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生死一瞬(一)
巨蟒瞅準時機尾巴狠狠打在了葉清之背後,葉清之悶哼一聲,白潔的袍子上沾了點點鮮血以及污泥,而思琴也趁此機會劍尖一抖狠狠的在巨蟒七寸之處落下。只聽得巨蟒一聲尖銳至極的嘶吼,龐大的身子撞到岩石,又蠕動到懸崖邊打斷那些碎時,彷彿一條失控的野獸,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痛苦。
最後掙扎了片刻,眼睛閉合了好多次,終是閉上了眼睛,身子不再動彈。
巨蟒的隕落也掀起這崖邊塵土飛揚,迷亂人眼,白茫茫一片,衆人被迫以袖護眼,等巨蟒徹底沒了動靜,那夜行者臉色煞白的看了眼已沒了生息的巨蟒,腿軟了好幾次才跑到一邊將全身不能動彈的老句扶起。
江瀾再睜眼無論是崖上還是崖下都沒了葉清之與餘鳶的身影,她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腿都是軟的,只能無力的蹲在地上,身上餘鳶給她的袍子還在,江瀾緊緊握住了餓了袍子衣角,落了淚哭道:“清尊,兮顏。”
餘鳶此番壯舉在場之人無一不驚訝讚歎。
寧凝拍着江瀾後背安慰道:“江小姐別哭了。”
運氣片刻臉色已有了幾分血色的老句讓幾人攙扶着走到江瀾跟前,已放下所有芥蒂和偏見,覺得餘鳶一女子尚可大無畏而自己什麼都幫不上慚愧至極,見江瀾哭的傷心,也不知如何安慰。
撓了撓頭道:“江,江小姐,別哭了,再哭兮顏姑娘與那葉公子也難回來了。”
江瀾雙目通紅,哽咽道:“與清尊是命,兮顏來說,清尊何嘗不是她的命啊。”
…………
葉清之與餘鳶落與未落在崖低,而是被思琴接下,留在了山崖一處山洞之中。
山洞前方有兩個棗樹,光禿禿一片,莫說果實連個葉子都沒。
葉清之髮帶鬆了,髮絲被風吹的亂成了一團,衣服也破損許多,黑壓壓一片沾泥土的鮮血。他抱着餘鳶進了山洞,撥開擋在山洞上當的割皮草,這裏碎石滿地,腳底不平,葉清之抱着已經昏迷了的餘鳶踉蹌了好幾步才進去,四處望下葉清之有些慌亂的將餘鳶放在一處較大的石頭上。
看着餘鳶滿身,滿身的血,葉清之手指顫抖的不像話,竟是不敢看餘鳶的臉。
思琴在一邊飛來飛去,葉清之設了仙仕之靈,周圍這片岩石地不會有外人進入,平日裏習以爲常的術語今兒竟是念了好幾遍才念全。
伸了袖子擦了擦餘鳶臉上不知淚水還是血的一片,一切忙好後葉清之也顧不得方纔被巨蟒打傷的後背,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漬,只對思琴道:“看好阿鳶。”
思琴點頭,站直了身子在餘鳶右手邊落下。
葉清之跌跌撞撞出了洞口,外面夕陽顏色,卻有些濃重了的變成了深橙色,沒有白雲,只是橙橙一片,壓抑的緊。
撿了不少枯柴,葉清之摟在懷裏,又在一邊抱起也不知爲何會多了一堆軟草之地。
回到山洞,思琴便飛着劍身迎接,葉清之將軟草鋪在地上,細細打了個結後這才抱起餘鳶放在上面。
葉清之跪在地上,從落下崖至如此他的眸中都是無神的,彷彿行屍走肉一般做完這一切,只有看到餘鳶他枯死的眸子纔有了片刻光亮。
葉清之握住餘鳶的手,緩緩挪至額角那一抹桃花印記。
“鳶兒,桃花夭夭處的桃花開了,好美好美,醒來我們一起去看,天道坊還留着你釀的桃花酒,還有很多我都未喝都給你留着,不捨得,葉子哪裏捨得喝完,醒來,我們一起去看遍這世間繁華,喝盡天下美酒,陪你,一直陪着你,葉子再不會走了。”
葉清之喉嚨乾啞的的厲害,說了很多話,想了很多事,地上躺着的人兒至沒有任何反應,平常笑意弄弄的臉上再沒了笑意。
一直輸送修爲以及靈氣,葉清之臉色蒼白的厲害,他像是毫不知覺似的,嘴裏呢喃道:“鳶兒,鳶兒,鳶兒,葉子在呢,鳶兒陪葉子說說話好不好,說……說說……話,一句也好。”
話到最後葉清之幾乎是哽咽失聲,握着餘鳶的手順着臉頰兩行淚滑過。
葉清之無助道:“思琴,你說我該怎麼辦,鳶兒不理我了呢。”
思琴彎了劍身停在葉清之額前與餘鳶手指中間,劍頭處微微摩擦,好似哭泣。
無論餘葉清之輸送了多少靈氣,以及修爲,餘鳶從始至終不動分毫,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葉清之的心漸漸涼了。
他不再輸送靈氣,而是抱起餘鳶的身子攬在懷裏,腦袋藏在下巴處,眷戀的吻了幾下額頭,閉了眼睛。
若是醒不了,那便都睡吧。
崖上江瀾一行人等了許久都未見崖下有人走來,江瀾不得不面對事實,所有人都勸她,說她,即便心中皆都不忍,看江瀾決心至此只好狠心說出這個事實。
