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場風波
送賈瑋離開時，陳掌櫃忍不住問了一句，“賈公子此後真不準備再賣此類新式樣了麼？”
“不賣了，只送。”賈瑋笑笑道。
“只送？”陳掌櫃有些發矇了。
他說此話的用意，一來試探下賈瑋手中究竟還沒有新式樣，二來賈瑋手中若有，他自是還想爭取一番。
不料賈瑋竟說了“只送”二字。
既然說送，那說明手中有貨，陳掌櫃覺得對方，完全沒必要在這點上騙他，他也找不出對方這樣做的理由。
但不賣，只送，是什麼意思？
他不由將探詢的目光，投到了賈瑋臉上。
“對，只送。”賈瑋強調了下，隨即意味深長地道，“陳掌櫃，將來咱們很可能還有打交道的機會。”
說罷，賈瑋就登車而去了。
留下陳掌櫃一人站在店外的麻石路上，一臉茫然的神色。
回到府中，剛進入院內，賈瑋就聽到了一個令他很感意外的消息。
趙姨娘居然闖到了周燕的院子內，和周燕扭打起來了。
而原因，居然是因爲昨日賈環捱了賈政的重責。
趙姨娘認爲以往賈環雖然也捱過責打，但從未像此次這樣被打得屁股腫起幾寸，而且連牀也不下不了，看樣子，沒十天半月，是好不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便是周燕這個新納的妾室。
沒有這個狐狸精，賈政就不會冷落她。
不會冷落她，就多少會給她些臉面，不會往死裏打賈環。
於是帶着被忌妒衝昏了頭而產生的想法，趙姨娘聽不進任何身邊人的勸阻，直接就闖入了周燕居處，一見面，二話不說，就廝打起來。
周燕一個嬌怯怯的小少婦，論起打架，哪裏是潑辣的趙姨娘對手？
更何況，趙姨娘氣勢洶洶而來，周燕只是不得已被動應戰，三下兩下，就讓趙姨娘騎到了身下，衣服被撕爛了不說，連****都被狠狠掐了幾道口子。
周燕的丫鬟們見狀，都嚇得花容失色，自家姨奶奶可是老爺的最寵，如今被打成這個模樣兒，她們也逃不了干係的。
於是幾名丫鬟分出一個來，去叫賈政，剩下的，都拼命地去拉趙姨娘，拉了半天，總算將趙姨娘生生從周燕身上拉開。
一名丫鬟連忙將周燕從地下扶了起來。
趙姨娘不肯離去，被幾個丫鬟拉着，站在那裏咒罵個不停。
這時，賈政趕到了，一看到院中的情形，登時大怒。
再看到周燕此時衣衫不整、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無比心疼。
他一面喝斥丫鬟們速速將周燕扶入屋中，察看傷勢，一面黑着臉走到趙姨娘跟前，“說，怎麼回事？”
“這狐狸精挑唆老爺打環兒，老爺，你可不能被她迷糊了啊！”趙姨娘一見賈政到來，就瞬間成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慘狀。
賈政不聽則已，一聽頓時來氣，擡手給了她兩個耳刮，“無事生非！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滾！”
他早知這妾室說話有些不着調，不想竟到了這種程度，讓他由不得不氣。
趙姨娘捱了這兩記，半真半假地哭起來，“老爺之前可是從捨不得打妾身的……自從這狐狸精來了後，老爺先是漸漸疏遠妾身，昨日又重責了環兒，此刻連妾身都打了……妾身不敢埋怨老爺，妾身只找這狐狸精算帳……”
賈政焦躁不已，厲聲喝道，“再聒噪，就撕了你的嘴，還不快滾！”
說着，狠狠瞪了她一眼。
趙姨娘終究畏懼賈政，讓他這一喝一瞪，連哭都忘了，灰溜溜地快步離去。
不過，這時一絲怨毒也在其心中滋長起來。
賈政轟走了趙姨娘，就快步來到周燕屋中。
周燕正躺在炕牀上，丫鬟們已將她的身子擦洗乾淨，並換上了一套貼身小衣，替她蓋上被子。
她本來在被窩中小聲哭泣，見賈政進來，爲了不使他再爲此事擔心煩惱，就強行忍住了淚水，強裝歡顏地道，“老爺，沒事的，妾身現在很好，只是有些乏了，想躺躺罷了，你快去忙你的事兒去吧，無需掛念妾身的。”
賈政哪裏肯信，伸手掀開被子，再輕輕褪下她小衣一看，登時又是一陣勃然大怒。
趙姨娘下手太狠了，周燕雪白的胴，體上，幾乎佈滿傷痕，有被掐的，有被抓的，好幾處烏黑一團，更有幾處破了口子，簡直是觸目驚心。
賈政先前看得並不仔細，眼下一瞧，恨不得立時出去，再打趙姨娘幾記耳光。
“這還說沒事，你是把我這老爺當外人看吧？”賈政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責備周燕。
同時，心底深處也涌上了幾分感動，以及對其的憐愛。
這位可人兒，寧可自己受委屈，也處處爲他着想，實在是難得的溫婉賢淑啊。
“老爺，你別生氣，妾身怎敢將老爺當成外人，老爺對妾身的好，妾身都一一記着呢。”
看到賈政板起臉，生氣的樣子，周燕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甜蜜。
她知道老爺爲她着急呢，老爺是寵着她，纔會如此。
“哎，我的小娘子，老爺我都不知如何疼你了纔好啊。”賈政感慨地拉着她小手說道，“你就好生歇着，這傷說起來，只是皮外傷，倒是無礙，我即刻送些治外傷的好藥來，讓丫鬟幫你敷上。這幾****先不要動彈，只管躺在牀上，等傷勢好了，再下地不遲。”
賈政關切地說了一大通，周燕眨着大眼睛，認真聽着，不時溫順地點着頭。
說罷，賈政掩上屋門走了，回到正堂外，頭一件事，就是遣人送去傷藥，第二件事，就是再次將趙姨娘招來，痛斥了一頓，言明再有下回，絕不輕饒。
此事鬧得極大，閤府皆知，趙姨娘這人原本在府中就因不太自重，而不得人心，此鬧劇一出，倒是看笑話的居多。
因此，賈瑋一回來，屋內的丫鬟們就爭着當成笑柄，告訴他此事了。
賈瑋瞭解罷此事的前因後果，也是啼笑皆非，這女人忌妒起來，簡直沒邊。
不過，這樣也好，用不着母親再使什麼心計手段的，趙姨娘這下子是徹底失寵於賈政了。
晚上過去賈母那兒用餐時，賈瑋果然見到母親眉開眼笑的，這倆只母狐狸和小狐狸交換了下眼神，皆是十分得意。
用餐後，沒有到黛玉那邊，而是直接回到自己院中，明日應該就要跟趙恆請來的舉人和秀才們商談了，賈瑋想好好考慮下商談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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