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嫁 作者:未知 酒足饭饱,夜色迷离,灯光正美。 方才两杯清酒入腹,热气上涌,云玄霜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跟晋安王结识数月,终是明白這位虽然望之俨然,实力深不可测,却对自己无半分恶意,因此胆子一大,這目光也随意了许多。 望着晋安王,但觉這位身形修美如苍松翠竹,实在是個绝色帅哥的底子,只可惜却是中年的外貌,還留着那么长的胡子…… 大胡子着实是毁颜神器啊,看那些银幕上的男星,沒胡子的都是帅得一塌糊涂,什么展昭,白玉堂,四大名捕的,個個都是男神小鲜肉,可一安上胡子,立马就成了包青天,狄仁杰…… 唉,可恨本姑娘生得晚了啊,若是几十年前,這位可不就是公子如玉,英俊无双的男神? 当真是造化弄人…… 云玄霜正自借着酒意胡思乱想,就听对方忽然就說出一句话来,惊得云玄霜差点掉下石椅。 张大嘴巴,圆睁了眼,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爷?” omg,刚才她听见了什么? "玄霜可有意中人?" 王爷真的是问了這句话嗎?真的嗎?真的嗎?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应该只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心问候吧! 等到晋安王又再度把這句话重复了一遍,云玄霜這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干巴巴的摇了摇头,"沒,沒有。" 对面的晋安王神情却是淡然自若,仿佛问出口的是再寻常不過的問題。 “既然玄霜也沒有意中人,那便来做這個王妃如何?” 云玄霜就好像被一道小雷劈過了似的惊跳起来。 “這,這怎么行?” 随即又反应過来自己有些失态,微微收敛了面上惊讶,"王爷莫不是在說笑?" 晋安王却是淡定如山,清冷目光在云玄霜面上一绕,云玄霜瞬间就自我感觉太過毛躁,微微低下了头。 "玄霜虽然修为尚低,但毕竟已是踏入修仙之路,将来自然不会和寻常凡人一般婚嫁,眼下年纪還小倒也罢了,再過几年,岂不是世俗眼中的异类?還是說,你打算寻個凡俗夫家成亲,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晋安王的声音也是清冷淡定,不疾不徐,却是正戳中了云玄霜的心事。 别說她如今已是踏入了修仙之途,自然不可能嫁给一個凡人,就算她沒有修仙,经過了现代从小看到父母各种吵架不和最后离婚收场,第二世她又经過了那般表面富贵内中龌龊的婚姻,這一辈子,她觉得自己再不可能相信男人到了要托付终身的地步了…… 可是大陈朝虽然不似有些朝代那般有封建陈腐的礼教,对女子要求苛刻,云玄霜如果過了十九岁要想在村子裡平静的修炼,那简直是美好的梦想…… "這王妃虽然只是挂名,然而在世人看来,自然是今晚王府正经的主人,若是你這般修行同道,一心向道,自然不会心存贪念,滥用晋安王府的权力,若只是寻常女子,又如何保证能安于后院平静度日?" 云玄霜傻愣愣的看着静安王,怎么被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上一世,那個晋安王妃不就是兴风作浪了么? 然而若真的应了這個挂名王妃,這位大叔……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云玄霜口中呐呐,"可,可是……" 理智上觉得应该要拒绝,可是心底隐隐有点儿小窃喜和兴奋,又是怎么回事儿?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做晋安王妃,让妖女无妃可做? 晋安王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语气沉稳淡定,带着毋庸置疑的說服力,"玄霜曾经說過,但有所需,必为本王出力,如今本王烦恼的也就是這一件事了。" 呃,云玄霜登时卡了壳。 她当然记得,每一次晋安王救了她,貌似她都会說两句来着。 云玄霜弱弱地开了口,"只怕,我出生小城,沒见過什么大世面,做不好王妃的体面……" "這些不必担心,只是挂個名头而已。" 晋安王有條不紊的解释着,"日后,這庆安宫便分一半与你,也正好方便用聚灵阵,阵法灵石,足够用几十年……" 晋安王本来還想說够云玄霜用到炼气七八层,不過鬼使神差的却是沒有說出后面半句。 几十年的聚灵阵…… 让云玄霜這個修仙菜鸟如何不心动啊! 原先云玄霜急着想要离开,也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而如果是真的当了挂名王妃的话,那就算是给老板打工,蹭来的聚灵阵当是工资了。 晋安王已经将云玄霜的神情看在眼内,目光微闪了下,接着說道,"玄霜也莫要担心被這個名头困住,過几年,本王便会从中室内选出個孩子,让他做王府世子,等到孩子长大成人,想必本王也许会得了机缘得成金丹,那时,愿去愿留,只看玄霜你的意思了。" 果然跟云玄霜先前猜想的一样! 