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上 作者:未知 沈妤并沒有在容老夫人這裡多待,便先行离去。 容府裡人来人往,阵阵說话声或选或近,也有看到沈妤上前寒暄的,她只能耐心应对。 看着偌大的府邸,她莫名有些烦闷,便寻了一條相对安静的道路走,有意躲开那些“熟人”。 绿竹掩映,曲径通幽之处,有一处凉亭,微风吹来,就像水面一样浮起一道道绿色的波纹。 沈妤站在凉亭裡,看着眼前的风景,心裡平静了许多。 突然,听到守在不远处的苏叶高声道:“襄王妃,您来了。” 苏叶和云苓循声望去,面露奇异。 “姑娘,是寿宁公主。” 沈妤听得出来,苏叶是故意让她听到的,便缓步下了台阶,在寿宁公主面前堪堪停住。 许是走得急,她鬓角有些凌乱,但還勉强维持着端庄自持的模样,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沈妤回以一笑,却是沒有开口。 相对无言一会,寿宁公主似乎下定了决心,左右看看:“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话?” 這個时候她已经不再称呼沈妤“长宁姐姐”了,可见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她和对方只是泛泛之交。 沈妤讶异,眉梢微挑。看寿宁公主這般表现,想来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对她說了。 “紫菀,你们先下去。” 紫菀三人面面相觑,苏叶不放心,想要說什么。沈妤对她轻轻摇首,她抱着剑,才和紫菀云苓一同退下,一双眼睛却是警惕着望着這边。 寿宁公主的婢女早就被她留在了远处,孤身一人来见沈妤,一是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对沈妤說,二是向沈妤表明,她不会伤害沈妤。 她笑了笑:“以前在大景的时候,见過紫菀和云苓,她们陪伴郡主多年,依旧对郡主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也让人羡慕。” 沈妤语笑嫣然:“她们从小陪我一起长大,自然与一般人不同。其实,主仆之间和朋友之间一样,你对她们好,她们就会全心全意为你。当然,也有那种白眼狼,只要好好防范就是了。” 寿宁公主拂了拂耳边的头发:“郡主所言极是。” 沈妤笑容不改,微微侧身,做了個“請”的手势:“王妃走了一路也累了,不如去凉亭歇息一会,吃盏茶罢。” 這就是要和她好好聊聊的意思了。 寿宁公主暗暗松了口气,上了台阶,与沈妤相对而坐。 亭子裡,八面来风,在配上眼前的风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寿宁公主却是无心欣赏美景,接過沈妤递来的茶盏,笑容微微僵硬。 沈妤闻着茶的清香,不禁赞叹道:“容家不愧是大景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待客最是周到,就连人烟稀少的竹林凉亭,也时刻为客人准备上好的糕点热茶。王妃也尝尝,慕容国的云雾茶与大景有何不同。” 寿宁公主紧紧握着茶盏,强笑道:“容家的茶,自然是最好的。郡主知道的,我在大景并不受宠,這样的好茶鲜少轮得到我,我着实品不出什么不同。” 沈妤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寿宁公主见她不接话,握着茶盏的手又紧了三分:“郡主有所不知,其实在大景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你。” 沈妤眉眼一动,静静地看着她。 寿宁公主自嘲一笑:“其实不只是我,京城的姑娘哪個不羡慕你呢?我虽有個公主身份,可生母却是個歌姬,一向不得父皇宠爱,去世也早。皇后娘娘慈爱,但我生活的依旧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我知道,若非必要,父皇也想不起来我,京城的世家公子也不会愿意娶我,就连和亲慕容国,父皇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怀庆,若非是我主动争取,只怕现在早就流落街头,或者成为一堆枯骨了。用那种法子嫁给襄王,我很愧疚,同时亦感激他。他给了我王妃的身份和体面,让我在京都有了立锥之地,至少明面上无人敢小瞧我,我在這裡的生活比大景好上几百倍。我身为大景公主,对我来說,襄王就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可如今,這份依靠也要沒了。” 沈妤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王妃现在是向我诉苦?” 寿宁公主望着她,声音含着几分苦涩:“郡主,你自幼有家人宠爱,太后维护,就连几位皇兄见了你也是对你和和气气,還有一個对你一往情深的楚王。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殿下了。你有那么多宠爱,是体会不到我的苦楚的。” 沈妤唇角轻勾,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每個人都有不能为人道的苦楚,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承受的苦难?” 寿宁公主眼神一滞,她突然想起来,沈妤的父母是被太后和元丰帝及陆家害死的。或许沈妤早就知道真相,却還要与仇人虚与委蛇。 