面有學生叫住了自己，回頭一看，看到來人是誰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溫和的說道：“吳思敏同學，有什麼事嗎？”
王海濤扭過頭不想搭理李清風，總覺得他是烏鴉嘴，自從他說了自己的騎幸福摩托車不幸福後，沒倆月就從摩托上摔了下來，好在命是保住了，就是一條腿廢了，成了瘸子。
董怡芬身上穿的裙子，李清風陪胡家寶逛街時見過，兩百多塊呢，這年頭妥妥的奢侈品。
馬文慧白了擺爛的李清風一眼，起身出門，去到外面供銷社打電話去了。
李清風點了點頭，讓她跟在自己身後，朝着辦公室走去。
吳思敏感激的向李清風道了聲謝，這纔開始拿起鋼筆，按照李清風在班會上講的申請格式，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了起來。
“不要臉”
聽到馬文慧要做生意找自己參謀，王爲民還是很有興趣的，放下手裏的工作，開着從檸檬公司借來的車子，直接殺到了李清風家裏。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李清風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起身從辦公桌上拿出了一個本子和鋼筆，放到了吳思敏面前的茶几上。
馬文慧深吸了幾口氣，壓住了給李清風兩拳的衝動，這纔開口說道：“大哥，我要求不高，就想找個門面開個店，賣點成衣什麼的”
聽到後面，馬文慧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揮手打斷李清風的發言：“停停停，大哥，你能不能有點譜？我剛下海想幹個體戶，兜裏也就一萬出點頭，你這上來就是造汽車，造計算機，搞機械廠的，生意太大，我心臟受不了”
夏天太陽落的晚，今天下班時間也早，李清風騎着騎行車回到錢糧衚衕時，太陽還沒落山。
當天晚上，胡家寶把廂房收拾了出來，馬文慧就在家裏住了下來。
“好的啦，老師，我現在就寫”董怡芬驕傲的掃視了教室裏的學生一圈，興奮的拿出了紙筆，同樣開始寫起了申請書。
這姑娘越說聲音越低，如果不是李清風的聽力好，估計都聽不到這姑娘說的什麼。
“那必須的，絕對是全力支持，老弟，乾杯”
一邊走李清風一邊在心裏嘆息，童年的經歷是真的影響人的一生。
“能來，能來，怎麼都能來”李清風笑嘻嘻的從馬文慧手裏接過初一，一邊逗弄自己大閨女，一邊好奇的問道：“今天可不是星期天，你不上班了？”
聽到這姑娘想要出國，李清風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剛剛在班會上，你怎麼不寫申請？”
班會結束後，李清風收上來了七八份申請，小心的將這些申請書放進公文包裏，準備等下給交上去。
“李老師，謝謝您”
吳思敏的家庭情況，李清風比較清楚，她爺爺是地主，小時候的生活環境讓這個姑娘養成了一個自卑的性格，每次有事來找李清風都是這個樣子，低着頭很是緊張，好像生怕李清風吃了她一樣。
董怡芬的這一行爲，引起了班裏其他想出國，但是自覺夠不上條件同學的羨慕。
路過王海濤家門口，看到王海濤坐在輪椅上曬太陽，李清風停下自行車，上去和王海濤打招呼：“海濤出來曬太陽了啊，腿怎麼樣？晚上不疼了吧？”
“.”
坐在一旁的胡家寶，看到倆人這麼一唱一和的，忍不住扶額苦笑，這倆都是什麼人啊。
人未到，聲先到，汽車還沒停穩呢，王爲民的大嗓門就從外面傳了進來。
李清風也不催促，就在一旁靜靜地等她醞釀情緒。
洗漱過後回到牀上，夫妻倆小小的運動了一番過後，胡家寶靠在李清風身上畫圈圈：“清風，文慧現在下海做生意，她一個女的幹個體戶容易喫虧，你一定要多幫幫她”
說着李清風就端起了酒杯，對着馬文慧舉了舉：“來，老弟，哥哥我在這裏敬你一杯，祝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坐在凳子上的馬文慧，聽着李清風給自己推薦的項目，人都麻了。
在下班前，李清風將班裏的申請書送到了領導那裏，這件事自己就算完成了，至於最後誰能選上，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看着吳思敏離開的背影，李清風有心想叫住她問問，如果選上的話，她還會不會回來，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就算她不回來也情有可原，問不問沒有任何意義。
“看你這話說的，我跟我老弟什麼關係，我能不幫她？”李清風捏了捏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不悅的說道。
“你不用謝我，這是我作爲一個老師應該做的”說到這裏，李清風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說道：“這件事我會爲你保密，如果你沒有選上的話，咱們班上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伱參加過留學申請”
爲了更好的和羣衆打成一片，再加上鍛鍊身體，李清風現在上下班都是騎自行車。
“從今以後都不上班了”
“謝謝老師”
看到李清風在申請書上給自己寫的內容後，吳思敏站起來，深深的向李清風鞠了一躬。
晚上喫飯時，胡家寶在飯桌上數落馬文慧：“文慧，你真是太沖動了，人家其他人下海，是辦的停薪留職，如果情況不對，隨時就能回去，你可倒好，直接就是辭職，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到時候就算是想回去都回不去”
“別光說好聽話，我需要支持的時候，你可不能掉鏈子”馬文慧同樣舉起了酒杯和李清風碰了一個，笑吟吟的說道。
馬文慧下海這事，是李清風真沒想到的，在李清風眼中，馬文慧是個在四九城有幾套房子的小富婆，平時也從王爲民那裏拿貨出來賣，比絕大部分個體戶都有錢，是完全不需要下海的人。
沒成想，今年下海潮這個風，也刮到了馬文慧的身上。
“老孃下海了”
李清風拿出昨晚做出的規劃，就在自家堂屋，激情四射的和馬文慧講着自己給她推薦的項目。
“要是對汽車不感興趣的話，要不你就搞計算機吧，這玩意沒什麼技術難度，香江這半年裏，成立了好幾家計算機公司，雖然國外市場內卷嚴重，但是在國內還是很有搞頭的，買來零件就能組裝，這個行業我還有人才儲備，可以直接調給你”
“開什麼服裝店啊，那玩意能掙幾個錢？要我說，要幹就幹服裝廠，弄個幾百號工人，這纔有搞頭”王爲民大手一揮，豪氣直衝雲霄。
看着自己這倆一個比一個豪的老插，馬文慧是真的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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