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國師崽崽17
福真已經來到了屋子外面,他恭敬地敲了敲門,打算去裏面服侍萬歲爺。
然而,今天早上的萬歲爺脾氣似乎有些暴躁,讓他就這麼待在外面,不準進去。
屋裏面,尊貴的君王頂着一雙青黑的眼圈,目光幽幽地盯着睡得正香的小柚可。
誰能想到昨天還是一隻非常可愛,會對着自己喵喵叫的小貓咪,半夜就大變活人,還變成了這個總是讓他非常無奈的小國師呢?
這一晚上他都沒有睡,就這麼盯着這個睡的正香的小娃娃,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從一隻小貓咪變成人形的。
所以說這麼多天以來,無論是這隻總是喜歡半夜爬牀霸佔自己牀鋪的小貓崽,和那個總是膽大包天,不是扯自己的臉,就是捅自己鼻子的小國師,其實都是一個人?
貓崽就是小國師,小國師就是貓崽!
崇朔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他糾結了一整晚,只覺得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怪不得南黎那羣人對小貓崽這麼重視,原來並非妖精的原因,而是因爲這隻貓崽本來就是南黎人最重視的黃金血脈。
這麼一想,很多事情都能理順了,爲什麼小豌豆名義上是國師的小貓崽,卻總是沒有一起出現過。
爲什麼自己說那個小國師壞話的時候,這隻貓崽總是會對自己揮舞着小爪子,還一副特別憤怒的樣子。
原來並不是金色眼睛的都是暴脾氣,而是這兩個金色的眼睛是同一個小傢伙。
崇朔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直目光幽幽的盯着這個小國師。
牀上,一張粉白臉蛋的小柚可睡在上面,可能覺得有些熱,從被子的邊角偷偷地露出來一個小腳丫。
沒一會兒,熟睡的小傢伙又動了動自己的小胖腳,哼唧一聲,把身上的被子全都給蹬到一邊。
崇朔擰着眉彎下腰,把被子重新給小傢伙蓋好,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皇上?您是不是昨日太過憂心,所以睡得晚了?要不您再睡會,我們天亮再出發?”
福真在外面試探着問道。
“可以,你先去睡吧。”崇朔只能這麼回答。
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亮起來,熟睡的小傢伙終於醒了,她揉着自己一雙金燦燦的眼睛,目光懵懂地看着面前的君王。
“大龍!”清脆的小奶音響起,她剛剛想要撲過來,就發現有些不對勁,自己似乎變了回去?
變了回去?小柚可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崇朔怕她直接栽到地上去,把枕頭拿過來攔在了外面,就這麼抱着胳膊打量眼前的小國師。
然後他就覺得,面前的這個小傢伙兩邊的臉蛋似乎又圓潤了一些?肯定是這段時間喫的太好了!
他再一想想這段時間都是誰給小傢伙喂的食物,一張臉也黑了起來,是自己喂的能怪誰。
慢慢清醒過來的小傢伙眨了眨眼睛,她臉上有被撞破的心虛,但實在不知道怎麼說話,便彎腰玩起了自己白胖胖的小腳。
“不要玩自己的腳,腳是髒的!”崇朔只覺得眼皮都在跳動。
“洗過,香香!”柚可把小腳腳伸過來,給他展示。
崇朔:…………
他又想起來了,這小爪子還是他自己給洗的,昨天不知道洗了多少次。
“你……”他本來想問小傢伙爲什麼會從人形和貓崽的形態轉變,但是一想想這個小國師的年紀這麼小,恐怕也說不明白。
崇朔的心情複雜極了。
等外面的福真終於進來,看到裏面端坐着的小國師,也被嚇了一跳。
“皇上,南黎那邊把國師大人給連夜送過來了?”