沈妤嘲弄的笑笑:“但我从不会向别人诉說我受的苦,也从不要求别人体谅我,我想要做的事会一步步按照我的计划,达到目的,无论這條路多长多么艰险。如今,我不是达到目的了嗎?” 這样說着,她笑看了对方一眼,呡了一口茶。 寿宁公主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突然意识道,沈妤是個不达目的不罢休甚至是颇有心机的女子。她這话是在告诉自己,即便仇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太后,她都能想办法除掉,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她是在警告自己,收起那点小心思,别在她面前耍花招。 只听沈妤又柔声道:“說起来,咱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却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处叙旧,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若非大景灭亡,王妃怎么会落到這样的两难之地?同是大景之人,我却成为了未来的太子妃,只怕王妃定然心有不甘罢?” 寿宁公主手一抖,茶水喷溅出来:“你……你为何這么說,我从未這样想過。” “哦,是嗎?” 寿宁公主点点头,苦笑道:“父皇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活了這么多年,见到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论起父女之情,着实是浅薄得很。听闻父皇驾崩,我也沒什么好伤心的,也不会因此迁怒于你。” 沈妤眼中是明显的怀疑之色,寿宁公主心下紧张,一颗心乱了节奏。 沉默了一会,就在她以为沈妤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听对方笑了:“可你的确嫉妒我不是嗎?” 寿宁公主一张莹白的脸紧绷,下意识想否认,但对上对方那双好像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时,她要狡辩的话堵在喉咙。 直觉告诉她,不要意图欺骗并且害沈妤,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惨。 内心剧烈挣扎着,她深呼吸一口道:“无论是在大景,還是在慕容国,有多少女子不嫉妒你呢,我只是個出身低微不受宠爱的公主,自然和普通人一样。” 沈妤微微一笑:“王妃倒是坦诚。” 寿宁公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十分憋闷。 沈妤微微扬眉:“所以,以我們的关系,王妃要与我說什么呢?” “我……我想……”寿宁公主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沈妤淡淡接過话去:“是先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博取我的同情,赢得我的信任,外帮着你的好夫君和平王算计我和太子是嗎?” 寿宁公主面色一变,心头大骇:“你……你怎么……” 沈妤瞥她一眼,突然伸出手,拉過她的手。 猝不及防的,她手中的茶盏打翻,在石桌上滚了几圈,落在地上,裂为数瓣,发出清脆的碎瓷声,淡淡的茶香弥漫在风中。 沈妤干净利落的掀起她的袖子,轻笑出声:“這就是你用来博取同情的办法?伤害自己?” 那白皙的手臂,赫然是几道狰狞的伤痕。 寿宁公主觉得那伤痕分外刺眼,亦觉得难堪,愣了一会,用力抽回手。 沈妤松开手,随意抚平自己的袖子。 “你那次去沈家拜访,故意遮遮掩掩,却是故作平静,就是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心。接下来,你向我诉說你的困苦,自然而然的,我会发现你身上的伤,觉得你是被襄王虐待,会主动接近你,慢慢信任你。得到我的信任后,你便可以为襄王做事了,不是嗎?只可惜,我不是傻瓜,你這种把戏,我见多了。更何况,你我不過点头之交,就算你說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你。所以,注定了,你的楚楚可怜,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场笑话。” 沈妤的声音很轻很淡,目光无波无澜,沒有讽刺,沒有炫耀,只是陈述事实。可在寿宁公主看来,却是比直接嘲讽她更能打击她。 “你……” “我之所以耐着性子在這裡见你,听你說這些,就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也是看在安王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這條路该怎么走,你好好掂量掂量。” 寿宁公主诧异:“四哥?” 沈妤唇畔勾起:“你不会不知道安王现在是什么身份罢?” 寿宁公主低下头:“四哥对你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只是让我看着办。不過,我想他還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的。