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認回阮家
起碼不會動不動就在他們家門口轉悠了。
就在阮卜打算繼續等下去,看看他的父親後續還有什麼動作的時候。
沒想到他的外祖母就先去世了。
阮卜本來想的也是,阮堂如果是真的因爲某件事或者某個原因纔來找自己的話,應該很快就會耐不住性子,撐不住的,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派幾個人再次攔住自己,跟自己“聊一聊”。
到時候自己就知道他到底是對自己打的什麼心思了。
但是阮卜沒想到的是,最先撐不住的竟然是外祖母的身體。
外祖母走的時候很安詳,是在睡夢中去世的,沒有受什麼痛苦和苦楚。
甚至,阮卜記得,那天的天氣好像也格外的好。
前面一連幾天都是陰雨天氣,雨下的讓人都心煩意亂。
但是就在那一天的早上,天空放晴了。
自從外祖母的身體狀況日益變差了之後,早飯都是阮卜儘量做的。
那天剛好阮卜起得早,所以就先做好了早餐,打算把它端到外祖母的房間裏。
進去了之後,就發現外祖母已經不在了。
他愣了一下,卻並沒有顯示出有多難過。
只是臨走的時候,幫他的外祖母把被子的一角往上蓋了一蓋。
外祖母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阮堂那裏。
他接到消息後就立馬派人來找阮卜談談,希望能把他認回阮家。
當然了,上次那個被阮卜捉弄過的人是無論任何也不敢再來了,上面只好又派了另外一個人來。
那人只是簡單的說明來意之後,阮卜就一聲不吭,像是陷入了沉思。
那個人以爲他還猶豫,或者說有什麼別的顧忌,所以打算繼續告訴他進來阮家後對他的待遇和對他有利的地方以期待於打動他。
但是還不等他開口,阮卜就一下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回阮家是吧?好,我同意了。”阮卜低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懂他的思緒和想法。
“啊?”那個人張着嘴,又硬生生的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那套說辭嚥了下去。
“怎麼了?不是你說我爸爸想讓我回阮家嗎?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阮卜挑着眉問道。
“沒、沒,只是沒想到你會答應的如此痛快而已。”那人撓着頭訕訕道。
阮卜再次低下了頭。
關於回不回阮家,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早在外祖母去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遲早會來找自己的。
母親和外祖母都已經不在了,他早已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換句話說,他在這世上也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
雖然阮堂這樣做的意圖自己還沒搞清楚。
但是自己長這麼大了,這麼多年他都不來認自己,現在突然想讓自己回阮家。
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甚至這個原因很有可能會對自己不利。
況且阮家豪門世家,突然多出來一個私生子,也勢必會引起一些驚濤駭浪。
所以這一次回去很有可能會對自己的人生路產生重大的影響,可能是個轉折,但也有可能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那就去吧,阮卜想。
自己孑然一人,阮家老爺子還能有什麼好圖的?
