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夫人明察,我只是……”
不等張嬤嬤把話說完,張香蘭打斷道:“我明白,嬤嬤不必解釋了,我明白的。”
張嬤嬤鬆了一口氣。
“夫人,那臨威和臨南怎麼辦?”
臨威雖然油嘴滑舌,但貴在忠誠,至於臨南……話不多,但做事把細。
張香蘭一思量,算算時日,消息傳出去,明日應該能見效,再等老爺回來,將李初堯的名字從宗譜上劃去,估計也需要一兩日。
屆時請官家和鄴城有聲望的老人,一同做個見證,至於李初堯本人在不在,無關緊要,只需要修書一封即可。
按多了算,最多也就七日左右。
“嬤嬤幫我寫信,等二少爺的事情解決,便讓人回來吧。”
張嬤嬤點點頭,“是。”
“需要說夫人的打算嗎?”
“不用了,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
“是。”
張香蘭點點頭,示意她快些去辦。
不管是老夫人想借她的手撇開李初堯,還是想只是噁心她,這個機會,她都不會放過,從李初堯被養在膝下,她便恨透了這個孩子!
錢氏她忍了,畢竟是老夫人欽點李勝纔要娶的人,但李勝才萬不該在她懷孩子的時候,將外面的私生子帶回來。
當初的誓言有多美好,在那一刻就有多諷刺。
要怪就只能怪,你有一個不要臉的孃親。
扭曲的恨意有時就像一把雙刃劍,不是毀了自己,就是毀了被人。
必要的時候,還將自己推進了一個無底dòng的深淵,當醒悟過來的時候,人早已物是人非。
臘梅的枝丫,向外伸長,迎着陽光蜿蜒而上,在這個冬日裏,隱隱露了一個小花苞。
窗沿下的小花盆裏,綠色的蘆薈,從邊緣冒出刺來,阻擋着人伸手。
中間的嫩綠,彷彿是最柔軟的心臟,打開了心扉,讓人去觸碰。
蘇御坐在窗臺前,望着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發着呆,這天氣也是怪,上午還出着太陽,下午一點準備都沒有,說來就來。
李初堯坐在書桌中間,拿着蘇御的筆跡和一些不知道哪裏來的舊書信對比,他嘖嘖咂舌,沒想到他一直沒解決的難題,居然被自家夫郎輕輕鬆鬆便解決了。
“阿御,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蘇御轉過身瞧了一眼,望着他手中的信紙皺了皺眉,“信不是都送出去好幾日了嗎?你怎麼還在看。”
李初堯當然知道信送出好幾日了,若是他猜的沒錯,估計今日一早,鄴城李府的人,便都收到信了。
送給老夫人的信紙,是之前在安喜房間裏搜出來的,蘇御模仿字跡,他以安喜的名義,送給老夫人的“禮物”。
他現在很期待,老夫人,張香蘭收到信的表情。
至於李舜維那邊,自然有人會送去。
雖然現在還弄不死那些人,不過一下子就將人按在地上摩擦,怎麼對的起,他上輩子受的苦呢?
先氣一氣也無妨,好戲還在後面呢。
蘇御見他嘴角勾起冷笑,眸色深不見底,那股恨意雖然被他壓着,但還是能切身的感受到李初堯心底的仇恨。
蘇御皺了皺眉,他不知道李初堯以前發生了什麼,但在他看來,即使是苛待,也不會這麼qiáng烈,就好像已經超越了生死,刻進了骨子裏。
“在想什麼?”
不知不覺間,李初堯已經走到了蘇御身前,蹲在他身前,望着蘇御的眼睛。
“在想你爲什麼恨的那麼深。”
李初堯深唿吸一口氣,將翻滾的情緒壓下去,對上蘇御擔憂的臉,以及清澈的眼睛,編好的假話,卡在了喉嚨裏。
空氣陷入沉寂,屋檐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屋中隔了兩米多距離的暖爐,似乎能聽到木炭在“次”,又像是油濺的聲音。
四目相對,李初堯率先挪開眼睛,他站起身,望着外面敞亮着卻在下雨的天空,眼裏的怒意,慢慢恢復平靜,如同一灣死水,掀不起波làng。
“我恨他們!刻在靈魂裏,即使死也要帶到下一世。”
如果非要一個形容,那這就是他最真實的恨意。
蘇御好半響沒有說話,他突然不想問了,也不想去揭開這個傷疤,他希望李初堯能夠快樂、肆意的活着。
就像在調侃自己的時候,陪自己去要禮物的時候,不管是無賴的他,還是一臉寵溺,將自己視爲珍寶的他,都比現在這樣qiáng。
蘇御站起身從後面抱住李初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陪着你,只要你不推開我就不多問。”
後背傳來一陣暖意,如同深處寒冰裏的救贖,李初堯望着身前的白皙的雙手,勾了勾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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