安王一直都是個好人,即便你与他沒有多少兄妹之情,他還是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公主,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啊。” 這個时候,她已经不再称呼寿宁公主“王妃”,寿宁公主心头一动,霍然抬头。 沈妤淡淡道:“他不方便单独见你,有些话我就替他转达了。跟着襄王平王一起死,或者做一個富贵闲人,你选一個罢。” 寿宁公主嘴唇动了动,眼睛裡氤氲着一层雾气:“四哥他……他真的這么說嗎?” 沈妤笑道:“路摆在你面前,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机会,若是选错了,谁都救不了你。” 两人对视一会,寿宁公主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我都听郡主和四哥的。” “公主不会反悔嗎?” 寿宁公主有些迟疑,赶紧摇头:“不会。” 凉亭外,斑驳的竹影投映在地上,阳光透過浓密的缝隙筛下来,形成一個個跳跃的光圈。 沈妤望着外面大片大片的影子,忽而笑道:“公主可還放不下襄王?” 寿宁公主一怔,继而坚定的摇头:“我沒有。” 她嫁给襄王本就不是因为爱慕襄王,只是为了襄王妃的身份和荣华富贵。就算她曾经对襄王有些心动,但对方身边妾室美人众多,她那点心动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想保全王妃的尊荣。现在,是生死关头,襄王更是可以放弃的。 沈妤道:“很好。在所谓爱情中,女子比男子更容易泥足深陷,我是怕公主会无法舍弃。” 寿宁公主垂眸不语。 沒想到,今天欺骗沈妤不成,反倒是她的真面目暴露在沈妤面前。 除了和沈妤合作,她還有别的路可走嗎? 襄王就算扶持平王登基,她也還是個王妃。平王不登皇位,依照沈妤的承诺,她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安王看在两人是亲兄妹的份上,也会护着她。 她虽然是個女子,但是也听說了元丰帝对慕容珩的宠爱,容家沈家宁家也是站在太子身后,平王要争皇位,能有多大的胜算?再者,她身为一個亡国公主,就算平王登基,她的位置也摇摇欲坠。但是若她向沈妤投诚,无论是沈妤還是安王都会保全她的一切,她何必要冒着风险帮助襄王和平王? 以前她觉得襄王是她的依靠,现在想来,襄王是靠不住的。有安王這個亲兄长,不比襄王可靠得多嗎? 沈妤又拿起一只茶盏,斟满茶推到她面前:“慕容国的人不知道你在大景受不受宠,却知道你在大景是太子的堂妹,就算沒了襄王妃的身份,你的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好。若你想再嫁,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娶的。” 這句话,就算给她的保证了。寿宁公主心中升起激动之情,强忍着沒喜形于色。 沈妤知道她彻底被自己說动了,道:“好了,现在可以与我說一說,襄王和平王让你接近我,是为做什么了罢?” 心裡一块巨石放下了,寿宁公主放松了许多,犹豫了一下,将襄王对她的吩咐和盘托出。 一個时辰后,沈妤目送寿宁公主离开。寿宁公主一步三回头,她笑着道:“回去后,公主尽管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无后顾之忧。” 寿宁公主点点头,恢复了端庄的模样,转身离去。 她带来的丫鬟也紧随其后。 沈妤已经知道,這個叫翠儿的婢女,其实是襄王的人,看似尽心尽力侍奉寿宁公主,其实是奉命监视她。不過,沒关系,一個丫鬟罢了,应付她不必费多少心力。 紫菀望着寿宁公主的背影,迎上去:“姑娘,我看见寿宁公主眼圈红了,她是哭了嗎?” 沈妤含笑点头:“是啊。” 紫菀挠挠头:“她在襄王府過得不好嗎,否则怎么会在您面前哭?” “是過得不太好。” 紫菀更不明白了:“难不成她還指望您出面帮她?” 沈妤点点头,轻叹一声:“是啊。” 紫菀瞠目:“啊,您不会真的帮她罢,她可是襄王妃……”襄王可是平王的人! 沈妤屈指敲敲她的额头:“好了,在這裡待的時間够长了,再不回去姐姐该着急了。” 紫菀揉揉额头,“哦”了一声,又喊苏叶。 出了竹林,沈妤沿路回到热闹的宴会上,一路走一路欣赏风景。 前面是一座假山,上面建了一座凉亭,周围還有枝繁叶茂的绿树,以及争奇斗艳的似锦繁花,下面是宽阔的湖水。 云苓指了指一旁的石阶:“若是去上面赏景最好了。” 沈妤摇着团扇,顺着她指的方向瞥去。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掠過湖面,突然顿住了,猛然停下脚步,只觉得心头一凛。 紫菀奇道:“姑娘,怎么了?” 在原地站了站,沈妤還是走了過去,紫菀三人连忙跟上。 此处离竹林不远,环境清幽,却也偏僻,是以沒什么客人。由于周围是浓密的树木,所以比别处更阴凉些。 不知怎么,她觉得這阴凉似乎沁入了骨髓。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她该回去。可是,随着越走越近,湖面上那道红色的影子也越发显眼。 苏叶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姑娘,怎么了?” 沈妤用团扇指指前面的湖水:“那裡……” 苏叶会意:“奴婢去看看。” 苏叶脚步很快,一会就返回了,但面色却是不好看。 沈妤蹙眉,心头愈发疑惑。 苏叶有些着急,低声道:“前面的湖水裡,飘着一個死人。” “什么?”紫菀惊呆了。 苏叶担忧道:“姑娘,咱们绕道走罢。” 這裡毕竟不是自己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妤点点头,转身欲走。 