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一羣紈絝
朱由檢站在宮城城牆上,看着花燈恍如閃着光的游龍一般點亮了京師的街道。
兩旁攤販臉上洋溢着笑容,伸手招呼着行人。
攜手同行的男男女女在今日不再羞澀,他們輕聲交談,或提着花燈,或是在水邊對着河燈許願。
遠處,更是有孔明燈承載着對新一年的美好祝願,搖搖晃晃着飄上夜空,火光閃耀,併入和星子一起俯視人間。
“真好看啊!”周皇后依偎在皇帝身旁,目不轉睛得看着宮外情景低聲嘆道。
朱由檢捏了捏周皇后的手寬慰道:“眼下你不方便,待明年,朕也帶你出宮賞燈去!”
“當真?”周皇后臉上露出驚喜的笑意來,可倏地一收,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出宮麻煩,百姓們都沒法好好賞燈!”
“笨呀,咱們微服,扮作普通百姓不就成了?”朱由檢笑着道。
周皇后聽了卻是撇了撇嘴,“妾看呀,是陛下自己想出宮去玩兒,這可都出去多少次了,您每一次出去,妾都擔憂不已。”
“擔心什麼,朕又不是一個人出去,有方正化和錦衣衛他們,難道還有誰敢傷了朕不成!”
不過,朱由檢也在心裏想着,自己也得學一些拳腳功夫纔好。
崇禎會騎射,記載有寫還頗是精通,自己雖是穿來,但肌肉記憶總有吧,得找個時間試試身手纔好。
“咳咳!”突然,周皇后掩脣輕咳了幾聲。
朱由檢聽見了,轉身擔心道:“風大,還是回吧!”
“是,陛下也早些回來!”周皇后擡手,替皇帝攏了攏大氅,“妾先回去了!”
朱由檢今日是要出宮去“體察民情”的,這麼難得得日子,怎能就待在宮裏呢!
宮牆下轎輦正是等着,朱由檢看着皇后上了輦,由宮人擡着朝坤寧宮而去,這才轉身朝宮門外走去,王家棟和方正化二人緊隨皇帝的腳步。
“可惜了,夏同知今日要當值!”王家棟輕聲道。
“你就知足吧,”方正化嬉笑一聲,“往日你有什麼機會出宮去!”
“嘿嘿,也是!”王家棟瞬間就眉開眼笑起來,再也不去想夏雲還在當值,而他們可以跟陛下逛燈會的事兒了!
皇宮裏過節的氣氛不濃,宮外可真是熱鬧萬分。
衚衕裏一處酒樓中,一走進門,喧鬧聲直往耳朵裏鑽去,酒樓中一個說書先生正在講着奇聞軼事,引得臺下一陣陣笑鬧聲,一個故事說完,銀角子混着瓜子花生一起朝臺上砸去。
說書先生笑着將銀角子收拾進袖袋,又抓了一把花生,朝臺下拱了拱手,便轉去了後臺歇息。
同時,一個唱曲的登了臺,咿咿呀呀得開了口。
堂屋衆人再次熱鬧起來,掌櫃的站在櫃檯後不住得撥着算盤,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取消夜禁...都取消了纔好,這得多賺多少銀子呀!
說着,掌櫃擡起頭,朝二樓一處雅間看去。
窗戶開着,一隻手搭在窗沿上,正隨着小曲的節奏有一下沒一下得點着,掌櫃收回目光,繼續撥起了手頭的算盤。
這銀子都是東家的,也盼着東家能多分給自己一些!
二樓雅間,三五個男子圍坐在桌旁,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十幾個酒壺東倒西歪得散落在桌上。
“還是得你徐熹,”其中一個男子臉色酡紅,打了個酒嗝說道:“那夏雲回京後,可再沒找你麻煩,就是姓駱的,也沒找你,是吧!”
坐在主位的正是徐熹,他聞言不屑得笑了笑,“夏雲算個屁,要不是那次他跟陛下出京,能被陛下看中?還有姓駱的,怎麼,他們駱家還能跟我徐家比?”
“那是自然,你們徐家是開國功臣,姓駱的怎麼能和你們徐家比,”旁邊,一個左臉頰上長了個痦子的男人,諂笑着給徐熹倒了一杯酒,“徐公子,你要不,也把我弄進錦衣衛去,省得我爹老瞧着我不順眼。”
“就你?”旁邊一個穿紅衣的男子露出嘲諷的笑來,“錦衣衛要的人,可都得長得周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李渢(feng),你特孃的說什麼?”痦子男當即大怒,他最氣別人拿他容貌說事,如今李渢大庭廣衆之下,居然敢捅自己的心窩子,當真是找死。
“好了,吵什麼吵!”徐熹一拍桌子,不滿得瞪了李渢一眼,要不是看在他們李家是曹國公李文忠的後裔,如今佔着一個臨淮侯的名頭,自己今日這頓宴,也不會叫他來。
別看長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那張嘴,夠毒的!
屋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李渢滿臉不屑得喝酒,他本也不想來這宴,奈何自己老爹非讓自己來,說如今臨淮侯式微,定國公府既然還能想起自個兒,怎麼能不給面子呢?
給什麼面子,一個紈絝罷了!
痦子男氣呼呼的,雖然是想着要同李渢一較高下,可礙於徐熹發了話,便也只能暫且放在一邊,心中卻是盤算,待出了這酒樓,定要給李渢好看。
屋中其餘幾人俱是沉默下來,其中一個少年欲打破這氣氛,想着找些什麼事來說,轉頭朝外面看去,突然指着窗外說道:“誒,子沐你來看,是他倆!”
“誰啊!”徐熹淡淡開口問道。
“常家小娘子!”少年回頭朝徐熹眨了眨眼睛,“不過,姓鄧的也在!”
徐熹聽到“常家小娘子”時,臉上浮現些微的笑意,可再聽到這個“鄧”字,當即就沉了臉色,起身走到窗邊朝外看去,果然見街道上一男一女並排行走着。
常家妹妹手中拿着一隻琉璃花燈,一臉嬌羞得同鄧二說着什麼,該死的,鄧兒居然還牽了常家妹妹的手!
徐熹冷哼一聲,轉身打開門,“噔噔噔”就跑下了樓去。
“快,快,跟上去瞧瞧!”少年興奮得跟着徐熹跑了出去。
痦子男此時也忘了找李渢算賬的事,跟着走在了後面。
李渢神情頗是有些煩悶,他飲盡杯盞中的酒水,似是不想下樓去摻和這事,可想着徐熹那人的脾氣,說不準鄧二就要喫苦頭。
“唉,真是煩死個人!”李渢狠狠將杯盞拍在桌上,一甩衣袍起身,冷着臉朝外頭走去。
當他下樓走到街上的時候,很快就找到了徐熹他們,酒樓門口圍着一圈人,要不引人注意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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