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賑災
給奇意把完脈，比昨天情況又好了些許。
叮囑了紅月宮信幾句，靜靈便收拾了一下，孤身離開。
纔出院門，便見一輛馬車橫在面前。
一隻手從車窗內探了出來，掀開簾子，露出周君澤那張溫潤的面龐。
見着靜靈，微微一笑，“靈兒，我來接你了。”
“我去周府就行，表哥何必親自跑一趟？”
“今日要勞累些許，坐馬車省力些。”
李珺焱跟在靜靈身後，扶着靜靈上了馬車，轉頭看向周君澤。
“勞煩表哥照顧靈兒，晚膳時分，我會前來接她。”
周君澤笑道，“靈兒是我妹妹，我當然會照顧好她，晚膳之前我會送她回來，你不必擔心。”
“有勞。”
放下簾子，吩咐了前面車伕一聲，二人坐着馬車吱悠悠走遠。
李珺焱立在原地，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什麼。
“珺焱，暗部有彙報，說是有發現跟畫像上相似的宅院，你快去看看。”
見李珺焱沒反應，玄夜順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見是周君澤的馬車，握拳輕捶了一下他胸口。
“人家兄妹你也喫醋？”
“當然不是。”
“不是就趕緊走，晚了說不定會遺漏什麼線索。”
李珺焱收回視線，這纔跟着玄夜離開。
馬車晃晃悠悠到了城門，有守衛擡手將二人攔住，周君澤露臉搬出了周府的身份，那守衛便擡手放了二人出去。
靜靈掀簾看了一眼外面，“怎麼不見縣衙來人？”
“新來的縣令可不是省油的燈，靈兒莫要將他的話全信了。”
靜靈嘆了口氣，“果真如此嗎？看來，我改日還得再去敲打敲打。”
“敲打就不必了，”周君澤看着她，兩眼神光奕奕，拾起矮桌上的茶盞，給她倒了杯茶水，“這多事之秋，衆人只想自保，即便爲人父母官，也想着獨善其身，再怎麼敲打也無用，唯獨心繫他人的，也就只有靈兒你一人了。”
“表哥說的對，敲打無用，也不能殺了他，否則這江南一時半會兒來不了縣令坐鎮，萬一有個什麼，說不定就真的潰散了。”
“放心，我會幫你做你想做的事的。”
靜靈感激的看向他，“多謝表哥。”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馬車適時停了下來，車伕還未開口，就聽到四周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偶有呻吟求助。
緊接着，不少手從車窗外伸了進來，巴住車身，劇烈搖晃。
周君澤眉頭大皺，將靜靈護住。
“救救我們啊，求求你們了……”
“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喫飯了，孩子都快餓死了！求求你們發發善心吧！”
“爲什麼不讓我們進城！爲什麼不打開城門！”
“你們這些狗官，難道不管我們死活嗎？！”
聲音愈演愈烈，搖晃車身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靜靈冷不防後腦勺撞在了車窗上，疼的悶哼一聲。
“靈兒？！”周君澤溫潤的臉上浮起一抹怒容，正要發作，靜靈卻捉住了他的手臂。
“我沒事，他們誤以爲我們是官而已，解釋一下就好了。”
周君澤看着她如此，無奈的嘆了一聲，扶着她下了馬車。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狼狽不堪的難民。
老、弱、病、殘，眼裏滿是對生的渴求。
靜靈知道，若是他們眼裏這點光芒無人守護的話，火光熄滅，變成永無止境的暗，就會吞噬其他眼裏有光的人。
一見兩人下了馬車，衆人立馬放棄馬車，朝着二人圍攏過來。
靜靈道，“諸位，我們是縣令大人派來的，城內現在沒有地方供諸位住宿，我二人在這附近給你們原地搭帳，給你們糧食和水，給你們把脈看診，大家不要急，再過些時日，等城內紓解，自然會打開城門，讓各位進去。”
這個時候，縣令的身份，比她的身份要有說服力的多。
靜靈一番話，讓在場難民的情緒平復了些許。
有人張口問道，“縣令大人，爲何只派你們兩個人前來？我們這裏少說也有幾百人……江南城縣令，真的有意救我們嗎？”
此話一出，在場又有人開始躁動不安。
靜靈道，“人手還未到齊，諸位不必擔心。”
周君澤邁出一步，“馬上施粥車隊就到了，請各位分成男女兩隊。”
不一會兒，果然看到有車隊浩浩蕩蕩朝這邊前來，衆人心中一定，歡呼出聲。
“江南好縣令！”
“感謝青天大老爺！”
“感謝……”
看着這些人臉上洋溢着的笑容，靜靈心中舒緩了幾分。
若是尹家那時，也有人如此伸出援手就好了……
“在想姑姑他們嗎？”周君澤道，“姑姑他們一家人行善至終，來世定然有好報的，你放心吧。”
靜靈應了一聲，看着這些拿着一碗普普通通的粥拼命往嘴裏送的難民，眼底淌過一絲流光。
“正值兩國交戰之際，難民數量不少，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嗯，我自有對策。”
兩人話音剛落，就見不少人開始嘔吐，嘔吐之後，口中叫罵，“這什麼粥？又辣又鹹！是給人喝的嗎？你們兩個是不是在逗我們玩！”
靜靈沒有回話，銳利的視線快速在衆人面上掃過。
有幾個人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正忍着將粥往下嚥，見此一幕，連忙裝作嘔吐狀，結果粥已經嚥下去了，什麼也沒吐出來。
“給我抓起來！”
周君澤帶來的護衛瞬間蜂擁而上，將幾個裝模作樣的人一舉拿下。
難民們懵了，“怎麼回事？你們難不成要殺人滅口？”
靜靈高聲道，“兩國交戰，華夏混亂，匈奴跟啓國也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很難保證，會不會有探子混進來，方纔給你們的粥，乃是試探，若真是難民，幾日未進食，突然喝下如此辛辣的粥，必定反胃嘔吐。”
靜靈視線移向抓住的幾個人，“但他們不是，他們只是假裝成難民，其實每日都有進食，腹中不餓，不會引起刺激反應。”
聽她分析的如此有理，衆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一會兒。
“不管是什麼探子也好、刺客也好，先給我們喫的，再不喫點東西，我們真的要餓死了。”
“諸位放心，真正給你們的粥，在馬車隊伍最後，排隊去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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