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相親
工作已經有了着落，人生大事也算過半，華詩圓主動約上顧允一起喫飯。
“南三門見。”
最後一條微信來得很快，顧允簡單洗漱一下，隨便拿起一件外套就匆忙出了門。
和華詩圓約定在南三門見面，南三門旁邊就是江城財經大學，對面的小喫街和飯店一個接一個，許多年輕人在這裏逛街喫飯。
寒風凜冽，不少情侶戴着相同款式的手套和帽子，爲冬天裏點綴了不少溫暖。
華詩圓站在校門口搓着手，今天的她難得穿了件乳白色短裙，搭配一雙同色長筒靴，外面套着黑色長羽絨服，直直沒過膝蓋，羽絨服沒有係扣子，冷熱交替，小腿以上的絕對領域勾人心魄。
“你這麼穿不冷呀？”
顧允牽過華詩圓冰涼的小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搭，目光在大腿上流連忘返。
“要你管，流氓！”
華詩圓舉起粉拳打了一下顧允的肩膀，用羽絨服將大腿蓋住。
“今天能喝冷的嗎？”
兩人在一家星巴克裏坐下，顧允起身點單，問了一句華詩圓的身體情況。
“可以呀，我要抹茶星冰樂。”
華詩圓點點頭，她骨子裏是個雷厲風行的成熟女性，不會像小女生那樣告訴你隨便什麼都好，但是你點的不符合心意，還會在心裏偷偷生氣。
顧允自己要了一杯半糖香草拿鐵，和華詩圓面對面坐下。
“顧允，考試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華詩圓輕輕吸了一口面前的星冰樂，握着吸管在杯子裏轉來轉去，語氣裏聽不出波瀾。
？
這是啥意思？
要告別嗎？
顧老師不喊了，小顧和學弟也不叫了，感受到華詩圓的弦外之音，顧允暗自嘀咕。
“我考上公務員以後，媽媽好幾次喊我回家喫飯，還說有個朋友家的孩子一起。”
華詩圓低着頭，短髮悄悄蓋住耳朵，聲音漸漸低落。
這不就是相親嗎？
大學還沒畢業就給女兒相親了？有這麼着急的嗎？
顧允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僵硬的臉蛋，擺出一個職業假笑：“哦，好事啊，那你怎麼說？”
“我當然不想去啊，但是媽媽又說了好幾次，就說只是喫飯，讓我不要多想。”
華詩圓似乎很無奈，對於家庭話語權掌握在父母手裏的人來說，拒絕長輩確實需要合適的理由。
“所以......”
“你能不能陪我回一次家，假裝男朋友應付一下我家人？”
“我實在不想相親。”
華詩圓一口氣直接說完想說的話，大口吸了一下懷中抱緊的星冰樂，側過頭望着顧允，眼神裏充滿了灼熱，四目相對。
都一個被窩裏睡過了，還要跟我假裝是吧。
顧允對華詩圓的藉口嗤之以鼻，不過體制內混過的他非常理解，在這種早熟女孩的普世價值觀裏，他們根本不可能也不合適在一起，一個還是大一新生，另一個馬上就要爲人民服務，身份不統一，未來不確定，根本無法說服家人，怎麼談戀愛？
況且就算那些都不重要，拋下一切談戀愛，也不能是高傲的女孩子先開口啊。
所以只能騙騙自己，說假裝，假裝情侶就好。
但是動沒動心，只有華詩圓自己知道。
“好啊，我陪你去，什麼時候？”
顧允咬着吸管，馬上回答道。
華詩圓糾結再三，似乎帶他回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支支吾吾道：“我家人......可能不太好相處，要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別往心裏去好不好？”
是個同學就能看出來你家人不一般吧，妹妹。
華詩圓一週七天，身上都是每天不重樣且價格不菲的奢侈品牌，在學校裏沒出現過幾次，卻輕輕鬆鬆當上了校學生會主席，考試從來不復習，還有獎學金拿。
這背後都是家庭實力的體現，正所謂拿人手短，喫人嘴短，得到了這麼多，另一個維度上的約束只會更多。
比如戀愛，比如婚姻，華詩圓的家人希望她能強強聯合，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友結婚生子。
“嗯，我知道，沒關係的。”
顧允對着華詩圓笑了笑，拍了拍她依舊有些冰涼的手背，示意包在他身上，大可不必擔心。
如果不是遇見開了掛的重生少年，恐怕華詩圓在學校裏這段青澀的校園戀愛要無疾而終了。
即使華詩圓再愛，再堅持，男方面對女方極其強勢的家人時也會退縮和自卑。
顧允彷彿看見了前世那個獨自從高門大院裏走出來的少年，像個自不量力的復讀生，完不成金榜題名的使命，努力仰着頭不讓眼淚失控。
他默默問蒼天，哪裏有可以峯迴路轉的宿命，讓他年少有爲不自卑。
在這個錯位時空裏，我替你完成這個心願。
顧允心裏默唸道。
華詩圓站起身坐到顧允身旁，順勢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髮尾是一個粉色髮夾，還有洗髮水的香氣。
“明天我先回家陪陪爸媽，然後到一起喫飯的時候，我提前一天跟你講，正好給你幾天做準備。”
華詩圓已經進入角色，聲音溫溫柔柔，拿過顧允的一隻胳膊抱在懷裏。
“文姝，你想喝什麼？”
正是顧允和華詩圓卿卿我我的曖昧時刻，耳邊傳來熟人的聲音。
劉易升拎着大包小包正在前臺點單，身邊的白文姝不苟言笑，眉目清冷。
“隨便。”
白文姝甩下兩個字，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低頭繼續玩手機。
“來了來了。”
劉易升也沒注意到顧允二人，一臉笑嘻嘻地端着咖啡到白文姝身邊，大冷天臉上還掛着幾滴汗珠。
大包小包上的名牌logo很是清晰，這小子是花了多少錢給團支書啊？一千塊可真打不住。
顧允心裏打起了算盤，白文姝這是要把他喫幹抹淨啊，醫生這傢伙該不是開花唄了吧？
“熟人？”
華詩圓見顧允盯着一對男女不放，湊到耳邊悄悄道。
“對，我室友和我們班團支書，還沒確定關係。”
顧允點點頭。
“那個女孩子怎麼一直在玩手機，男孩跟她一直找話題，她都愛答不理。”
“還沒確定關係就買這麼多東西？”
華詩圓瞪大了雙眼，顧允剛剛給她講了劉易升的單戀小故事，難掩驚訝。
“他好像一條狗啊。”
少女輕聲在耳畔說道，字字千鈞，吐氣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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