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國師崽崽19
方雲恭恭敬敬地彎腰,臉上堆起了笑容。
他旁邊的女兒則是悄悄地和小貓崽握了爪爪,在那裏說着悄悄話。
“貓貓,謝謝你來救我,你是不是聽到我在心裏許願了呀,貓貓你就是神仙派來的對不對?”
“貓貓,再過幾年我也要長大了,到時候爹說了讓我打理家業,你跟着的這個人若是待你不好,就過來找我,我養着你,你想要什麼都給你買。”
“貓貓,我想過了,萬一你去的地方非常的遠,可能找不到杭城來,那我就把我們家的店鋪開到大玄的每個角落,如果你想來找我,一定要去帶有貓貓標誌的鋪子哦,我知道了一定會把你接過來的。”
女孩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沒看到馬車旁邊的君王早已經黑了臉。
“恩人,小女實在太喜歡這隻小貓了,所以話說的多了些,不太懂事,還請見諒。”
方雲笑呵呵地說道。
“這些糧食您也不好攜帶,就把馬車也一起拉走吧,我方雲什麼不多,就是馬車多!”
他見對面的恩人還在黑着臉,再次開口說道。
崇朔點頭,他自然不會矯情,北方還有這麼多地方等着糧食救急呢,官府囤的糧食也是有限的。
於是身後的暗衛熟練地坐上去控制那些馬車,原本還有些暴躁的馬兒在他們的手裏格外的溫順,看的方雲臉上的笑意更加深切了。
最後那些糧食都被拉走,崇朔才坐上那輛路邊灰撲撲的馬車,最後深深看了方雲父女一眼,甩着鞭子架馬離開。
“貓貓,你要記得小玉說過的話呀!如果那人對你不好,一定要來找我!”
方玉看到小貓崽鑽進馬車裏面,不由自主地大聲喊道。
“乖女兒,咱們還是少說兩句吧。”方雲哭笑不得,他可是看到了,那個叫做月公子的人,臉色可臭了。
方玉沒理他,繼續大聲喊着。
灰撲撲的馬車眼看着越行越遠,突然一隻小貓爪從車窗的帷幕那裏伸出來,緊接着一隻圓滾滾的小腦袋也探了出來。
奶黃色的小貓崽看着遠處正在揮手的女孩,也搖擺着自己的小爪子。
“爹,你看貓貓迴應我了,以後我一定要把我們家的鋪子開到大玄的每一個小鎮,這樣小貓崽就能找到我們啦!”
方玉捧着臉,一臉憧憬地說道。
“那小玉以後可要好好打理咱們的家業。”方雲也比較高興,寶貝女兒終於開竅,想要接手家裏的產業了。
…
南陽。
穿着寬袖衣袍的小吏慌忙地跑到了衙門,對着一位灰白頭髮的師爺低語了幾句。
“你當真親眼見到了那令牌?”師爺面色一變,手中的青瓷茶杯被重重放下去,發出碰撞的響聲。
“師爺,那南陽第一美人蘇芙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靠山,手裏還握着御賜令牌,這可是皇室的手中才會有的牌子啊!”
小吏沒有說的是,恐怕就連一些王府都沒有這種令牌呢。
“師爺,你說蘇芙找過來的人不會是京城派過來的欽差大人?”
“不可能,皇帝不可能知道南陽的事情,也沒有派人過來,現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濟州,派去的欽差也都去了濟州,誰會管我們青州的事情?”
師爺雖然只是南陽城的官員,但他對於朝廷上面的事情還是挺清楚的。
就連現今的萬歲爺臥病在牀多少天,他都給打聽地一清二楚,那個皇帝能不能撐過來還是一回事呢。
據那位病的特別厲害,這段時間都沒有去上朝,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楊首輔處理的。
“那師爺,您看我們現在怎麼辦?周家人現在有那位大人支持,我們的人沒有把他們帶過來,恐怕不好和楊家交代啊。”
那位師爺眼睛骨碌一轉:“御賜令牌何其珍貴,怎可能會在一羣普通人的手裏呢,所以那枚令牌定然是假的!”
“我這就會稟報給縣令大人,讓他把那羣膽大包天,敢於冒充皇親國戚的人給抓起來!”