他忍不住詢問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以後再看到這個小傢伙出現,你閉嘴就行了。”崇朔用警告的目光看過去。
“你出去給小國師買一身衣服,她身上的衣服穿不出去。”
柚可現在穿的是有些輕薄的小裙子,還露着兩條胖乎乎的小胳膊,崇朔哪敢讓她穿着這身衣服走出去。
福真被萬歲爺警告了一次,再也不敢多嘴了,連忙把手中溫熱的水盆放一下,膳食也給放好,急匆匆地走出去。
等福總管離開,崇朔本來想要把牀上的柚可抱下來,但發現這小傢伙根本都沒有穿鞋子,沒法下地。
“算了,你把腦袋伸過來,我在牀上給你擦臉。”
尊貴的陛下已經瞬間進入了狀態,開始爲小傢伙忙碌了。
柚可坐在牀邊,把肉嘟嘟的小臉蛋伸了過去,一雙金色的大眼睛非常好奇。
“大龍,我們去哪裏。”她晃了晃白嫩的小腳丫,好奇的問道。
“去查一些事情。”崇朔把手中的布浸溼,又擰出多餘的水,把溫熱的布覆蓋在小傢伙軟乎乎的臉上面。
君王給她擦完臉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停頓了下來。
“你什麼都能聽懂,怎麼每天不聽話還要亂跑?”崇朔再次用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柚可再次低下了腦袋,像是對自己的腳丫子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
“不要逃避!”崇朔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小傢伙金色的大眼睛瞅了瞅他,也伸出了兩隻小胖手。
崇朔連忙後退,他都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這個小傢伙會幹什麼,肯定是要扯自己的臉!
然而身後還有裝了水的木盆,他一時沒有察覺到,直接踩到裏面,不僅連鞋子,兩邊的衣襬都被浸溼了,地上灑了大片的清水。
“洗腳腳!”小柚可看着他現在的樣子,笑的樂不可支。
崇朔拎着自己的衣襬,額頭緊緊地繃着,半天才平復下來心情。
這邊福真纔剛剛走進來,再次得到了新的任務,那就是給萬歲爺買一身衣服。
他挎着自己手裏的小包裹,都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面前的木門就被啪的一聲關上了。
福真:…………
房間裏面,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的崇朔坐在牀邊,給牀上胖嘟嘟的小傢伙套上衣服。
“大龍,反了!”柚可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願意穿上去。
“哪裏反了?衣服就是這麼穿的。”崇朔只給小太子穿過一回衣服,那個時候崇易可是一動不動,任他擺弄。
這小傢伙就能不能安分一些,別再晃悠了。
“花花是在前面的!”柚可鼓着小臉,金色地大眼睛憤怒地瞪着他。
“這幾朵花在後面纔好看呢。”崇朔不贊同她的想法。
“花花在前面!”
“是穿在後面的!”
柚可乾脆一屁股坐下來,不理他了。
“行行,就給你穿在後面。”崇朔忍下來了。
沒一會兒。
“大龍,衣服太緊了。”
“是你太胖了,小肚子突出。”
崇朔還沒反應過來,對面的小傢伙就結結實實地給他來了一拳頭。
這次可不是貓崽輕飄飄的小爪子,所以尊貴的陛下一時間腦袋有些暈。
小柚可揮舞過去纔想起來有些不對勁,她現在已經不是小貓崽的形態了,是人類的形態,力氣很大的!