這裏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安寧,順着前方這座小島走過說不定便是出口,來的人都想活着出去,從一開始漸漸的憐憫,最後也想着要如何活着出去了。
老句狠狠看了眼崖下,道:“江姑娘,你那兩個朋友八成已經沒了,這麼高的懸崖,二人都受了重傷,即便是神仙也出不來了,咱們還是快點走吧,離開這地方最好。”
江瀾流着淚未說話,寧凝攬着江瀾的肩膀呵道:“莽夫,兮顏與那葉公子到底是爲了誰才下落不明,如今不知是生是死,你不幫忙也算,還想着逃走,真是畜生。”
老句被罵的臉色通紅,卻是找不出一句話反駁。
事實上他也曾想過一直等下去,反正出口不知,又怎有臉丟棄如此仗義之友,可是他還有兄弟,這些兄弟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跟着他一起受罪,死在這裏。
江瀾哭道:“你們都走吧,我在這等着,我不信,死都不信兮顏會死,死,都不信。”
半緩了步伐,降火俸不過飛了大半個崖低便被崖低一股濃郁的死亡之氣黏的差點掉進去,黑色如漩渦一般的地方,這裏莫說他,葉清之這種修爲極高的仙仕掉進去也是難逃一死。
降火俸心裏稍稍鬆了口氣,他還能感受到餘鳶的氣息,說明二人未掉進去崖低。
半路折回,降火俸看了許久終是發現了岩石避間葉清之消散的靈氣,順着靈氣指引飛到那處洞口處,停下。
走進去降火俸便見到依偎在葉清之懷裏的餘鳶,葉清之不知在說些什麼,低了頭,鮮血染了一身,而餘鳶一句話都沒有,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全身都是傷,都是血。
而葉清之好似沒有發覺有人來了,思琴豎起劍身防備也不知。
只是一眼,降火俸倒吸了一口涼氣,握緊了拳頭,二話不說便打偏了阻攔他的思琴,抓起葉清之的頭髮,又怕弄痛餘鳶,他一腳踹開了葉清之,奈何葉清之抱的太緊了,這一腳倒下連着餘鳶也一同倒下。
身後尖銳的石頭割傷了葉清之的手臂,腰間,他也無從察覺,只是緊緊抱着懷中還留有一點溫熱的人兒。
降火俸再忍不住,聚火焰燒開二人,隨後用內力震傷原本就重傷在身的葉清之,抱起餘鳶。
懷中沒了,葉清之彷彿丟了魂,狼狽的趴在地上,胡亂摸索,卻是什麼都找不到。他又撥開了遮住視線的墨發,在點點餘暉間看到,無神的眸子瞬間又亮了,提了袍子便要去。
降火俸對着葉清之胸口正中央又是一腳,直接踹的葉清之倒退三步之遠,一個不穩身子狠狠撞在身後岩石之上。
將近癲狂道:“給我,鳶兒,鳶兒給我。”
降火俸嗤笑,鼻尖發出一聲極深的冷哼:“葉清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敗塗地,狼狽至極,快死了,五百年前錯了一次,這次你註定還是要錯過。”
葉清之不語,腰間一片血紅,那石頭已劃破了皮肉,血染紅了一片白衣。
“阿鳶太愛你,愛慘了你。”降火俸放了士法在餘鳶身上,彎下身狠狠捏住葉清之的下顎,強迫他看:“你看看,你看看阿鳶因爲你成了什麼。”
葉清之看了,兀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懷中餘鳶額角一枚魔道火焰印記,黑袍子加深,整個人妖媚異常。
降火俸道:“魔,她成了魔。當*迫阿鳶服下化骨單並非是我本意,一肉體凡胎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若不是成魔便會死。”
想到什麼,降火俸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阿鳶知道我要將她魔化後說什麼嗎,她要殺了我,殺了我,曾經我和阿鳶那麼好,活的何其輕鬆自在,你說你爲什麼要出現,啊,你說。”
降火俸鬆開葉清之下顎,對着腰間傷口又是狠狠兩腳,葉清之口中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頭部不受控制的擺動,淚目兩行。
“鳶兒,鳶兒。”
“就你這樣子連叫她的名字都不配。”
葉清之無聲哽咽。
過了片刻,降火俸又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逼開了葉清之的嘴巴,一下將丹藥彈進,嘴上依舊惡狠狠道:“不是說對不起她呢,不是愧疚嗎,不是多的是靈氣嗎,輸送啊,多輸送點,送到你死爲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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