“師爺您說的對,那些人定然是用了什麼方法,造了一塊假的令牌糊弄我們呢。”
這位小吏也跟着點頭哈腰。
城外的蘇芙還不知道即將有大批的官吏過來抓自己。
此刻她已經跑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旁,有些後怕地抱住他們。
“外祖母,幸虧我跟着幾位大人一同前來,不然怕是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南陽官府那羣人就不是東西和梁家同流合污,連百姓們最後的希望都要奪走。”
蘇芙一邊抱着外祖母,一邊落淚,眼眸像是含了一汪泉水,小巧的鼻子被哭的通紅。
“小芙,是哪位大人救了我們?咱們在一起好好感謝一番,這可是救命的恩情。”
旁邊的周通走過來,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外孫女,一張老臉非常的激動。
“就是我身後坐在馬車裏面的大人,不過那位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我們待會再去感謝吧。”
蘇芙剛剛看到福真面色比較蒼白,所以委婉的對外祖父和外祖母說道。
“小芙,我跟你說小錦回來了。”周通拉過孫女的衣袖,讓她看向旁邊頭戴幕籬的女子。
“旁邊的那個小丫鬟就是豆芽,小丫頭現在雖然長開了,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老人神祕地說道。
“妹妹回來了?”蘇芙一驚,妹妹如今可是宮中的妃子,哪有可能這麼隨意的回來,就算是回來省親,排場自然也不會小,畢竟是皇宮來的人。
對面的蘇錦一雙玉白的手撩開遮住自己的軟紗,對他們嫣然一笑。
“外祖母,外祖父,阿姐,我回來了。”
她的臉上帶了一絲病弱,不過精神狀態非常的好,因爲見到了親人,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蘇芙愣了一瞬,迫不及待的飛奔過來,一雙手張開,緊緊的抱住眼前的妹妹。
“小錦,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再見到你,嗚嗚,那人爲了博取前程把你送入皇宮,他根本不配做父親!”
蘇芙見到了妹妹,更加傷心了,一張臉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好了,阿姐,咱們別哭了,其實父親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他每一次升官都是自己積累的功勞,我在宮中的地位還是他給爭取的呢。”
蘇錦給面前的阿姐講了後宮升遷的規則,這個皇帝看的似乎特別通透,沒有特別寵幸哪位妃子,反而憑藉着外面官員的位置給後宮的人擡位份。
所以整個後宮的人最期盼的不是皇上哪天來寵幸自己,而是盼着外面的親人能夠升官加爵,可逗了。
其實她覺得在皇宮裏也沒有這麼難捱,有很多樂子可以看呢。
她天天在宮中看戲,覺得這個大玄皇帝的後宮比想象中的要清淨,也沒有什麼爭奇鬥豔。
畢竟皇上根本都不怎麼搭理這些宮妃,每個月幾次翻牌子就像完成任務一樣。
據說前段時間皇帝在一些宮妃那裏喫完飯就迫不及待地跑路了,皇宮的那些人爲這件事情討論了許久,很多人都在猜測是不是皇帝已經不行了。
皇帝行不行倒是不清楚,反正她是樂的不行,每天都在通過自己的小道消息在線喫瓜。
“反正就是他的不對!”蘇芙即便是聽到妹妹這麼解釋,也對那個父親有些生氣。
“好好,是他的不對。”蘇錦彎了彎眼睛,往阿姐的懷中蹭過去,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她正想要和姐姐多說一會兒話,就看到旁邊走過來了一個特別熟悉的人,頓時整張臉都僵硬了起來,眼睛瞪地非常大。
“妹妹你怎麼了?”蘇芙好奇地戳了戳妹妹的臉頰。
“阿姐,你待會兒可千萬別說我是你妹妹,也別說妹妹回來的什麼話,不然我可就慘了!求求求求求求了!”
蘇錦雙手合十,然後非常迅速地拉下了自己面前的軟紗,慌忙後退了一步。
瞧瞧她看到了什麼,福總管!福總管可是一直跟在皇帝的身邊,爲何會突然來到這裏,難不成皇上也來了?
蘇錦一想到福總管可能發現自己的身份,頓時覺得脖子有點涼,她的運氣沒有這麼背吧,好不容易出宮一次,竟然還能遇上皇帝?
“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蘇芙看到福真走過來,再次出聲感謝。
“你帶回來這麼多糧食,是爲了在南陽城外施粥對吧,那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福真看着那些面黃肌瘦,渾身無力的災民,覺得南陽這裏的問題確實有些大,若是皇上看到,肯定會非常生氣。
所以皇上到底去哪裏了,難不成還沒來到南陽嗎?