小傢伙心虛地眨了眨眼睛,主動伸出小胖手給他揉了揉腦袋。
“你別動,你力氣太大了。”崇朔退後了幾步,連忙阻止。
他坐在凳子上緩了一會兒,心中有再大的怒氣,只要想到了面前的這個小傢伙還是自己嬌養的小貓崽,這股氣就聚不起來了,只能認命。
“大龍,擦藥。”柚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小胖手舉過來努力遞給他。
崇朔自然不會覺得這隻小貓崽能在肚皮上偷偷掛着這個東西,所以一定和昨天那些突然消失又出現的東西差不多。
“這是你們黃金血脈的特殊能力嗎?”他接過白色的小瓷瓶,詢問道。
現在他越想明白了,既然眼前這個小傢伙就是昨天的貓崽。
那就說明自己養的那隻小貓也不是什麼妖精,而是黃金血脈特有的能力。
來自南黎的黃金血脈一向都比較特殊,據說每個國師都有不同的能力,可以庇護大玄王朝。
他之前還以爲皇室典籍上面關於黃金血脈的記載全都是騙人的。
卻沒想到還真的有這麼神奇的存在,怪不得以前的那些帝王爭先恐後的想要供奉黃金血脈的國師。
“能力!柚可膩害!”小傢伙揚着小臉笑了起來。
崇朔:果然不應該指望你能多知道什麼東西。
“你能讓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再次消失不見嗎?”崇朔現在手上拿着的是一塊金色的令牌,之前在街道的時候,福總管就是用這個令牌把那些人給鎮住的。
小柚可又靠近了一些,小胖手捏住令牌上面的黑色線子,都不用說什麼話,也不用做什麼動作,手中的那枚令牌瞬間就消失了。
“這個令牌是到哪裏去了?”崇朔好奇的問道。
面前的小傢伙歪了歪小腦袋,仔細地想了想,然後揮舞着小拳頭,“空間!在空間裏面!”
“空間是什麼東西?”崇朔皺了皺眉,隱約能夠猜到一些,但還是不太確信。
“就是可以裝東西的空間呀,大龍真笨!”柚可晃着小腳丫坐在牀邊,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可以用來裝多少東西?有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大嗎?”崇朔對於小傢伙口中的這個空間比較好奇。
“非常大,好多好多個房間,非常膩害!”柚可將兩隻小手努力伸開,做出一個環抱的動作。
“那個空間裏面什麼東西都可以裝進去嗎?”崇朔突然有了想法。
“柚可想,能裝!”小傢伙點了點腦袋。
“好,非常好,你果然是大玄最厲害的國師。”崇朔笑了起來,眉眼沒有昨天那麼憂愁了。
柚可被大龍這麼一頓誇,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小臉蛋都紅了起來。
“就一丟丟膩害。”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非常小的縫隙。
對面的崇朔笑的更加厲害了。
福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的尊貴的陛下和小國師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差點以爲自己進錯了屋。
崇朔讓店小二又換了一盆溫水,簡單的洗漱一番,又走到牀邊把福總管買來的幾雙鞋子拿過來。
因爲不知道國師到底穿多大的鞋子,福真把兩三歲孩子穿的碼數都給買回來了。
“伸腳。”崇朔把小傢伙的兩條小短腿扯了過來,給她慢慢地試穿手中的鞋子。
前幾個鞋子不是緊了,就是太大了,他一直在皺眉。
“萬歲爺還是讓奴才給國師大人穿鞋吧,您先去用膳。”福真抹了一把汗,小跑過來。
這個時候,崇朔終於給小傢伙找到了一雙合適的小鞋子,迅速地給她套上了。
“不用,你若是用完膳,就先去準備收拾東西,我們待會就離開。”崇朔擡眸說道,他的手裏還攥着另一隻小鞋子,看的福總管有些不適應。
“奴才馬上就去收拾東西。”福真雖然嘴裏說的話,但還是頻頻的往牀邊的方向看過去。
“大龍,沒有穿襪子。”
等到崇朔把兩隻鞋子都給她穿上去的時候,面前的小傢伙突然開口了。
“你剛剛爲何不說?”崇朔的眉毛瞬間揚了起來。
“忘了。”小傢伙的理由非常乾脆,一雙金色的眼睛毫不心虛的看過來。
另一邊的福真眼皮跳了跳,他親眼看到萬歲爺居然沒有生氣,也沒有發火。
竟然就這麼直接把小國師的鞋子給脫了下來,還主動去旁邊的包袱裏面找過來一雙小襪子。
他也不敢再看了,連忙走了出去,生怕下一秒萬歲爺惱怒的目光就會瞪過來。
…
延縣熱鬧的街道上面,崇朔抱着懷裏的小傢伙,給她帶上了剛剛買來帷帽,上面綴着黃色的軟紗。
“客官,你可真疼愛女兒。”那個中年攤主樂呵呵地笑着說道。
崇朔本來想反駁這個人說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閉上了嘴。
臨走的時候,他多給了這個攤主幾兩銀子,讓那個中年人樂了一整天。
說幾句好話就能白得五兩銀子,擱誰不開心啊?
