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昏了

作者:雍敏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這個時候,我竟然有了這樣的一種想法:如果馮楠真的想讓我喝醉的話,那我就醉了吧。

  安寧看樣子很高興,也許是多了一個朋友——甚至,這個朋友是那樣的知心,連自己最喜歡的歌曲都知道——這個時候的安寧,是那樣的單純,單純的向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還記得那個時候,安寧是我的助手。

  我失戀了,感情上一直處於空虛的當口,工作是我全部的激情和熱愛,我把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我的工作,我追逐着每一支股票的漲落,也尋找着每一次出手的契機,這個時候的安寧,就像一個保姆,默默的看護着我,關心着我,鼓勵着我。

  和安寧的開始,是在一個加班的晚上。

  爲了跟上北美市場的變化,我經常倒班,晚上上班,白天休息。

  記得應該是紐約的原油期貨吧,美國據說準備對伊拉克動手,直接導致了國際原油價格的波動激烈,哪個時候我,都是打氣了精神的盯着原油價格的波動,因爲,這個單子,我們公司是在賭博,賭的,就是美國和伊拉克的開站。

  依舊是晚上,或許和現在這樣的一個晚上一樣吧。

  我安靜的坐在電腦面前,而安寧就站在我的身後,我知道,我的面孔雖然平靜,可是心中卻是起伏不定,終於等到電腦裏面傳來了美國的導彈劃破了伊拉克寧靜的夜空時,我再也忍不住的爆發,積蓄了很長時間的情感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宣泄,我忘記了安寧,其實和我只是簡單的同事關係,空蕩蕩的操作室裏,我把安寧猛的就抱起,然後轉了好幾個圈圈。

  我在大聲的呼叫着:“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安寧先是大聲的“啊”了一聲,可是,在聽見我的呼叫之後,安靜的不再言語了,而是就這樣的看着我的瘋狂,感受着我的瘋狂,像一個慈愛的母親去關注她心愛的孩子一般,等到我無力的放下安寧時,安寧才羞澀的對我說:“蕭浪,你抱疼我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擁抱是那麼的有力。

  整個空氣因爲安寧的這句話變的曖昧了起來,我突然間醒悟,安寧,這個時候還被我就這樣的擁抱着呢,而且,她那飽滿的身軀就壓印在我的身軀上,兩個人之間,竟然是這麼緊密的聯繫在一起,我忙把安寧放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高興了,我一時沒有忍住,我忘記了,我不記得……”

  我說了好多,反正只要安寧的臉色還沒有便回來,我就這樣語無倫次的說着,直到安寧看着我那說不出話語來的樣子“撲哧”一笑,我才停止我的檢討。

  安寧對我說:“我知道。我也爲你高興。”

  我還需要說什麼,安寧是那樣的真誠,仔細的看着她那嬌豔的容顏,在跟隨我的這麼長時間中,我竟然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她的臉,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安寧長的是這樣的漂亮,甚至於漂亮的讓我有些嫉妒,而我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其他幾個操作小組的年輕小子總是找機會到我的面前來遊蕩,多半也是爲了這個美麗的女孩吧。

  可惜,我自己竟然不知道。

  天涯何處無芳草,芳草就在家門口。我笑笑,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安寧陪着我倒班,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一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竟然可以忍受住這種寂寞工作的煎熬,讓我不由的對她有些佩服,看着她有些黑黑的眼圈,我忍不住的就說到:“謝謝你,安寧,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老闆讓你給我做助手,我卻把你當牛馬使用了,連你的眼圈都黑了。”

  而這個時候,安寧卻用一種近乎神聖的語氣對我說:“沒關係,蕭浪,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願意。”

  還需要說什麼呢?

  我再次的把安寧抱在了懷中,在這個冰冷的夜晚,一個其實很寂寞的男孩與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就這樣開始了一段絢麗的感情。

  第二天,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安寧成了我的女朋友。

  一年後,我們結婚了。

  是的,一年後,我和安寧結婚了,可是,也就是在結婚後的一年,我們又離婚了,而且,我離開了上海,也離開了安寧,永遠的離開了安寧。

  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和安寧有交集,可是上帝卻給我看了一個這樣的玩笑,第一次的擦肩,撥動了我沉睡的思緒,可是,現在呢,當我再次這個女人的時候,卻把我內心那蘊藏的痛全部的揭露,殘忍的鞭打着。

  “安寧,爲什麼要背叛?”