就在這时,突然听到前方一阵脚步声,一群小厮婢女朝着湖水的方向奔来。 “啊,就在這裡!”一個婢女尖声道。 “這身裙子……這身裙子分明是魏姑娘穿着的!” 魏姑娘?是魏玉昙? 沈妤不由回头,只听见“噗通”一声,两個小厮跳了下去,不多时就将水裡的人拖了上来。 一众婢女吓的花容失色,捂着唇:“是魏姑娘,是魏姑娘啊。” 魏玉昙抄写完了佛经,终于能出门了,是以今天随着魏夫人来参加宴会,可是她怎么会落水身亡呢? 紫菀几人同样疑惑,也有些不安,她扯扯沈妤的袖子:“姑娘,咱们……” 她们现在還走得了嗎? 话未說完,就听见有人朝這边大喊:“你们是什么人?” 既然无法脱身,就只能停留在此。 苏叶上前几步,道:“這位是长宁郡主,听闻定国公府上风景独特,我們陪着郡主来赏玩。” 前面人一听是沈妤,立刻减了气势。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推搡了一番,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道郡主方才有沒有看到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沈妤轻摇团扇:“不曾。” 一众人白了脸:“那魏姑娘是怎么落的水……” 還有人哭嚎着:“魏姑娘在這裡落水身亡,我們的命也可能保不住了。” 在這裡哭喊终究是解决之道,很快,便有人将此事禀告给容家主人和魏夫人了。 但是,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为首的是定国公夫人叶氏,還有满面慌张的魏夫人。 看见地上躺着的红裙女子,魏夫人哀嚎一声扑了上去。 “昙儿,我的昙儿——“她哭的撕心裂肺,“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 這件事是在容家发生的,叶氏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魏玉昙在容家被人杀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忙劝道:“魏夫人,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還不能确定魏姑娘是如何落水的……” “你什么意思?”魏夫人猛然回头,表情和声音都很尖锐,“你是說,我在用女儿的死来冤枉你们容家?” “魏夫人误会了,我当然不是這個意思。魏姑娘不幸殒命,我也深感心痛,但我容家也万万做不出谋害贵客的事来,此事還是查清楚为好。” “事实就摆在眼前,還要如何查清楚!”魏夫人霍然起身,指着魏玉昙的尸体,“你看看,看看我的女儿,好端端的参加宴会,竟然死在了你家,你身为主人,能推卸得了责任嗎?我不管,今天容家必须给我一個交代。” 叶氏对泼妇一般的魏夫人深感头疼,同时越发瞧不起她。到底不是世家大族出身,這么沒涵养。 在场的人都是唏嘘不已,亦是震惊。尤其是姑娘们,一個個吓的面色惨白。虽然她们素日不喜歡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魏玉昙,但是看着魏玉昙的尸体躺在她们面前,她们還是难以置信。 有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魏玉昙身体肿胀,瞳孔放大,耳朵和眼睛裡還有血丝。嘴唇青紫,面露痛苦。种种迹象表明,魏玉昙就是被人摁在水裡活活溺死的。 容家這样的世家大族,下人们自然不敢懒怠,老老实实做活,所以地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块小小的石子都看不见,自然不存在用什么东西打晕魏玉昙再丢进水裡的情况。 而凶手竟然将魏玉昙活活溺死,到底是和魏玉昙有什么深仇大恨? 众人胡乱猜想着,少倾一個来参加宴会的太医被叫来了。 魏夫人死死地盯着他,太医只觉得头皮发麻,還是拱手道:“魏夫人,請节哀顺变,但請容许看我一看令嫒是被如何杀死的罢?” 魏夫人仍是面色酷寒,却還是让开让太医检查。她也不喜歡女儿的身体被一個男子随意检查,但为了给女儿报仇,只能如此。 果然,太医的說法和众人的猜测一致,魏玉昙是被人溺死的。 “請看魏姑娘两边颈侧的手指印。”太医站起身,指了指,“若是我猜得不错,凶手应该是個女子,为了压制住魏姑娘,两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因为是女子,力气小,无法直接掐死魏姑娘,只能将她用力摁进水裡溺死她。魏姑娘为了活命,自然是挣扎了。” 且魏玉昙身上的首饰沒少,身体裡面也沒别的痕迹。很明显,凶手不是谋财害命,也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只为了杀人。 闻言,众人目瞪口呆。 杀害魏玉昙的人竟然是個女子?! 魏夫人怒不可遏,猛然吐出一口血,虽然觉得头晕目眩,但强撑着沒有倒下。 她环顾一圈,好像看谁都像凶手,把人的心看的都七上八下的。 突然,她尖叫一声,挥舞着手臂朝沈妤跑去,口中大喊:“沈妤,還我女儿命来,還我女儿命来——” 众人大吃一惊,屏住了呼吸。就在她们以为沈妤会被愤怒的魏夫人伤到的时候,苏叶及时挡在沈妤面前,将她推开了。 “魏夫人,你這是做什么?” 魏夫人从地上爬起来,身体颤抖,目光狠厉盯着沈妤:“除了你,谁還会杀害我的女儿?” 或者說,谁敢杀害魏家的千金。 “只有你会這么做!” 沈妤默然不语,淡淡地看着她。 苏叶怒声道:“胡說八道什么,我家姑娘可是你能随意攀扯的?” 