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屠城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孫傳庭道:“但本將猜測,陛下定然早有安排,再說登萊這裏除了咱們,還有鄭家的水師在,就算朝鮮反水,要真刀真槍的拼殺一場,也是不足爲懼!”
“孫總督說得是,”李國奇朝李如樟挑了挑眉,“李總兵不要長他人志氣嘛,咱們如今水師實力,朝鮮怎敵得過?”
“好了好了,一切聽陛下安排就是,”孫傳庭朝他們擺了擺手,“都去準備着吧!”
幾位總兵聽令離開軍帳,他們聞着空氣中淡淡的海腥味,也不知道要等到幾時。
此時的山海關,朱由檢已是坐在軍衙之中,下首是盧象升、洪承疇、吳三桂以及駱養性。
“按照陛下安排,義州守將佯作不敵,已經撤出了義州,濟爾哈朗和多鐸帶兵進了義州,已是開始修築城牆了。”盧象升將最近的消息稟報給朱由檢道。
“好,他們目前要提防我們奪城,會加大城池防守,你安排些人馬也去佯攻幾次。”朱由檢朝盧象升說道。
盧象升頷首應下,又聽朱由檢道:“皇太極會在六月圍攻錦州,足夠咱們做準備的了。”
“是,皮島那裏已是換了防,隨時可以奪島!”盧象升說道。
幾人又商量了些細節,駱養性突然見門外有錦衣衛徘徊,知道是有什麼消息,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何事?”
“雲南來的消息!”
錦衣衛將消息遞給駱養性,駱養性看了信封上一個“急”字,當即轉身走回屋中。
朱由檢在駱養性出去時便注意到了他,此時見他神色凝重,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陛下,”駱養性將消息雙手遞上,“從雲南來的。”
朱由檢接過,立即將信拆了出來,盧象升和洪承疇對視一眼,眼中露出擔憂來。
朱由檢一目十行看完消息,臉色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吾必奎伏誅!”朱由檢冷聲道。
盧象升一聽,想這不是好消息麼,吾必奎死了,西南叛亂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纔是,陛下怎麼怒氣磅礴的,難不成又出了別的事?
不得不說,盧象升猜對了。
只聽朱由檢繼續道:“沙定洲趁吾必奎和秦良玉對戰時,再次發動叛亂,石屏土司龍在田不敵沙定洲,投降!”
“龍在田投降了沙定洲?”盧象升眉頭一皺,“如此,沙定洲兵力又多了兩萬人馬,比吾必奎還要難對付啊!”
“還不止,”朱由檢將信紙遞給盧象升,繼續道:“張獻忠和騰驤四衛在博南山遭遇......”
翻過博南山,張獻忠再一日就可抵達永昌府,可在張獻忠預料之外的是,他沒有想到朝廷援軍竟然能追上他們。
當兩方人馬在博南山中遭遇時,張獻忠委實嚇了一跳,不過久經戰事的他當即冷靜下來,命李定國和賀錦帶着各自人馬分作兩翼攻襲騰驤四衛。
騰驤四衛是第一次真刀真槍的上戰場,不得不說,經驗是少了些,但作爲京師出來的皇帝親兵,倒也不怵,雙方難分勝負。
這個局面對於張獻忠而言,無疑是不利的,他要的是保存實力,不是將自己的兵馬消耗在這裏。
時間拖得越久,張獻忠便越是着急。
他的打算,就是和李定國帶着自己的人馬離開,留賀錦在博南山擋住朝廷人馬。
消息傳到李定國處,李定國剛準備執行,也許是上天眷顧賀錦,就在此時,突然天降瓢潑大雨。
博南山本就溼潤,這雨一下,視線當即受了阻礙,敵我不分之下,兩方人馬當即各自後退,生怕傷了自己人,道路泥濘不堪,而博南山另一邊就是萬丈懸崖。
不巧,經過暴雨的沖刷,山石松動,常延齡察覺到不對,忙讓隊伍後撤,還好命令及時,山上泥石滾落的時候,騰驤四衛躲了過去。
賀錦的人馬恰好在泥石滾落之處,損傷大半,就是賀錦本人也被落石砸傷,從馬上滾落。
可因爲這泥石阻斷山道,讓張獻忠得以擺脫騰驤四衛的人馬。
大雨在傍晚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張獻忠此時已是過了博南山,不遠便是永昌城。
身後威脅仍在,清理了山道之後,朝廷援軍便會追來,張獻忠沒有停歇,直接朝永昌城發起了進攻。
永昌城雖沒有萬全的準備,但也很是頑強抵抗了一波,張獻忠趁着賀錦受傷,命賀錦的人馬全數攻城,最後終於在夜半時分攻下了永昌。
張獻忠因爲在博南山受到騰驤四衛的阻擊,又遭受永昌府的抵抗,心中存了氣,進城之後當即揮刀砍下守城將的人頭。
面對身後殺意甚重的麾下將士,張獻忠下達了一個命令——屠城!
這一路從江淮到永昌,經過多少惡戰,面臨多少生死存亡,跟隨張獻忠的人馬苦喫夠了,好處卻是沒有拿到多少。
如今好不容易進來永昌,張獻忠自然要穩固人心,永昌商人多,也富庶,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城中財富和女人散於麾下,以保全他們的忠心。
李定國聽了這命令卻是不贊同,他們圖謀的不是一時,而是長久,是要在這片土地上發展自己的勢力,再圖機會反攻中原。
可眼下若屠城,周邊城鎮定然對他們嚴防死守、虎視眈眈,不說將來打下其他城池要多耗費多少心力,更擔心的是附近土司聯合起來,將他們視作心腹大患。
這可不值當啊!
“只要佔了永昌府,城中賦稅便是咱們來收,屠城,是殺雞取卵啊!”李定國勸道。
“吾兒莫不是怕了?”張獻忠卻是不屑,對他而言,誰不服,打服了就行,只要他佔着這座城,永昌道上來往商貿之人定然是避不開,還怕收不到銀子?
李定國還想再勸,可張獻忠面上明顯不耐煩,屠城的命令由此下達,所有將士興奮歡呼,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中瑟瑟發抖的普通百姓們!
一場殺戮從夜半開始,慘叫聲、哭聲、求饒聲不絕於耳,直到天命,永昌府血流成河,一夜間多少家破人忙、妻離子散的悲劇上演。
“爲什麼...”李定國站在城牆上,嚴重露出迷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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