  也許我心中想問的和想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吧,以至於,當我再次握住安寧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說的。

  安寧也喝的差不多了。

  “蕭浪,你說什麼呢?”安寧呵呵的對着我說。

  “安寧,告訴我,爲什麼要背叛我?”

  “蕭浪,你喝醉了吧,我本來就是和馮楠姐姐一夥的,什麼背叛你呀,馮楠姐姐,你看蕭浪賴皮。”安寧這樣說。

  馮楠卻是笑笑:“還能賴皮,那就是沒有醉,再來。”

  馮楠又給我倒了一杯酒,然後對我和安寧說:“你們要不要在來合唱一首,我覺得你們兩個唱的真的很不錯。”

  唱?唱什麼唱?聽着馮楠的話,我晃了晃腦袋,這纔想起已經不是後世的場景了,這只是一個上海的KTV,而且還是1996年的春天的某個晚上,安寧並不是我心中的那個安寧,此時的她,並不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而只是一個我一個普通的朋友——甚至是那種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那種朋友。

  看着眼前又被馮楠倒滿的杯中水酒,我苦笑一下。

  自己終於是不能忘記。

  我站了起來,有些搖晃,安寧看着我說:“蕭浪,你怎麼了,不會是想逃跑吧?我們剛纔可是說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

  安寧的臉是那樣的嬌豔,多喝的一點酒,使得安寧的臉色更是充滿了醉人的嫣紅,看着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記憶中的話還是那麼深刻,同樣的一個人,同樣的臉,甚至連語氣都是那樣的雷同:蕭浪,我不會讓你逃跑的,我們說了,我們要愛一生一世,我們可是說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

  我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的傷痛,匆忙的說了一聲:“我去衛生間。”

  衝出包間,瘋狂的向衛生間跑,搖搖晃晃的總算沒有倒下,找到水龍頭,瘋狂的衝着我頭,讓冰冷的水澆灌我已經膨脹的靈魂。

  我找到,就算我重生了,其實,我終究是脆弱的。

  也不知道這樣衝了多長的時間,反正總是覺得酒也醒了,人也清楚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把頭髮上的水滴拭去,頭髮幹是幹不了了,不知道這樣回到包間,又會不會受到馮楠的嘲笑。

  今天我是怎麼了?就這麼一點酒,就已經迷糊了。

  其實也知道是因爲安寧的問題,但這個時候,總是充的爽直一點。排除所有的思緒,繼續回到包間,可是,還沒有走到包間門口,就聽見了包間裏面傳來了馮楠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進我們包間幹什麼?”

  除了馮楠的聲音,還有安寧的聲音:“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出事了。

  我的第一感覺告訴我,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我忙飛快的衝向包間,走到包間的門口,發現包間的門還半開着,想都沒有想的就推門進去,裏面除了馮楠和安寧,還有好幾個男人。

  那些男人中,明顯其中的中年男人是頭,還有三個小弟,馮楠和安寧被三個小弟控制着,看場面上的情形,領頭的傢伙應該是針對馮楠來的,而把持着安寧的傢伙自然是對着安寧上下其手。

  剛推門進去,正好趕上領頭的那個傢伙對着馮楠**的說:“小姐,長的這麼漂亮,還出來喝悶酒,來,哥哥陪你喝,只要讓哥哥喝痛快了,哥哥也讓你痛快痛快。”

  這話還用得着說什麼意思,我當即就明白了,幾個醉鬼,趁着自己一點酒性,加上可能是走錯房間,看見兩個也是酒到勁頭的美女,就想調戲女人,可是調戲別的女人還好說,偏別的不好,調戲安寧。

  不知道安寧其實就是我心中的傷疤嗎?揭我傷疤呀?

  正好安寧看見我進來:“蕭浪,他們欺負我,快點救我。”

  我想都沒有想,操起身邊一個XO的酒瓶,就朝那個領頭的傢伙頭上砸去,也多虧了我最近和恐龍練了幾手,加上那幾個男人沒有防備,頓時,帶頭的傢伙就被我的砸了個頭破血流。

  竟然,玻璃瓶還沒有碎。質量好。

  畢竟是進口貨,忍不住的感慨,可惜,還沒有回味過來,那個被我砸的傢伙就捂着蜂擁出血的地方,瘋狂的指使他的小弟向我報復起來,一時,馮楠和安寧是解放了,倒是我,對XO的玻璃瓶的質量沒有回味過來,同樣一個玻璃瓶子也砸向了我的頭。

  這下,玻璃瓶碎了,我也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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