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英烈碑,恥辱柱
錦衣衛將皇帝和皇太極會談始末散佈出去,對於自家的皇帝,自然是會着墨更多一些,傳得也會誇張一些。
反正傳到百姓的耳中,自家陛下猶如天神下凡,爲大明不懼自身安危,反而是那皇太極惶恐如兔。
總之,眼下街上看皇帝的眼神,那濾鏡不是一般的厚。
朱由檢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平身,繼而轉身,指着東城門道:“朕要你們做的,便是在城門外,在天下第一關的匾額下,給朕豎兩塊石碑!”
衆人朝東看去,城牆高大,這裏離得遠,看不真切。
“石碑上刻什麼?”楊嗣昌不由問道,話出口才突然“啊”了一聲,“陛下是想將此次和談樹碑立傳?”
祖大壽聞言,當即上前一步,“臣即刻命人去辦,定將陛下偉績傳頌千古!”
洪承疇卻是皺着眉頭,陛下說的是兩塊石碑,不是一塊,怎麼可能是給自己樹碑立傳,就算是,陛下也不至於大庭廣衆之下自己說出來,這種事,難道不應該私底下安排人上疏纔是?
果不其然,朱由檢在聽到他們這些話之後,斜睨着冷笑了一聲,“朕在你們眼中,就是如此好大喜功之人?”
衆人一聽,就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忙躬身道“不敢”,朱由檢朝前走了幾步,指着東城門說道:“朕豎碑,一塊名爲英烈碑,所有爲大明捐軀的將士,無論職級大小,哪怕就是後勤埋鍋造飯的兵卒,也給朕在碑上刻了名字,永爲紀念!”
朱由檢這話說得響亮,不僅他身後一衆官員聽見了,路邊的百姓、軍戶也聽見了,他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得互相對視了幾眼,漸漸的,眼中泛出淚光來。
身爲兵卒,爲大明奮戰沙場不是應該的麼,若是戰死,能拿到撫卹銀子已是萬幸,如今說什麼?將他們名字留在英烈碑上,永爲紀念?
“若他們已無身後人,那便讓朝廷供養香燭,祭奠其在天之靈!”朱由檢說完,回頭看向身後衆人,“可明白了?”
“是,臣遵旨!”洪承疇本就是將領,看多了妻離子散和家破人亡,他對於將士的身後事更是有感觸,此時聽皇帝這番打算,如何能不激動?
而他如今爲薊遼總督,這便是他分內之事!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路邊聽到這事的百姓有的跪了下來,有的已經奔走相告,他們要將這個消息,儘快告訴更多的人知道。
“陛下,那還有一塊...”洪承疇心中有了個猜想,卻是不敢說,他看着皇帝,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有英烈,便有叛降之人,”朱由檢眉目逐漸冷肅,“另一塊,就是他們的恥辱柱,所有叛了建奴的人,朕要讓他們永世被唾棄,永遠刻在這恥辱柱上!”
朱由檢說完,眼神掃過祖大壽、洪承疇和吳三桂,語氣不怒自威,“你們可清楚了?”
三人心頭一凜,特別是祖大壽父子,他們是真實降過建奴的,雖然如今說是詐降,但朱由檢知道,歷史上他們的確是做了貳臣。
洪承疇和吳三桂則頗是莫名,陛下對祖大壽他們意有所指也就罷了,自己算什麼?
“臣對大明忠心耿耿,對陛下忠心日月可鑑,定不會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吳三桂當即表忠心道。
朱由檢點了點頭,該說的已經說了,該做的也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怎麼想了。
“待孔有德、耿仲明被押送回來,不必送入京師,洪卿,朕就交給你,將他二人斬首示衆,傳首九邊,將他二人名字,刻在恥辱柱上!”
“是,臣領旨!”
皇太極回到瀋陽的時候,城外盧象升大軍已是撤了,城樓上代善見皇太極返城,忙命人開了城門。
代善身着布甲匆匆出城迎接,臉上滿是惶恐之色,走近小心打量皇太極神色,見他面色不善,心中更是叫苦連連。
“皇上萬歲,”代善跪在地上磕頭,直接請罪道:“臣有失,請皇上治罪!”
皇太極沒有下馬,他定定得看着代善,腦中卻是想着朱由檢說得那句遺言。
努爾哈赤交代給代善,代善又轉告自己的那句話。
可是這話,不該有第三個人知道,朱由檢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代善...不會是他,他是四大貝勒之一,又支持自己上位,沒理由透露出去。
皇太極想罷,臉上神色和緩了一些,朝代善伸手道:“平身,此次是明國狡詐,與你無礙。”
“謝皇上!”代善聞言心下一鬆,忙起身上前,替皇太極牽馬,此時他能有多卑微便多卑微吧,只要別給自己治罪就成。
衆人進城,皇太極命代善召集勤王大臣於崇政殿議政。
又命人將孔有德、耿仲明綁了帶上大殿,二人不知何故,疑惑驚懼交加,待看到皇太極,忙跪在地上喊冤,“皇上,爲何綁了奴才?不知奴才做錯了什麼?”
其餘人也是疑惑不已,皇上一向對漢臣和善,今日這是怎麼了?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突然猛得一拍御案,斥責道:“枉朕對你們信任有加,沒想到你二人卻不是真心來降我大清,我城中之事,便是你二人傳與明國!”
“皇上,奴才冤枉,不是奴才,奴才對皇上一片忠心,怎麼會做這種事,定然是有小人陷害奴才!”孔有德當即大喊,一邊環首四顧,想要看是哪個不要臉的誣陷自己。
“不用看了,朕證據確鑿,哪容得你們狡辯!來人,將他們給朕押下,送還明國!”
孔有德、耿仲明二人一聽,怎麼還能是這麼個處置法,忙又磕頭求饒,若是回大明,哪裏還有活路啊!
“皇上,臣以爲不妥,縱然他二人有罪,陛下處置了就行,爲何要發還明國?”此時,漢臣范文程跨出一步,朝皇太極說道。
范文程,曾經作爲被擄的百姓跟隨努爾哈赤回了建奴,爲奴九年吃盡了苦頭,後自薦於努爾哈赤,從此得以重用。
可以說,他是所有漢臣的領頭人,其才智、勇武,不僅漢臣佩服,便是當初的努爾哈赤,也是讚賞有加。
一般而言,若范文程開口,皇太極怎麼都要聽一聽的,可是這次,他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就否決了范文程的提議。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你們來投我大清,朕以禮相待,從不苛待你們,可若你們有二心,朕自然也不會放過,來人,拖出去!”皇太極說完,就命侍衛將二人拖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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