攤主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發現通往成功道路上的祕籍。
崇朔越過這個攤位,又來到了旁邊扛着一大串賣糖葫蘆的老人這裏,因爲懷中小傢伙已經迫不及待了。
“老人家,來一串。”崇朔把準備好的銅錢遞過去。
“好嘞,咱們家賣的可是最甜的糖葫蘆,用的都是昨天剛剛從山上摘下來的山楂。”
老人笑着摘下來一串,眉開眼笑的遞了過來。
“大龍,買好多糖葫蘆。”柚可趴在他旁邊咬耳朵。
“一個就夠了,如何能喫這麼多太甜的東西?”崇朔覺得不能任由這個小傢伙胡來。
“沒關係,柚可有空間!”小傢伙叫大龍不動彈,扯了扯他的耳垂。
被折騰了一會兒,崇朔終於遞過去了銀子。
“老人家,再來幾串糖葫蘆。”
“您要多少串?”
“全要了。”
老人先是有些驚訝,然後一臉欣喜的把肩膀上面扛着的草靶子都給了他。
“不用找錢了。”
崇朔就這麼抱着懷裏的小傢伙,而小傢伙抱着這麼一大串糖葫蘆,在周圍那羣人驚訝無比的目光中離開。
來到延縣外面,崇朔找個沒有人的隱蔽地方,讓小傢伙把這麼多的糖葫蘆收進空間裏面。
看着這麼一大串糖葫蘆憑空消失不見,他的心裏還泛起了波瀾,覺得實在神奇。
柚可自己留了一串糖葫蘆,拿着糖葫蘆非常幸福地在那裏啃着。
附近已經有暗衛牽着馬車在那裏等着了,崇朔立馬抱着小傢伙坐進去。
等到前面的人架馬離開,小傢伙都沒有發現熟悉的人影。
“大龍,福福呢?”她打開窗戶,想要張望外面。
“福真還有事,先留在這裏。”
“什麼事?”柚可的嘴邊還有一抹糖漬。
“小孩子不要多問。”
“柚可不小,有三萬歲!”
“那我比你大不少,已經十萬歲了。”
崇朔一本正經地說道。
懷中的小傢伙被震驚到了,手中的糖葫蘆都忘記了喫。
後來小傢伙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人類是不可能活這麼久的,她瞬間橫起了小眉毛,小表情和崇朔格外相似。
崇朔看了這個熟悉的表情,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君王還沒有笑多久,對面的小傢伙就抓住了一顆糖葫蘆塞進了他的嘴裏。
崇朔被糊了一嘴的糖漬,差點想要把懷中的小傢伙丟出去。
“好喫嗎?”
一雙亮晶晶的金色眼睛看過了來,小模樣有些期待。
崇朔頓了頓,面無表情地點頭。
然後對面的小傢伙又非常熱情地給他塞了一顆。
他瞬間想要收回去剛剛說的話。
“皇上,我們買來的那些糧食已經運過來了。”馬車外面傳來了暗衛的聲音。“糧食全都放進馬車裏面,你們離開吧。”
崇朔抱着小傢伙走了出來。
“可是皇上,這些糧食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全都堆在馬車裏面,您就沒有地方坐了。”
那個暗衛有些猶豫。
“不要說話,做事就行。”崇朔用淡淡的目光看過去,對面的暗衛嚇出了一身冷汗。
最後安慰運來的那些糧食全都堆積在了馬車裏面,只留出來了非常小的空隙。
前面趕馬車的暗衛被崇朔調去了別的地方,他自己坐在了上面,小傢伙則是被放在預留好的那個位置上面。
“你們記住,不要跟過來,起碼不能接近馬車百米之內的距離。”崇朔叮囑那些暗衛。
被趕下來的馬車還有其他幾個侍衛眼睜睜地看着皇上自己趕着馬車,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墨羽,陛下趕馬車的方向好像在南方啊,我們不是要去濟州的嗎?這個方向不就是回到了京城嗎?”
