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准备 作者:柳烟翠 柳烟翠:、、、、、、、、 第二日是七月二十,恰好是官员的旬休之日。 天蒙蒙的還未亮,妙枝就在容巧嫣的床前轻轻的喊道:“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容巧嫣朦朦胧胧的被喊醒了,“什么时辰了?” “卯时二刻了。”妙枝一边给容巧嫣打起床帘,一边轻声的說道。 容巧嫣听到這個时刻,就打了個哈欠,慢慢的坐起身来。 如今的請安,并沒有什么固定的时辰,不過是各自的府邸自己定下的而已。 容府裡的规矩是,先卯时六刻去各自的嫡母那裡請安,然后再辰时整统一去太夫人那裡請安。 容巧嫣起床洗漱,要花费一些時間。 再加上,星若苑在容府的最偏的西院裡,离着大老爷和大夫人的静思院以及容首辅夫妇的鸿平院距离十分远。 更何况,容巧嫣的伤才好,身子還虚着,走過去怕也是要一段時間,所以昨夜裡就商定好了今日起床的时辰倒是比平日裡早了一刻钟。 若是坐软兜過去,自然是不累的。 只是,容巧嫣一個不得宠的庶女,沒病沒灾的,居然坐软兜去請安,心太不诚了,所以容巧嫣等人想都沒想過。 听到屋裡的动静,外面侍立的两個丫鬟掩住了打哈欠的嘴,抬着热水进了正房,往净室裡走去。 “白梅,去整理床铺。拾儿,把热水倒盆子裡,妙枝伺候小姐洗漱。老奴去把小姐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杨嬷嬷井井有條的安排道。 屋子裡顿时都忙碌起来。妙枝拿了大帕子围在容巧嫣的脖子上,帮着容巧嫣洗漱起来。 洗漱完毕,容巧嫣自己到内室裡换下了睡觉穿着的寝衣,穿好了葱绿的绣着荷花的肚兜,同色的亵裤,然后又穿上一套白色的裡衣。 然后,她才走了出去,在梳妆台前坐下了。 杨嬷嬷给容巧嫣梳了一個发髻,从首饰盒裡拿出两個米粒大小穿起来的珠花戴上。 她又在盒子裡扒拉了一对同样大小的珍珠耳钉给容巧嫣戴上。 梳妆完毕,杨嬷嬷和妙枝又开始给容巧嫣穿外衣。 一件银白色的绣花上衣,鹅黄色的撒花襦裙,青绿色的丝绦腰带,然后杨嬷嬷小心的在腰带上系上一個青花琉璃襟步。 “小姐如今都十二了。可是這衣服,不是大小姐的旧衣改的,就是些下等绸缎的衣服。针线房越来越過分了。還有這首饰,這珠花的珠子才米粒大小,這還是盒子裡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其他的不是些布花,就是绢花,连钗子都沒有。” 见到卧房裡,只有杨嬷嬷和小姐,妙枝這才放心的生气的說道。 十二岁是民间俗称的金钗之年,就是說那头发可以梳起发髻插簪戴钗了。 容巧嫣听着妙枝的话,却沒有动怒。 前世裡,她虽然是软弱,但是看着自己被如此苛待,也是忍不住去跟大夫人告状只說那针线房管事克扣了自己的份例而已。 大夫人明着說替她做主,当着她的面虚虚的训斥了那管事一番。 但是后来,她的待遇不但是沒有变好,反倒是招来了那管事更加明显的针对。 同样的珍珠发簪,别人的就是又大又圆的各色珍珠。 到她手裡的,就是又小又扁的白色珍珠。 她再告到大夫人那裡,那管事却是狡辩說,份例只說是珍珠发簪,可沒說是什么样的珍珠。 說她倒是想要都买好的,只是买不到同样品质的。 那管事更是咄咄逼人的问容巧嫣,這個发簪是不是叫做珍珠发簪。 一時間,倒是怼的她在大夫人面前无法辩驳。 這自然就是招来了大夫人不要如此苛责下人的训诫。 只是告了针线房管事的状,却让她其他的生活方面也受到了影响。 這些管事,不說是关系都相当的好。 但是,遇到对外的事情,却也很是团结。 因此,很长的一段时日裡,容巧嫣的饭菜是最差的,分過来的胭脂水粉是别人挑剩下的,外出乘坐的马车,是颠簸的最厉害的等等。 如此种种,反反复复的几次针对之后,容巧嫣又担心,又害怕,却只能遵着姨娘的教导,尽心尽力的去侍奉大夫人,晨昏定省,从无一日落下,却再也不敢告状了。 饶是如此奉承,到最后,也不過是。。。。。。 想到后来,容巧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后来,她跟六嫂嫂聊天聊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在容府裡,争也是无用的。 你若是有用,长辈会上杆子对你好;你若是无用,争也争不来。 所谓规矩,只是在明面上的。暗地裡,不過是以利为本罢了。 杨嬷嬷听到容巧嫣的叹气,不由得红了眼睛。 “都是奶娘沒用。都不能帮着小姐去要东西。” 作为這院子裡的管事嬷嬷,按理是要为了自家主子尽力争取各样东西的。 可是,她的身份特殊,倒是不好出头。 容巧嫣见杨嬷嬷误会了她的叹气,一时也沒法解释她叹气的缘由,只能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奶娘不用在意。您還是管好院子裡就行。不要去招了母亲的眼。” 离之前的事情已经過去八年了,加上长房从三年前至今,沒有再添丁以后也添不了了。 所以,大夫人对于八年前的事情也就慢慢释怀了。 只要杨嬷嬷不专门去大夫人面前碍眼,寻常大夫人也不甚在意她。 毕竟,大夫人作为一個府裡的当家主母,要忙的事情多着来。 大爷容知明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是明年春闱之后的四月初八。 大小姐容舜华的婚事,定在了明年五月十六。 這一個儿子要娶亲,一個女儿要嫁出去,离婚期都不足一年了,大夫人如今忙着呢。 杨嬷嬷被安抚住了。 她看了看时辰也不早了,于是赶紧的催着容巧嫣去請安。 容巧嫣听话的带着妙枝刚跨出房门,就见到白柳站在了门口。 “小姐,白梅刚刚把衣服不小心泼湿了。婢子跟着您去請安吧。” 白柳笑嘻嘻的說道。 容巧嫣的脚一顿。 白梅刚刚才从她的屋裡端着脸盆出去了,就這么巧泼湿了? 這都不用想,定然是這白柳做的好事。 伺候的时候不出来,要去见主子们了,她倒是出来了。 不過,容巧嫣什么也沒說,搭着妙枝的手就往外走。 白柳也不是在請示,不過是告知一声而已。 因此,她就直接跟在了容巧嫣她们的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