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圣寿庆典(一)
皇后躲到了东暖阁的裡间,隔着帘子听外头的說话,沈桂芬进来請了安,“皇上的身子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不少,昨日還觉得身上恶寒,早起出了汗,眼下一身通透,身体舒服多了。”
“皇上的午膳用了什么?這时候,臣以为,切忌荤腥油腻之物。”
沈桂芬宛如管家一般问着日常饮食起居,皇后听在耳内,不免微微皱眉,“這個沈桂芬倒是当起皇上的家来了。”却不知道皇帝如何回答。
帘子外的皇帝倒也不忤,只觉得十分亲切,温和笑道:“用了一晚燕窝粥,并半個馒头,還有六必居的酱菜,倒也落胃。”
沈桂芬又請罪昨夜擅自处理宫务之行为,皇帝摇头,赞许說道,“你处置的很好,你在外头安排着,朕睡得安稳。”
“是,皇上圣德,皇上身子已然大好。臣以为,還是快速返京才是,”沈桂芬继续說道,“热河多年未曾修缮,人眼少至,不易于身体安康。”
“明日午后就启程。路中的事宜,你和伯王商量着办,不要在路上耽误了時間,”殿内响起了另外一個男声,是科尔沁亲王伯彦衲谟诂的声音,“不必事事来递牌子了。”
“返京只是在二三日之间,”沈桂芬說道,“热河至京中之官道已经十分整齐,請皇上勿忧。”
皇帝咳嗽了几声。两個人退下了,皇帝喘了几口气,又叫皇后,皇后连忙翻开帘子,后头跟着宫女们,“皇上又难受了?”
皇帝摇摇头,“這会子有点恶心,大约是午膳吃多的缘故。你扶朕躺下,朕再睡一会。”
虽然皇帝是身子康健。到底還是這一病,就如同山崩地裂,次日起驾的时候還是腿脚有些酸软,行了一日,皇太后放心不下,叫了安德海前来伺候。命皇帝直接返京,也不用前来圆明园问安,皇帝回到紫禁城两日之后,在圆明园的各宫宫人也返回到了紫禁城。
两宫皇太后在顺贞门内下了马车,立刻要了轿辇前往养心殿。到了养心门,皇后在门下迎接,慈安太后扶住慈禧太后的手下了轿辇,见到皇后和慧妃珣嫔等跪在地上,淡然开口让她们起来,却也不多說话,径直进了养心殿的东暖阁。
皇帝披着一件紫色的短襟盘腿坐在炕上批折子,见到两宫太后进来,干净利落的下了坑請安,慈禧皇太后看着皇帝的气色甚好,這才放下了心,“身子可好了?”
“劳费皇额娘担忧,实在是儿子不孝,”皇帝笑吟吟的說道,“只是在热河有些累了,太医說了不碍事。”
“以后還是少出去的好,”慈安太后念佛道,“在外头我們担心极了,听說你在热河身体不好,我可是慌得和什么一样。”
“额娘费心了。”同治皇帝在地上转了個身子,“您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這样就好。”慈禧太后看了看太医的脉书和方子,“回到了京中就好好休息几日,旅途虽然不久,也是劳累的。”
“不累,”皇帝拿起了一本折子,“儿臣還有别的事儿要告诉皇额娘,”皇后和几個嫔妃站在地上,皇帝也都赐座了,“這是内务府上的折子,裡头筹办皇额娘四十圣寿的庆典事宜,我瞧了瞧,都觉得甚好,還是請皇额娘看一看。”
皇帝心裡自然想要全力筹办慈禧皇太后的千秋节,北海战罢,拿了许多土地,饮马北海水,扬国威于国外,可谓是同治元年来第一大胜,皇帝志得意满之余,饮水思源,自然感念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一切。
慈安太后坐在西边的炕上,瞧着慈禧太后拿起了那本折子,她打开看了看,“這也太铺张了,何须搞点景工程,再修什么戏台牌坊彩楼這些?哈哈,内务府真是会胡闹,”慈禧太后对着慈安太后笑道,“我在宫裡头,外头的东西這么弄起来,我自己過生日自己看不到,给谁去看?”
慈安笑道,“自然是给外头臣民们看的,這是沾姐姐的福气。”
“這些面子工程倒也不用,横竖如今京中容貌整治的尚可,”慈禧太后对同治皇帝說道,“别的什么唱戏,都是往日的东西,也不要搞格外出格的,我如今才四十岁,日后的庆典多了去,每十年這么一搞,若是今年闹得出格,以后你這個皇帝,岂不是骑虎难下,越发要场面大了。”
“皇额娘体恤儿子,儿子以后更是要好好准备,不過這次也不能含糊,那别的不說,這戏自然要是唱的,”同治皇帝笑道,“升平署已经安排了在京的各样戏班子都进宫来唱,务必要让皇额娘這几日看戏看的舒舒服服。”
慈禧太后点点头,“你既然如此說,也就罢了,”慈禧太后看了看慈安皇后等人,“看来你们都要托我的福了。”
九月二十五日,太后發佈懿旨,称“内而王公,一二品文武大臣,外而将军、督抚、都统,副都统、提督、总兵,照例应进贡锻匹,均著毋庸进献,以示体恤。”三日之后,太后又發佈懿旨,称“因念士卒临阵之苦,特颁发内帑三百万金,俾资饱腾。”又称“庆辰将届,予何心肆耳目之观,受台之祝耶。所有庆辰典礼,著仍在宫中举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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