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凌遲抄家
範永鬥想着陛下到底哪裏來的這麼多信件,可此時的他卻沒辦法多想,俯身撿起一看,這信是建奴那裏來的,是來找他們買物資的信件。
範永鬥無話可說,他知道再怎麼說也是沒了用,範三撥和其他幾家人,也已是無力得跪在了地上,腦中亂做一團,只剩“完了”兩個大字。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朱由檢看着面如死灰的他們說道:“你們寄居在大明體內,卻是如同蛀蟲一般,爲了一己私利,以大明物資壯大敵人,多少將士因爲你們而死在了戰場之上,多少百姓因爲你們家破人亡,多少人到死都不知道,他們的死,卻是因爲大明的一羣商賈!”
“還有你,陳新甲,”朱由檢轉頭看向陳新甲,說道:“你明知道晉商在行如此勾當,不僅不上報朝廷,反而以此牟利,你有何臉面見宣大將士,你有何臉面見這些百姓,你有何臉面做我大明的將軍!”
朱由檢說着站起身來,右手緊緊捏着驚堂木,指尖因爲用力而隱隱有些發白。
“如果不是你們,韃子也不能趁虛而入,朝廷也不會窘迫到連將士餉銀都發不出來,如果不是你們,也不會讓大明的百姓都沒了活路,也不至於讓流賊肆虐中原!”
說完最後一個字,朱由檢將手中驚堂木朝着堂下幾人砸了出去,沒有人敢躲,驚堂木正好砸在了陳新甲額頭上,再“嘭”一聲落在了地上。
陳新甲額頭被砸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流了滿面,他卻不敢去擦,只戰戰兢兢得跪在地上。
他知道晉商的這些勾當,本想着有了他們把柄,自己日子就好過了,有了錢就能打點京師的官員,打點好了,說不準自己就能再升上一升,也因此纔沒有告發出去。
可沒想到,這一份貪婪,卻把自己和晉商綁在了一起。
蔡懋德已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本是以爲今日真要褒獎晉商義舉,可卻不知道,這些晉商不僅想要發國難財,更是勾結韃子,禍害了朝廷這麼多年。
他作爲山西巡撫,竟然什麼都沒發現。
蔡懋德想着,緩緩跪在地上,滿臉頹廢之色開口道:“臣治下發生如此事,是臣失職,還請陛下,治罪!”
“畜生!”
“狗孃養的!”
“殺了他們!”
“你們不得好死!”
衙門外的百姓們見範永鬥他們沉默不語,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就是無話可說了,爲什麼無話可說,因爲陛下說的這些事就是他們做的!
枉自己還敬佩他們,呸,真是瞎了眼。
夏雲對着羣情激憤的百姓們,漸漸也有點招架不力,看他們一個個紅着眼睛朝裏面衝,這是要當場將他們打死啊!
範永鬥聽到身後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百姓們不管不顧得想要衝進大堂來,忙哆嗦了一下,回頭朝皇帝喊道:“陛下,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草民願意下獄受罰!”
關在大牢裏,總比被這些人活剝了要好吧!
朱由檢冷笑一聲,伸手朝外擺了擺,大聲道:“朕知道你們氣憤,朕也同樣憤怒,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皇帝這話說完,外面的騷動總算小了一些,朱由檢轉回視線,大聲道:“範永鬥、靳良玉、王登庫、黃雲龍、梁嘉賓、田生蘭、翟瑩三日後凌遲,另抄家,陳新甲卸去宣大總督一職,入詔獄受審!”
皇帝這道旨意,晉商八家直接跳過了審案,或者說,適才皇帝這番話,就是親自對他們的審判。
皇帝發了話,這場審案就此結束,錦衣衛將在堂上的晉商和陳新甲都投入了大牢,三日後把人當衆凌遲,陳新甲則帶回京師受審。
眼見這堂上的人都散去,衙門口的百姓們卻仍舊圍着不肯散去,他們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很多人都在心中盤算着,等到凌遲那日,定要去撿塊晉商的肉來,祭奠被韃子打殺的親人們!
這個夜晚,太原城沒有人能入睡,牢裏的人睡不着,百姓睡不着,蔡懋德也睡不着。
陛下沒有處罰自己,並不是因爲自己沒有錯,而是因爲眼下太原城還需要自己。
蔡懋德在心中暗暗發誓,等太原城重建好,自己就將官職卸了,回家喫齋唸佛以恕己罪。
而這日夜間,除了貼身保護朱由檢的十幾個錦衣衛,其餘錦衣衛俱是出動前往晉商各地府宅商行抄家去了。
這八家晉商不僅在太原有宅子商行,在山西其他城鎮也有宅子商行,還有一個堆滿了物資的張家口,這抄家抄起來,沒個十天半個月壓根抄不完。
而隨着錦衣衛的行動,也將這個消息帶去了更遠的地方,朱由檢相信,等他回京城的時候,朝廷還有江南,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解決了晉商的事,朱由檢神清氣爽,休息了兩日後,想着俘虜的事也差不多了,吩咐着駱養性提前讓鄭崇儉將俘虜全部集中在一處,他自己洗漱用了早膳,這才騎上馬,慢慢朝城外大營而去。
到了營外,鄭崇儉一臉喜色,上來就稟報朱由檢道:“陛下找的果然是個神醫,李國奇醒了!”
“哦?朕去看看!”朱由檢說着,徑自朝李國奇營帳走去,剛到帳外,就聽裏面有聲音傳來。
“這個藥都是陛下的,我不能用!”一個略帶着粗啞的聲音說道。
“你用都用了不少了,現在再說不用,晚了!”這個聲音,是喻昌的。
“那我之前昏迷,我哪知道呀,現在醒了,不能僭越!”李國奇又道。
朱由檢彎了彎嘴角,掀簾走進去,就見牀榻邊喻昌手中拿着一粒藥丸朝前伸着,可牀榻上那半躺的人扭過頭,倔強得不接。
“喫吧,這是朕的命令!”
聽到聲音,李國奇倏地回過頭來,看到帳中多了一個人,而這人自稱是“朕”,哪還不明白他的身份。
況且,喻昌都已經跪下去了。
“草民參見陛下!”喻昌說道。
李國奇忙掀了被子要下地,可一動,身上傷處就傳來一陣劇痛,李國奇皺了皺眉,頓了頓繼續起身,卻見一雙手將自己壓了回去。
“不用行禮了,等你好了再補上也不遲!”朱由檢收回手,又讓喻昌起身,問道:“他這傷如何?”
還沒等喻昌回話,李國奇就急急說道:“臣是個粗人,斷了幾根骨頭罷了,沒大礙,多謝陛下關心!”
喻昌則是掃了他一眼,說道:“李副將傷得甚重,命懸一線,他能救回來,也是運氣好!”
喻昌毫不留情得將李國奇的話懟了回去,李國奇面對喻昌的拆臺,卻是無言以對,只好以眼神表示抗議,要不是自己受傷不能動,皇帝也在,他定然要將這個不會說話的大夫趕出去。
“好了,既然沒事朕也就放心了,你安心歇息,朕還有事!”朱由檢笑着拍了拍李國奇的肩膀,繼而轉身朝帳外走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了耳旁。
喻昌拿着藥轉過頭,見李國奇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問道:“怎麼了?肩膀痛?”
李國奇搖了搖頭,眼睛仍舊盯着外面,“不,這件衣裳,記得不要給我洗了,我要好好保存!”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