況且,自己就算是不爲自己的母親討個公道,也應該拿回本應屬於自己的東西。
所以他都不用別人的勸說,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那我們現在就回阮家吧,你的父親還在家裏等着你呢。”那人起身說道。
“等等,我想先回家收拾些東西。”阮卜臉色不明。
其實說是收拾東西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家裏大部分都是母親和外祖母的東西,自己就是上學的用的幾本書和幾件衣服。
衣服是不必拿的,自己身上這些廉價的衣服也與阮家的氣質格格不入。
阮堂要是真的有意把自己認回阮家的話,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穿着這樣的衣服丟人現眼的。
所以就算自己把它們帶回去了,也沒有機會和場合可以穿。
阮卜摸了摸那些布料,其中有幾件衣服還是自己的母親親手縫製的。
他拿起來疊好,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後他轉身,拿起了一個木簪。
那是母親生前經常帶着的,每天晚上,母親把頭髮散落下來的時候,也會把這支簪子拿在手裏把玩。
阮卜知道,那個簪子近乎於是江白和阮堂他們兩個之間的定情信物。
那也是他們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裏,阮堂送給江白的唯一一件東西。
阮卜轉身對那人說道,“可以了,走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了這間屋子裏的亡靈。
他臨走的時候又在這間小屋裏轉了一圈,就好像是告別一般。
然後就頭也不回得上了車走了。
阮堂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眸子裏面沒有什麼熱烈的情緒。
那眼神不像是看見久別相遇的親生兒子,倒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
他的言語之間雖然客套,但是總是不自覺地帶着幾分疏離。
阮卜那時還小,也不知道什麼叫喜怒不形於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嘴角那一抹諷刺的笑給壓了下去。
他很快就在阮家住了下來。
後來,阮堂也確實把家裏大大小小的家庭成員都召集起來開了個會,意思就是宣告,阮家從此多了個少爺。
阮卜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搞明白阮堂認他回家的目的。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其實是因爲阮老爺子,也就是阮堂的父親,快要不行了。
阮老爺子年輕時從商,闖蕩了大半輩子,手裏積蓄無數。
如果他去了的話,那他手裏的遺產無疑是可觀的。
阮堂便是打了這份遺產的主意。
阮堂剛到阮家的時候,就知道他爲什麼會棄自己的母親於不顧了。
阮堂有家室,還有一個兒子。
自己的母親江白,對他來說就真的只是一段情緣而已,或者說是無聊時候的一段慰藉。
她甚至一開始就沒有留在他的生命裏的資本。
她註定就是要被阮堂拋棄的,因爲阮堂一開始就沒打算娶她。
只是可惜了啊,阮卜想,可惜了,自己的母親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折了進去。
爲了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不值得。
阮老爺子與阮堂相反,他在商場屹立了四五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想應的,他也見過很多失敗者,甚至因爲生意失敗而造成家破人亡。
他在外面拼搏了一輩子,到老的時候就只想享受天倫之樂。
所以他到晚年的時候,尤其注重子嗣以及家庭關係的和睦。
阮卜想,他或許知道了阮堂執意把自己接回來的原因了。
無非就是投其所好,想向阮老爺子證明自己也是十分注重家庭的人,甚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把外面的私生子給接到家裏來認祖歸宗。
而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可以在阮老爺子那裏多拿一份遺產罷了。
他可真是好算計,阮卜想。
搞清楚了這件事,阮卜雖然覺得更爲諷刺了一些,但也不由得放下心來。
起碼自己現在對於阮堂來說是有用的,那他就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自己短時間內起碼是安全的。
畢竟私生子這種醜聞出在哪個大家庭裏也是受不了的。
所以阮卜一開始還以爲,阮堂是想以回阮家爲誘餌,想殺人滅口罷了。
如今知道他不會威脅自己,自己就放心了。
所以阮卜在阮家度過了還不算痛苦的兩年。
只是這兩年間,雖然沒有人對他下過什麼毒手,但他的日子也實在算不得上是逍遙快活。
下人們本來就對他有些瞧不起,認爲是他命好,才突然爬上枝頭變鳳凰。
所以他們除了表面上裝的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少爺”之外,背地裏也從來不把他真正的當成自己的主人。
甚至他們還會三個五個的湊在一起,在背後議論紛紛。
至於阮堂的原配和原配的兒子,對阮卜就更是看不慣與惡意滿滿了。
但他們也只是惡意相向而已,也不敢真的拿阮卜怎麼樣。
畢竟人已經接回阮家了,而且也已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承認了他是阮家的少爺了。
如果現在再對他下手,不就是剛好扣上了“殘害手足”這頂帽子了嗎?
那到時候阮老爺子那裏的遺產,他們就徹底別想了。
所以儘管他們十分看不服阮卜,也只能忍着,沒有別的法子。
就算真的想對他做什麼,也只能等着阮老爺子沒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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