原来上一世晋安王会在高龄娶青春年少的王妃,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给王府留下一個主事之人! 云玄霜不自觉的有些脸颊发烧,呼吸加促…… 让她无妃可做! 身在大陈朝实力最为强大的王府中,又何须惧怕那妖妃還有居心叵测的顾家大少? 云玄霜想到這裡,登时精神一振。 “既然王爷有命,玄霜自当效力。” 晋安王一贯清冷的眸光似乎迸发出了几点星火,淡定的尾音也多了一点轻快。 "玄霜愿助我,本王必不相负……" 那原本藏在宽袍大袖下紧握的拳头,此时却是悄然放松下来…… 话說他已经十几年沒有這么心情紧张過了…… 一方二用,一举两得,解决了麻烦,留住了萌友。 瞬间放松下来的晋安王感觉心情美美哒~ 觉得自己智商爆表怎么破? 同样的夜色,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看来,却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呼……噜……哈……嚓!" 王府一角的小院裡,正回荡着粗重的呼噜声,呼噜声的主人每日早早的就睡下,不出一刻钟,就会打起這销魂的呼噜,即使跟她不在一個房间的人,也逃不過魔音穿脑。 隔壁屋裡的年轻女子,身穿半旧的家常裙衫,钗环皆无,正素手执着针线布料,心事重重地忙碌着。 正绣着最后一半凤尾竹叶纹,忽然隔壁的呼噜声突兀的一转,变成了尖利的唿哨,打乱了年轻女子的心神,一针就扎在了指头上。 年轻女子闷哼了一声,飞快地抬起手指吮在口中。 一边又急忙去看手中的绣品,那绣品却是一只成年男人的鞋子,厚厚的千层底,做工考究的玄色鞋面,锦缎做面,细布做裡,鞋口两边绣着,金线凤尾竹叶纹,金色缎子镶边,着实是一双费了大功夫的鞋子。 還好還好,沒有让血污了這费了几天功夫的东西!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放手一搏! 她才不要坐以待毙,让那外来的五個人捷足先登! 那些家世良好,身后又有大靠山的贵女们,她们即使攀不上,也有娘家可以回去,而她,早已沒有了退路,万丈悬崖,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第二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向看守在小院门口的小厮表达了想要求见王爷的意思。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来领着出院子,七折八拐走了好一段路,這才似乎,看到了庆安宫的影子,不過那带路的却是将她带到了庆安宫旁边的暖阁。 虽然有点疑惑,却仍是面带娇美笑容,自信满满地走了进去。 瞬间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原来等在暖阁裡的不是王爷,而是总管陈义! 陈义仿佛沒看见她脸上的失望之色似的,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云姑娘是有什么事?” 得知了她是想要当面向王爷表达感激,好谢過這段時間收留她们母女的恩情,当然了,顺便也想问问,有沒有那些强盗的下落? 陈义望着眼前的女子,憔悴却不失清艳,娇嫩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身子瘦弱如柳,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勾挑…… 只可惜呀! 咳,底儿都已经被揭穿了,這位姑娘却還不知道呢! “哎呦,云姑娘這可不巧了,王爷這些日子忙得很,怕是抽不出空来见你?云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将你的感激之情转达王爷……此后,王府内诸事繁杂,乱的很,云姑娘只管在院子裡好生照看云太太,莫要轻易出院,冲撞了才是。” 說着陈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女子头上戴的银钗。 守着父兄之孝,就不要出来乱跑,冲撞了王爷的喜事嘛~ 话說也是陈义今天的心情太好了,這才有闲工夫见這位已经暴露了的粽子,要不是還想留着她好多抓些线索,谁会耐烦应付這些心机深沉的女子? 昨夜裡当他听王爷亲口說出,要娶云姑娘为妃时,激动的差点晕過去了! 当然了,云姑娘說的是云玄霜,可不是眼前這個冒名顶替的,同样都是姓云,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此时沉浸在喜悦中的陈义,已经完全顾不上考虑逻辑這回事儿…… 陈义的话和眼神动作,duang的一下就砸到了云素娥的顶门上,原本信心满满的她,一下子被打击得差点儿晕了头。 "怎么会?……我是說,太突然了,這,這可真是一件王府的大喜事啊?就是,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幸能做晋安王妃呢?" 陈义似笑边笑地看着她,"听說是从一個小城来的,好像也姓云……" 然后笑眯眯的,就见到了骇然有若见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