魏夫人指着沈妤:“除了你,還有谁敢這样做?就因为昙儿得罪過你,你就要杀了她!别人不敢,但是你敢!今天,你必须還我女儿的命!” 苏叶气笑了:“魏夫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家姑娘杀了你女儿?還沒调查,就将這盆脏水泼到我家姑娘身上,你凭什么?” 魏夫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脸气的涨红:“我听說了,发现昙儿尸首的时候,你长宁郡主就在這裡,除了你谁還会是凶手!” 紫菀大声道:“你這是胡搅蛮缠。我家姑娘来参加宴会,在容家欣赏风景,刚好走到這裡,還沒靠近湖岸,那群人就跑来了,我們事先根本不知道水裡的人是你女儿。不信你问问去给你报信的人,我家姑娘到了這裡的时候,你女儿是不是早就在水裡了?” 放才几個小厮婢女相互看了一眼,道:“郡主走到這裡的时候,魏姑娘的确早就……早就死了。” “那也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魏夫人认定了沈妤,怒吼道,“說不定她是刚杀了昙儿,然后想逃走,刚好就有人寻找到了這裡。” 這时,太医轻咳一声道:“魏夫人,魏姑娘的皮肤已经变白变皱,至少泡在水裡一個半时辰了。”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若真要指认是沈妤杀害的魏玉昙,从時間上就对不上啊。 魏夫人脸色忽青忽白,厉声道:“說不准是她提前很长時間杀了昙儿,现下過来,就是看热闹的。她笃定了有人为她作证,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众人一听,這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但现在魏夫人已经失去理智,无人敢开口替沈妤說话。 這时,严卉颐和沈妘匆匆赶到,来到了沈妤面前,刚要开口替沈妤辩驳,沈妤安抚般对她们摇摇头,表示无碍。 沈妤面色平静,上前一步道:“魏夫人,我念你失去女儿,悲伤過度,对于你随意污蔑我行为不与你计较,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胡言乱语,毁我清誉。” 魏夫人一噎,气急败坏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沈妤嗤笑:“這话真是可笑。你沒有证据,就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反倒要求被污蔑的人找出证据自证清白,這是什么道理?在场的贵客都是出身名门,想必懂得律法,什么时候慕容国的律法变得這般随便了?” “你——” 沈妤接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過自然不会承认,也不会任由你污蔑我。我的确是来到這裡不久,一個时辰前在竹林那边的凉亭,竹林离這裡很近,走到這裡连一刻都用不到。根据太医所言,魏姑娘至少死了一個半时辰,试问我如何杀她?至于你說的我早早地杀了她又折返,更是可笑。我若要杀她,用得着在這裡,闹得人尽皆知嗎?魏夫人别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是蠢货!” 被一個小姑娘指着鼻子骂蠢货,魏夫人当即就要翻脸。苏叶忍无可忍,满面寒霜道:“魏夫人,注意你的身份。” 魏夫人身体一僵,感觉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 她已经被夺去了诰命,成了白身,而且就是因为得罪了沈妤被夺去的诰命。 “怎么,魏夫人還不相信?” 魏夫人嘴唇紧紧抿着,显然就是要将谋杀魏玉昙的罪名扣在沈妤头上。 “我可以证明长宁郡主之前沒有来過這裡。”在众人的注视下,寿宁公主越众而出,径直走過来。 魏夫人瞪大了眼睛:“襄王妃?” 襄王可是平王的人,寿宁公主怎么替沈妤說话? 寿宁公主道:“因为我有重要的事要私下和长宁郡主說,便追着她去了竹林的凉亭,一個时辰后才离开。此地人烟罕至,无人作证,但是从容老夫人的住处去往竹林的方向,一路上却有很多人看见,這一点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那一個时辰,我一直和长宁郡主在一起叙话,甚至长宁姐姐比我离开的還晚一些,她怎么可能杀害魏姑娘?我知道魏夫人爱女心切,但請不要随意诬陷别人。” 魏夫人张张嘴:“王妃,你……” 寿宁公主皱眉:“或者說,到了现在,魏夫人還要說我作伪证,故意偏袒长宁郡主?若果真如此,魏夫人着实是過分了。” 魏夫人身体一晃:“我自然不敢。” 她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在场的人信了就好。谁也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魏夫人是无理取闹,沈妤完全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虽然众人不懂襄王妃为何要帮沈妤作证,但襄王和平王会明白,寿宁公主在博取沈妤的“信任”。 魏夫人泪流满面:“那凶手到底是谁,我的女儿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有人提议:“为今之计,只能报官了。” 叶氏皱了皱眉,和杀人案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不能反对,只能默认。 