其中一個暗衛有些呆愣的看着對面慢慢駛遠的馬車,覺得看不懂萬歲爺的操作。
“皇上應當自有打算,我們記住陛下的話,不要靠太近。”墨羽對他搖了搖頭。
…
延縣客棧。
福真剛剛把蘇芙和那位小侍女領過來,就發現屋內早已經沒有了人影了,剛剛收拾好的包袱已經消失不見,就連馬車都沒了。
他震驚地轉了轉腦袋,終於在萬歲爺的牀上發現了一張信紙。
看着萬歲爺在上面留下的墨跡,他覺得眼前一黑。
皇上終究還是拋棄他這個總管,自己跑了。
爲何?這一路上他做的不夠好嗎?服務的不夠到位嗎?
福總管在內心咬着小手帕,只覺得的心都要碎了。
他不是萬歲爺最信任的總管了嗎?
福總管默默傷心了一會兒,後面的木門就被一腳給踹開了,緊接着月雯帶着身後一羣穿着各色衣裙的南黎人侍女走進來。
“我們小,我們少主養的小貓呢?”月雯用凌厲的目光看過去,緊緊地盯着福真的身影。
“你們在這附近找。”她手裏拿着劍柄,對其他人說道。
“月姑娘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那隻貓崽自然是被國師大人帶走了,你們應該回頭詢問國師大人才對。”
福真這纔想起來今日晨時並沒有房間內看到過那隻奶黃色的小貓崽,當時看着牀上坐着國師大人,還以爲那隻小貓經被南黎帶走了呢。
沒想到萬歲爺前腳剛走,這些南黎人就帶着人衝了進來,尋找那隻小貓。
月雯心中一凜,看來那個崇朔已經知道小少主的真身了,如果他敢對小少主做什麼,南黎一定饒不了這個皇上。
“我們剛剛過來,沒有發現小少主已經不見了,皇上呢?他爲何現在都不出現?小少主現在肯定和皇上在一起。”
月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太監,便明白這人還不知道少主的特殊之處。
所以少主變了回來,應該只被那個皇上發現了,皇上發現卻沒有說出來,不知道是有心隱瞞,還是有其他目的。
月雯的內心一直警惕着,他們南黎一些人知道小少主是因爲黃金血脈的特殊性,纔會變成小貓崽的形態。
但是這些人並不清楚,有可能把少主誤認爲妖怪。
“皇上有要事處理,至於去哪裏,不是我等奴才能夠得知的。”
福真微微昂着腦袋,表面看起來氣勢十足,其實內心的小人還在哭泣。
“皇上離開了?”月雯眯了眯眼睛,握着手中的長劍就要追出去。
“月姑娘請留步!”福真連忙跑過來,攔在木門的旁邊。
“福總管不是說,皇上的事情不是你能夠知道的嗎?爲何又要攔在這裏?”
“月姑娘,皇上把老奴留在這裏也是有事情要辦的。”福真也不敢耽擱,很快和南黎這些人解釋了一遍大玄正在經歷的旱災,很多地方都鬧饑荒。
“所以福總管的意思是?”月雯雙手拄着手中的長劍,劍鞘觸碰地面之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皇上想要和南黎借糧食,等度過這段時間的旱災,大玄一定會如數奉還過去。”
福真態度非常恭敬,畢竟是有求別人。
“借糧這件事好商量,但必須先找到我們小少主,萬一你們萬歲爺欺負了我們少主,一粒米都別想從南黎拿走。”
月雯的回答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福真鬆了口氣,只要這些人同意借糧就好,反正他們也是要坐着下一批馬車,去南陽尋找萬歲爺的。
“皇上應該朝着南陽的方向過去了,之前萬歲爺便說過要順路去一趟,解決南陽的饑荒。”
福真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隱瞞萬歲爺的行程了,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看着對面那個月姑娘打量的目光,他覺得自己的老臉厚極了。
“那便追過去吧。”月雯把其他人都找過來,紛紛坐在了馬上。
“月姑娘等等我們,還有蘇姑娘和太醫院的御醫呢,他們也是被萬歲爺帶過來的,需要一起跟着去南陽!”
