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暴露
靜靈這一晚上噩夢連連，一會兒看到死去的安晴，一會兒看到痛不欲生的李玥然，最後看到渾身是血的李珺焱……
“珺焱！”
她倏地驚醒，冒了一身的冷汗。
扭頭一看天色，纔將矇矇亮。
再無睡意，起身穿衣洗漱。
一打開門，便見白一立在門口，眼圈烏青，裏面充斥着蜿蜒的紅血絲，怪異的凝着她。
“昨夜沒睡好？”
白一沒說話，只一個勁的盯着她。
她往前一步，他便往前一步；她退，他便也退。
靜靈奇了，轉身正面看他，“一大早的，你究竟想幹嘛？我還有事要忙。”
白一仍舊不說話，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靜靈伸手，覆上他額頭，“也沒病啊，你今日這究竟是怎麼了？”
白一擡手扣住她手腕，金色的瞳孔倏地變成豎瞳，盯着靜靈雙眼，像是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在白一眼中，靜靈身子逐漸變得透明，而在她心口處，卻是一片混沌，無論他如何用力去看，那裏仍舊繞了一層霧，什麼都看不到。
“怎麼會這樣？”
靜靈見他一直盯着自己胸口看，而且還越靠越近，當下甩開他禁錮自己的手，雙眉倒豎，口中斥道，“你這是作甚？！”
“不可能，怎麼可能沒有……”
白一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伸手就要摸向她心口處。
靜靈眉心一擰，手指快速在他身上幾個穴道點過，順帶重重灑了幾把迷香，冷聲道，“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這點東西雖然困不住你，但也夠讓你乖乖呆幾個時辰了，好好給我反省一下。”
白一這纔回過神來，“哥哥我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我？快給我解開！”
靜靈沒理他，越走越遠。
“這麼個反覆無常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哥哥我要等的那個人呢？”
白一嘴裏喃喃一聲，緊接着又皺起眉頭。
但昨天晚上的靈氣波動又確實是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着靜靈離去的方向，他又陷入了深思。
靜靈徑直去了李玥然二人的院落，沒有聽到裏面響動，轉身欲走，卻聽到門“吱呀”一聲打開。
“你來了。”
“玄夜？你怎地起這麼早，不再休息一會兒？”
“一直都是如此，習慣了。”
靜靈望了一眼廂房，“玥然他……怎麼樣了？”
玄夜回頭看了一眼，“借一步說話。”
兩人踱步到了遠處，玄夜這才頓住腳步。
“婉妃……就死在靖王面前，李墨辭將她的屍體拋在亂葬崗，一匹裹屍布都沒給，靖王跪下求他，給他磕頭，但是並沒有獲得憐憫，反而還要殺了他。”
他面色平靜，語氣平穩，但一字一句落在靜靈耳中，彷彿將她撕成碎片，鮮血淋漓。
“靖王現在滿心仇恨，日後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京都之事，而且，追兵仍在繼續，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追到此處，我要儘快送他前往荊國。”
“你送他去荊國，回來路上必遭堵截，除掉你，也是折了珺焱一臂，送玥然前往荊國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對了，珺焱人在何處？”
“你與他沒有聯繫嗎？那你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玄夜怔了一下，“沿路有暗部特殊標記，我跟着路標尋來的。”
“你是說暗部特有的標記指着這宅院方向？”
“嗯。”
“糟了！”靜靈面色突變，“那些標記現在可還在？”
“那些標記只有暗部人員才能識得，沒有抹去的必要，所以應該還在……”看靜靈面色越來越難看，玄夜也是眉心一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珺焱前去肅清江南暗部內奸，若是這標記還在，追兵恐怕已經到了……”
玄夜不知感應到了什麼，面色突變，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立馬消失在原地，直奔廂房。
門“砰”的一聲一腳踹開，一蒙面黑衣人正手持尖刀正對牀上熟睡的李玥然，見玄夜忽然出現，忙加速手中動作。
眼角餘光瞥見一把椅子，玄夜飛起一腳將椅子照那人踢了過去。
“砰”的一聲，正中那黑衣人腦門，一手從腰側摸出一把匕首，身形繼而跟上。
一刀封喉！
李玥然一睜眼，一具溫熱的屍體便倒在身上。
眼中沒有化開任何恐懼，神色冷漠的將屍體推開，起身下牀，好似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已是稀鬆平常。
靜靈趕了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觸。
李玥然一瞧見她，灰暗的眼中亮起一點神采，就好似黑暗的夜中亮起的那點螢火之光。
“靈兒，果真是你？一覺睡醒，我還以爲昨日只是夢一場。”
“是我。”
他比昨天夜裏看着精神了些許，但瘦削凸出的顴骨，還有抹不去的風霜。
“我去準備些喫食，你收拾一下跟玄夜過來。”
“二哥呢？”他拽住靜靈衣袖，問道。
“珺焱有事在身，過幾日回來，不必擔心。”
看他眼底光芒幻滅，靜靈又安撫他道，“待會兒喫完飯，我帶你出去走走。”
他自嘲一笑，“我現在出去，不就是將這條命拱手送上嗎？現在想殺我的人，跟你恐怕一樣多。”
“我自有辦法。”
喫過飯後，靜靈給李玥然用上了幻視，帶着他走出院門。
“這樣……就可以了嗎？”
“放心，絕不會有問題，相信我。”
靜靈小心翼翼的引導李玥然出門，帶他踏上街道。
街頭人熙熙攘攘，那個眼盲的老太太還在路口坐着，面前擺着那個小攤，依舊陳列着看着頗爲貴重的物品。
與往日不同，她身邊多了個小丫頭，替她看着攤子。
靜靈拉着李玥然走到攤前，掃見一個玉冠，伸手拾了起來，對着李玥然道，“喜歡嗎？”
李玥然臉上看不出多餘情緒，靜靈自顧自的問那老太太，“這玉冠多少錢？”
老太太沒說話，旁邊的小丫頭道，“二十兩紋銀。”
靜靈沒有還價，從懷中摸出來銀票遞給了那小丫頭，緊接着將玉冠遞到李玥然面前。
“我幫你戴上吧。”
李玥然沒有反駁，任由她將原先的發冠拆下，給自己戴上。
“玥然依舊帥氣，今日出門，怕是又要有一羣少女爲你傾心了。”
靜靈沒有注意到，那眼盲老太太聽到“玥然”二字，身子忽然一僵。
等他二人走遠了，她嘆了一聲，嗓音沙啞，似是被煙燻過一般。
“綠兒，這華夏的天……馬上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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