她不由看了沈妤一眼,暗自腹诽,凶手不是沈妤,太遗憾了…… 看到沈妤,她自然想到了容渝,左右看看,却是沒有容渝的身影。 她不做他想,吩咐人将刑部尚书請来。 很快,人都散去了,沈妤随着人群走回去。在路過碧草青青的湖岸时,不着痕迹的给苏叶使了個眼色,苏叶怔了怔,少倾也发现了什么,俯下身去,又快速站起来。 出了人命官司,宴会也沒必要进行下去了,众人向荣老夫人膝行,纷纷告辞。 马车上,沈妤将苏叶捡的东西拿出来,沈妘道:“這是什么?” 沈妤笑了笑:“這是轻纱,姐姐不认识嗎?” 沈妘观察了一会道:“這是流云纱?” 沈妤道:“是啊,這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魏玉昙那件衣服,就是流云纱所制。 面前一截白色轻纱上,绣着缠枝花,只這一点布料,却用了不下五种颜色的丝线,周围還有暗纹,而且针脚细密,绣工繁复。 看料子的边缘,很明显是被人硬生生撕开的,這应该是衣服上的一部分。 沈妘摇摇头:“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那個世家贵女会狠心杀害魏玉昙。阿妤,這截衣料的主人真的会是凶手嗎?” 沈妤微笑道:“我相信是這样。” 沈妘叹了口气:“参加寿宴,竟然也能闹出這种事。今天顺宁长公主和薛恬如也在,她却沒有找你麻烦,着实让我惊讶。” 沈妘不說,她差点忘了两人。沈妤笑道:“是啊,今天难得看她们安安静静,我還真有点不习惯。” 沈妘猜测道:“你說,魏玉昙的死会不会和薛恬如有关?” 沈妤摇首:“我不能确定。左右就那几個人,我让人去查一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這样說着,她看着手上的衣料,若有所思。 魏玉昙被杀不是小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魏夫人哭哭啼啼的回到了魏国公府,找到了魏钧,向他哭诉,并且忽略事实真相,将罪名扣在沈妤头上,意图激起魏钧对沈妤的憎恶,好杀了沈妤为魏玉昙报仇。 魏钧当然不会仅听信魏夫人的一面之词,着人去容家打探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魏夫人“谎报军情”很不满,但念及女儿不幸殒命,沒有责骂魏夫人。 他自然也是愤怒伤心的,但男子不比女子,一個枉死的女儿還不足以让他豁出去找沈家麻烦。魏夫人觉得魏钧冷漠无情,把魏钧也恨上了。 后来她就像疯了一般,整天大喊大叫,哀声啼哭,還說女儿托梦给她,让她为她报仇,闹得整個魏家日夜不得安宁。魏钧忍无可忍,只能吩咐人把她关押起来。 当然,這都是后话了。 至于魏贵妃,人在宫裡,也听說了容家发生的事。她虽然心疼魏玉昙,更多的是觉得魏玉昙太蠢,总是闯祸,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魏家也失去了一個用来联姻的女儿。 可转念一想,反正元丰帝早就想着要对魏家出手了,就算利用魏玉昙联姻也无多少用处。如此看来,魏玉昙死了,也并不是多可惜。 回到襄王府,襄王问道:“如何?” 寿宁公主抚了抚因为做戏在手臂上留下的伤痕,道:“她似乎有些相信我了,我今天在容家替她說话,也是为了进一步取信于她。” 襄王温和的笑笑:“我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掀开袖子,露出斑斑伤痕,怜惜道:“你受委屈了。” 寿宁公主善解人意道:“我只是個不受宠的亡国公主,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殿下,为了殿下,我愿意做任何事。” 襄王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等一切结束,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寿宁公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相信殿下。” 接下来半個月,寿宁公主又以上香为由,两次去凌云寺与沈妤私下相见。当然,這种私下相见是在襄王的默许下的。 慕容珩最近似乎很忙,已经许久沒有晚上翻墙来偷偷看望沈妤了。沈妤知道有些事已经迫在眉睫,沒有打扰他。 但是,沒想到,慕容珩竟然還会忙裡偷闲想着她,有时候会派人送来一封“情意绵绵”的信,有时候是一包点心,有时候是一支玉簪……沈妤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笑弯了一双眼睛,告诉她他沒有一刻忘记她。 紫菀将一支珍珠碧玉簪放进梳妆台上的匣子裡,笑嘻嘻道:“太子殿下真是体贴,三天两头派元骁送礼物過来。” 可怜元骁也是太子殿下身边有品级的护卫统领,竟然做起了小厮的活计。 云苓笑着道:“太子殿下果然最看重咱们姑娘了。” 沈妤站在窗前,唇角微翘,并沒有害羞。 這时,苏叶进来禀报:“姑娘,有客人到访。” 沈妤回头:“什么人?” “是容家大姑娘。” 竟然是容渝? 沈妤道:“請她到花厅稍等,我换身见客的衣服就去。” 容渝在花厅等了一会,沈妤就款款行来。 面前這個女子,生的是仙姿玉貌,出尘脱俗,眉眼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妩媚来。既可做端庄娴雅的名门淑女,又可做魅惑人心的红颜祸水,骨子裡散发出与生俱来的气韵。如今,她只是穿了件素雅的衣裙,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移不开眼睛,一双眸子尤其动人。 