“那你們動作快點,不要耽誤時間。”月雯扯住馬繩停下來。
福真抹了一把汗,他也想快啊,但是剛剛坐着馬車連夜趕來的御醫面色似乎不太好,說什麼也不願意立刻出發。
“馬上了,馬上了!”他只能這麼回答道。
此刻的福總管還不知道,他尊貴的陛下已經朝着相反的地方行駛過去了。
…
京城。
這幾天一直待在文淵閣處理事務的楊首輔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信上面的那種,他急忙起身。
“首輔大人,什麼事這樣急切。”旁邊走來了一位手捧硃紅色木盒的大臣,他正要往首輔這裏送各地呈上來的奏摺。
之前送來的那些奏摺都是他們司禮監檢查一遍之後,再交往皇帝那裏,讓萬歲爺過目,最後纔會送到內閣。
但最近萬歲爺龍體有恙,他們檢查完所有的奏摺,便直接交到內閣這裏,這也是皇上的命令。
“萬歲爺有了新的指令,你先把這些奏摺都送到裏面的桌子上吧,我馬上就回來。”
楊首輔可是清楚萬歲爺根本都沒有生病,現在說不定還在前往濟州的路上呢。
現在雖說很多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但楊首輔也清楚,暗地裏有不少人正在盯着自己。
一旦他有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可能很快就會被處理。
所以他這幾天一直都盡職盡責地完成任務,就連文淵閣都很少出去。
今日一早,皇上又來了消息,讓他在南方這些城市調取糧食送去各個地方的驛站,但卻不能有太多的士兵看守。
命令雖然奇怪,但他也立即行動起來,生怕耽誤了萬歲爺的事情。
很快就把消息通過驛站送往京城以南的那些比較富饒,產糧比較多的城市。
揚州。
揚州在京城以南,是江南比較繁華的城市。
這裏盛產雪花梨,還有一種晶瑩剔透格外香甜的揚州米,每年都有無數的米糧銷往其他地方。
今年的揚州的收成雖然沒有前兩年喜人,但也算自給自足,能夠養活本州的人口,甚至還能賣出去一些米糧。
所以京城的消息傳過來,揚州的巡撫很快下令開倉,將糧食運往驛站。
如水的月光從樹枝間投射下來,像是有銀色的輕紗在地面上流動。
驛站看守糧食的一隊人警惕地等在這裏,他們一共也就二十來個人,甚至都不是軍隊的出身,而是來自揚州的倉廩府庫。
“奇怪了,這次看守如此多的糧食,爲何只有我們,以往每次開倉運糧,可都是有很多士兵在外面守着。”
其中一個穿着青灰色衣袍,看起來比較年輕的男子疑惑不解。
“這是上面下的命令,我們不要暗自猜測了,朝廷的人會親自過來接手這些糧食的。”
旁邊一位年紀大一些的中年人手裏牽着放有糧食的馬車,低聲解釋。
不過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多說了。
因爲中年人清楚,越是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越是不能探究的非常清楚,否則這可不是掉腦袋這麼簡單。
他們這邊用來裝糧食的馬車一共有二三十輛,大多數都被拴在驛站外面。雖然馬車看起來比較少,但是裏面裝的糧食絕對不少。
因爲都是用特殊用來裝糧食的車廂,比普通做人的馬車還要大幾倍。
一羣人在等着朝廷所說的那羣拿着御賜令牌的那位欽差大臣到來,等的提心吊膽的,生怕這麼多糧食被別人劫過去。
那時候就算他們的腦袋掉光了,都不夠平復上面的怒氣,好在不遠處想起了馬蹄的聲音,應該是朝廷說的那位大臣帶着隊伍過來了。
此刻的君王正在趕着馬車,他的頭上也帶着一頂帷帽,灰色的輕紗遮住了整個腦袋,在月色