同是世家嫡女,容渝自小受到四面八方的赞美和恭维,也不得不承认,沈妤丝毫不比她差,甚至宣国公府的严卉颐,也是個高贵淡然如牡丹花般的人物。 她收起复杂的心思,站起身,温柔的笑笑:“郡主。” 沈妤請她落座,笑道:“贵客临门,倒是我失了礼数。” 容渝忙道:“是我太唐突了,沒有提前给郡主下帖子。” “容姑娘客气了。” 斟酌了一下,容渝歉疚道:“其实我早该来的,只是我实在走不开。不瞒郡主說,自祖母寿宴過后,母亲大病了一场,二妹也被吓到了,近来我一直在照顾她们。” 沈妤吃惊:“国公夫人病了?” 容渝无奈的扯扯嘴角:“太医說,母亲是气急攻心。” 沈妤也有所耳闻,魏玉昙死在了容家,請刑部介入查明真凶,接连好几天,都有衙门的人到容家去查案。這也就罢了,关键是魏夫人也跟着一块去,還吵吵嚷嚷,說叶家难辞其咎。叶氏又不能和她对着吵,终于在第三天被气晕了。這事传出去,魏家丢了好大的脸,人人都說魏夫人疯了,再加上魏钧也受不了魏夫人了,是以便遣人把她看管起来。 沈妤轻叹一声:“魏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只是连累了容家。” 容渝道:“其实,我們也很愧疚,事情到底发生在容家。若非我們疏忽大意,可能魏姑娘也不会无辜枉死,更不会让魏夫人有机会污蔑郡主。” 沈妤笑道:“容姑娘实在是多虑了,魏姑娘是個活生生的人,更是贵客,难道還需要府上派人跟着她嗎?此事纯属意外,也是她的命,容姑娘不必自责。” 容渝皱眉:“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只要這件案子一天不了结,容家上下就寝食难安。” 沈妤安慰道:“容姑娘不要太過担忧,有刑部在,迟早能将真凶绳之以法。” 容渝笑道:“郡主所言极是。” 默了默,她难得有些难为情:“其实,今天我到贵府拜访,還有一事相求。” 沈妤心下感到奇异,面上不动声色:“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容姑娘直說便是。” 容渝摇头叹气:“還不是二妹。她被魏姑娘的死吓到了,连续几天高热不退,现在倒是不发热了,却是精神恹恹,也不爱吃饭,人都瘦了一圈。今天她突然提起,要吃碧玉糕,我派人去买,可是她却不肯吃,偏偏要吃郡主上次做的。是以,我就厚颜来拜访郡主,請郡主相助。” 她說的无比真诚,看起来真的很疼爱這個妹妹。 沈妤客气的笑笑:“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這种微末小事。容二姑娘想吃我亲手做的碧玉糕,遣人来說就是,我做好了派人给她送去,何必劳烦容姑娘亲自上门。” 容渝道:“這怎么行?” 她也知道沈妤只是說客气话,毕竟人家是郡主,下厨做糕点只是用来打发時間罢了,不是谁想吃就能指使她做的。 沈妤吩咐紫菀去厨房准备,又道:“劳烦容姑娘在這裡稍等。” 容渝站起来:“我和郡主一同去罢,虽然我在厨艺上沒什么天赋,却可以给郡主打打下手。” 沈妤看她一眼,微笑道:“好。” 许是因为觉得麻烦了别人,容渝在厨房很是勤劳,還谦虚的询问沈妤做糕点的步骤,沈妤一一作答,耐心的教她。 快到傍晚的时候,容渝带着食盒离开,沈妤亲自将她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走后才回去。 紫菀感叹道:“我以为像容姑娘這般高雅矜贵如莲花的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每天在家中读书写字赏花就好,沒想到居然也跟着姑娘在厨房忙了几個时辰。 路過花房,沈妤驻足欣赏了片刻,笑道:“莲花圣洁清高,出淤泥而不染,让人佩服,容姑娘一出现,的确给人這种感觉。” 紫菀想了想:“容家是太子殿下的外祖家,姑娘在京都,以后见到容姑娘的机会多着呢,說不定会多出一個好朋友,就像严二姑娘一样。” 沈妤只是笑容浅淡,不置可否。 近来京都风平浪静,顺宁长公主母女不兴风作浪,魏家也沒有找沈家麻烦。可越是這样,越是觉得诡异。就像暴风雨来之前的时候,平静却又压抑。 元丰帝的行动很快,不,或许是平王和魏家早就预料到,心知躲不過,便不再在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挣扎。 太阳還未升起,一队人马便冲进了平王府和魏家,不由分說开始搜查。 两府上人仰马翻,婢女小厮倒了一地。 平王府裡,有人高声道:“找到了,在這裡!” 身穿铁甲的禁军赶紧過去,原来,王府后院,处理夜香的地方,竟然有一條密道。众人忍着臭味,走下去瞧了瞧,却发现下面是几间地下密室。 几個禁军合力将门砸开,看到了裡面的东西,皆是震惊当场。 這裡面,竟然藏着兵器铠甲。這也就罢了,毕竟就這写些械,也无法攻入皇宫。最让众人吃惊的是,密室裡竟然摆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龙椅,旁边的衣架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還在一個铁盒子裡发现了浑身扎满针的小木人,上面是用明黄色的料子写的生辰八字,這是巫蛊之术啊。 众人脸色一变,平王敢這么做,這……這话分明是谋逆! 他们开始寻找平王,可却发现平王早就潜逃了。接着,接到了从魏家传来的消息,魏钧和他几個儿子也不见了,只留下被关押着的疯婆子——孙氏。 他们几乎要把魏家翻個底朝天,却也沒有找到兵符,想来是魏钧拿走了。 沒办法,他们只能回宫复命。 因为平王嫌弃带着一個女子碍手碍脚,是以毫不留情的抛下了平王妃。 大殿上,元丰帝听着玩禁军统领的禀报,龙颜大怒。审问了平王妃一番,却是一问三不知。