恐怕連福真都沒有想到,在他心中尊貴無比,而且又格外霸氣的陛下竟然跑去了揚州,還親自趕馬車。
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恐怕福總管都要窒息了,恨不得連夜趕過來爲萬歲爺架馬車。
崇朔後面的木板上面坐着一個穿着灰撲撲衣袍的小傢伙,她一直在扯着身上的布料,看起來對自己的衣服不太滿意。
“別扯了,等回去就給你換新衣服。”崇朔也是迫不得已,之前那身帶着繡花的小裙子實在是吸引視線,他現在想要的就是不那麼起眼。
“大龍,我們要做什麼?”柚可伸過來小腦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
“去接糧食,很多人都在餓着。”崇朔很快回答道。
他本來是沒必要一切都親力親爲的,但是小國師的能力太特殊,只好自己把小傢伙帶過來。
“裝糧食,喫飽飽!”柚可彎了彎眼睛,還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皮。
“坐穩了。”崇朔伸出一隻手,把她往裏面推了推。
這個馬車裏面空空蕩蕩的,這段時間收到的很多糧食都被小傢伙收到空間裏了。
他們這輛馬車後面還有一支步行的士兵,都是那些暗衛僞裝的。
崇朔可以調取士兵過來,但他覺得沒有必要,反而會打草驚蛇,還可能暴露小傢伙的能力。
“等會你不要出面,別讓其他人看到。”崇朔熟練的叮囑她。
“大龍,南陽很熱嗎?”柚可放棄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擡起小腦袋詢問道。
她的腦袋上也有一頂同款的灰色軟紗帷帽,被風吹着往後面揚過去。
“應該是很熱的,其他地方也很熱。”如果不那麼熱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旱災?
崇朔依稀記得自己之前批過北方几個縣市的奏摺,那裏的縣丞提到了今天的天氣變得更熱了。
“奧奧。”小傢伙點了點腦袋,慢慢地把小身子縮回車廂裏面,不再問話了。
她的兩隻小胖手絞在了一起,圓潤的下巴放在兩隻小手手上面,金色的大眼睛眨了幾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國師一直都不說話,崇朔還有點不適應,不過很快就來到了驛站,他便停下馬車走了過去,直接亮出了手中的御賜令牌。
“大人,您來了。”那羣人笑着迎過來,一個個飛速地將拴在那裏的馬車解開。
“青羽。”崇朔揮一揮手,後面的那羣穿着軍服,訓練有素的暗衛便小跑過來,他們主動走上去駕着馬車。
很快他們就架着這些輛車離開了驛站,消失在那些人的視線中。
這些暗衛把馬車架駛到一處密林,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經過之後,一個個踩着樹枝飛身離開了。
“小豌豆,你把這些馬車全都收起來。”這也是崇朔發現的最爲簡單的方法。
小傢伙居然可以直接連着馬匹將所有東西收進去。
而且那些馬兒再次被放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一樣,好喫的不記得曾經被收到空間裏面的事情。
柚可乖巧的蹲下來,小手手貼着馬車的輪子,很快面前裝着糧食的馬車和連着馬匹一起消失不見了。
其他的馬車也被如法炮製,最後兩個人面前變得空空蕩蕩的,整個密林格外的寂靜,夜晚的涼風輕輕吹拂在臉上。
崇朔:…………
“你把我們用來趕路的馬車也給收進去了!”
崇朔只要不提醒,他們的那輛馬車總會一起消失不見。
柚可呆愣地擡起小腦袋,金色的大眼睛有些茫然,她連忙揮舞了幾下白白胖胖的小手,在空間裏面努力尋找那輛馬車。
折騰了一小會兒,他們用來趕路的馬車才重新被放出來。
前面那匹馬擡起腦袋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似乎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突然消失又出現。
崇朔熟練的把小傢伙放在馬車上面,給她遞過去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裏面裝了香噴噴的油酥餅,是他們剛剛在街道上買的,一直放在馬車上面。
柚可卻已經從空間裏面掏出來了一根糖葫蘆,喫的小腮幫都鼓了起來。
“不能再吃了,你今天已經喫三根了!”崇朔擰着眉毛。
他知道小孩子喫糖太多,牙齒可是會壞掉的,以前齊王小時候便嗜糖如命,每回在皇宮一起用膳都要喊着牙疼,甚至還在地上打過滾。
崇朔對這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因爲齊王爲了他的牙齒,可是在大玄尋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名醫,都沒有辦法解決。
柚可看着他擰眉的樣子,兩條小短腿彎曲着,往後退了退。
“你今天要是再多喫,以後就不給你買糖葫蘆了,也不買其他東西。”崇朔放了狠話。
裏面的小傢伙震驚的瞪大了一雙金色的眼睛,她盯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蘆猶豫了許久,最後忍痛遞了出去。
“大龍你喫!”小奶音帶着討好。
崇朔把糖葫蘆接過來,往她的手裏放了一個酥餅。
小傢伙又抱着油酥餅開始啃了起來。
崇朔坐回前面,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駕車的樣子,怎麼看都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的面色沒有絲毫波瀾,很快架着馬車朝着下一個州府行駛過去。
馬車路過一片張牙舞爪的樹影,崇朔突然就覺得腦袋有些重,一道熟悉的小身子從後面跳了出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腦袋上面。
“喵喵。”小傢伙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貓崽的模樣,坐在灰色的帷帽上面,後腿撓了撓自己的小耳朵。
崇朔被嚇了一跳,生怕這小傢伙會掉下來,硬生生的把馬車給停住,一隻手把自己的帷帽端下來,將這個奶黃色的小貓崽塞進自己的衣襟裏面。
小柚可早已經熟悉了這個專屬的位置,便老老實實地窩在了裏面,露出了一個圓乎乎的小腦袋和兩隻奶白色的小爪子。
“下次可別這麼亂來,萬一掉下去會被摔到的。”崇朔的語氣帶着無奈,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腦袋。
“喵喵喵~”小傢伙非常乖巧地對着他喵喵叫,小爪子還揮了揮,意思是她知道啦。
崇朔便重新架着馬車向前行駛,不過他拿着馬鞭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縮在衣襟中也不太老實的小貓崽。
“小豌豆,你剛剛吃了油餅,小手擦了嗎?”
“喵喵?”你在說什麼?
小柚可睜着一雙金色貓瞳看着他,兩隻爪爪悄悄縮了回去,只露出了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小模樣看起來格外的無辜。
崇朔:…………
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這小傢伙油膩的小爪子。
夜晚的風吹拂着臉頰,帶來了些許的涼意。
沒過一會兒,他感覺到懷中的小傢伙又有了動靜,而且動靜還不小,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出去了。
崇朔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地低頭看過去,才發現這小傢伙正對着那個糖葫蘆的方向努力伸着小爪子。
剛剛他覺得這串糖葫蘆有些礙事想要扔掉,但又怕小國師知道了後嚎啕大哭,便將糖葫蘆牢牢地插在木板中間。
“別看了,你就是變了個模樣也不能喫糖葫蘆!”崇朔把小傢伙重新塞了回去,小腦袋也給擋住了,斷絕她的念想。
“喵?”
…
遠處,那些暗衛還停留在森林外面,他們正在等着陛下的馬車駛遠,纔會繼續跟上去。
“青羽,你說主子自己架馬車真的沒問題嗎?”看着面前大片的黑漆漆的陰影,墨羽的面色有些憂愁。
“你是最晚訓練出來的一批暗衛,不清楚也正常。想當初主子只帶着一隊騎兵,在大玄邊境架馬追了敵寇三天三夜,直接打到了北羌的老巢,還將他們的國君給綁了出來。”
“那時主子帶着我們在外打仗,可是什麼都幹過,別說是馬伕,就連糞都挑過,不過這件事咱們千萬不要傳出去,不然主子要惱怒了。”
青羽說到這裏,自己都笑了起來,不過這抹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就恢復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墨羽聽的目瞪口呆,他自從被訓練出來就一直跟着主子待在皇宮,還真沒有想到尊貴的萬歲爺會有這麼接地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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