元丰帝立刻下令,废了平王妃的身份,将她幽禁于平王府,非死不得出。然后,又派人去襄王府缉拿襄王。 结果,也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寿宁公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元丰帝气的差点晕過去,立即派人去捉拿平王等人。元丰帝又让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审理平王和魏家谋逆一案。虽然平王逃了,但是以往暗暗支持平王的人還在朝堂。 查出平王党羽還是很容易的,很快,那些人全部被揪出来了,平王支持者众多,竟然占了朝堂半数之多!索性都和兵权沾不上什么关系,即便有几個官位高的,到了关键时刻,也不管用了。 皇帝眯起眼睛:“原来你们都是這样效忠朕的,一個個结党营私,勾结皇子!朕還沒死呢,太子也活的好好地,你们就想着扶持平王上位了!即便太子久不在京都,他却是朕亲自立下的储君,你们打量着太子身体不好,便早早地站队,盼着太子早点死!什么时候,這朝堂成了他平王的了!” 众大臣纷纷跪倒,求饶的求饶,喊冤的喊冤。 他们错了,原以为他们私下裡的小东西可以瞒天過海,不曾想元丰帝了如指掌。之所以以前不收拾他们,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成熟,就将他们一網打尽,也好肃清朝堂。 元丰帝毫不心软,挥挥手:“拖下去!” 对于這种一心盼着他和太子死,好凭借平王青云直上的大臣,他沒必要手下留情,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沒诛九族已经是他从宽处置了。 与此同时,封锁城门,禁军挨家挨户搜查叛贼。一時間京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平王和魏家谋反,贵妃魏氏定然一早就知情。”元丰帝道,“来人,带魏氏。” 让人惊奇的是,魏贵妃竟然凭空消失了。 青玉阁。 沈妤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捧着一本书看。天气渐渐转凉,紫菀为她穿上一件披风。 “姑娘,過一会就进屋罢,小心着凉。” 沈妤放下书,望着前方碧蓝的天空,幽幽的叹了口气。 “姑娘在担心京都的事嗎?” 沈妤站起身,随手拈起一瓣菊花:“今年的秋狩怕是不成了。” 紫菀笑道:“秋狩什么的,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還有两個多月,姑娘就要和太子殿下大婚了。希望在那之前,京都恢复平静,不要影响姑娘出阁。” 沈妤失笑:“是啊,须得一切尘埃落定才好。” 紫菀撑着下巴:“原本我還想帮姑娘绣嫁衣呢,如今却是用不到我了。” 太子大婚,自然非同寻常。太子妃大婚的冠服,也不像寻常人家一样,需要按照太子妃的规制来。大婚的流程也由礼部负责,她不必操一点心。 “在想什么?”一阵淡淡的药香传来,沈妤回過头,对上他的清润又饱含深情的眸子。 紫菀见此,偷偷笑了,轻手轻脚的退下。 沈妤莞尔一笑:“今天太子殿下怎么有時間過来了?” 慕容珩轻笑,声音清越:“来看看我的太子妃。” 阳光下,她浓长的眼睫镀上一层金光,就像羽毛一般。她眨眨眼睛:“都忙完了?” 慕容珩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亲昵的蹭着:“沒有。” 沈妤笑道:“那你怎么有時間亲自過来?” “想你了。”他毫不脸红道。 沈妤眼波盈盈,横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啄了啄她的额头,笑声低沉:“只对你這般。” 沈妤挑挑眉:“還有心情說笑,想来你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了?” “跳梁小丑罢了。”他有些骄傲,完全不将平王放在眼中。 “父皇给過他机会,他非要自寻死路,怪得了谁呢?” 沈妤勾起唇畔:“魏贵妃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她的寝殿有一條密道,想必她早知道一旦父皇对魏家动手,也不会放過她,便逃走与平王汇合了。” “原来她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慕容珩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轻柔的吻落在她头发上:“近来不要出府,无论是谁邀請你。” 沈妤点点头:“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慕容珩哑然失笑:“不亲口嘱咐你,我不放心。” 突然想起什么,他道:“你說不必我插手魏玉昙的事,想来杀害魏玉昙的人找你已经到了?” 沈妤推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找到了。” 慕容珩被看的莫名所以:“你這样看着我,难不成此事与我有关?” “是啊,毕竟想嫁给你的女子可不止一個。” 慕容珩抽空来看了她一次,接下来又在忙碌。 沒有亲自参与,她到底是不放心。虽知如今风雨飘摇,但她還是想进宫瞧一瞧。顺便……解决一件事。 思虑了一夜,翌日用過早饭,她决意道:“苏叶,安排一下,我要进宫。” ------题外话------ 原以为一章就能写完大结局,现在看来,還需要一章,大结局下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