福真想起來南黎那羣人架馬車的速度,突然覺得也很有可能,他這幅老骨頭都快散架了呦。
不過他覺得自己若是和那位御醫相比,還是挺好的,起碼沒有口吐白沫。
“你們若是還相信我,就過來領粥吧,施完了這些,我們就要回去了。”周通看着那羣百姓,也是嘆了口氣。
這羣人之前雖然質疑過自己,但是在關鍵的時候也保護在前面,他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施粥也不是白忙活。
只是天意弄人,這場旱災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如果朝廷一直不派人過來開倉放糧,反而讓城中的那些富商一直哄擡米價,只怕還要有不少人會被餓死。
“周老爺,我們對不起你,剛剛還在跟着那些喪良心的人一起質疑你。”一位老人捧着手裏的碗,落下了淚水。
周通利落地給他盛了一碗帶着熱氣的米粥,又讓旁邊的老妻舀了一小勺乾巴巴的鹹菜。
“老人家,你就安心地喝下去吧,剛剛也是你帶頭衝在前面擋住那些官兵,我還沒感謝你呢。”
對面的老人羞愧的滿臉通紅,他看着手中捧着的那碗能看到小半碗米粒的粥,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我也活不了多少時日了,以後我那不孝子孫若是回來,一定讓他過來給您養老!”老人喝下眼中的米粥,聲音堅定地說道。
“老人家你的身體倍兒棒,還能活很久很久呢,你就等着以後享福吧。”
一旁的蘇錦聽到了,笑眯眯地說道。
老人更加羞愧了,他顫抖地朝着旁邊走過去,讓出了排隊的位置。
隊伍的右側,坐在棕紅色馬匹上面的月雯環視了一圈,最後將視線投向福真,目光帶着審視。
“你不是說那位來了南陽嗎?他到底將我們小少主帶到哪裏了?”
“月姑娘,咱們還沒有進城呢,可能公子已經在城裏了,你放心,小少主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公子可寶貝這位小傢伙了。”
福真這可不是在胡說,那天他可是親眼看到了萬歲爺親手給小國師穿衣服穿襪子呢。
就算他想上去給皇上幫忙,萬歲爺都不搭理他。
“是嗎?”對於福總管的上一句話,月雯還相信,但是最後一句話,她表示特別的懷疑。
“官府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退散!”
不遠處又來了一隊穿着紅色衣服的帶刀侍衛,他們分爲幾隻支長長的隊伍,將草棚這邊給牢牢的圍住。
正在排隊的那些災民也被隔在了外面,一個個焦急的不行,面色都非常的憤怒。
但是他們再怎麼憤怒也無濟於事,因爲來的這些侍衛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一個個都帶着長刀。
不像是剛剛帶着一羣捕快的那個亭長,他只帶來了五六個人,災民們硬氣一點,還能反抗。
“周家人在粥裏面下毒謀害無辜的百姓罪該萬死,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都給我帶走!”
領頭的人一揮手,那些帶刀的侍衛就衝了過來。
“還有你們,你們這些外來人和周家一起狼狽爲奸,不僅幫助周家害南陽的普通百姓,甚至還製造假的御賜令牌糊弄官府,全都給我綁走!”
越來越多的帶刀侍衛圍在福真的馬車面前,他們看着幾位坐在棕紅色馬匹上,面帶紗巾的幾位南黎人有些警惕。
這些人一便氣勢非凡,□□的馬匹毛色是純正的棕紅色,鬃?看起來格外的順滑,四條腿健壯有力。
他們日常看到的那些千里馬和這些馬相比可是差的遠了,即便內心猜測這些人來歷不凡,侍衛們也不敢有絲毫放水,因爲縣丞已經下達命令。
“這就是青州繁華的城市,南陽?”月雯看向福真的目光帶了疑惑,好像在說你們皇帝怎麼管理的這些人,素質怎麼這麼差?
“你們怎麼敢的?”福真看着這些人,氣的渾身發抖。
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南陽這個繁華的地方反而鬧饑荒最爲嚴重,就是因爲有這些爲非作歹的官吏!
“我們爲何不敢?你們僞造御賜令牌,這可是全家都要被砍頭的重罪,等回去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在牢獄裏面待着吧!”
馬上的官差非常神氣地對這些人說道。
“還不快動手,將這些人當場拿下!”
侍衛們紛紛拔起長刀,刀尖對準了福真和旁邊的南黎人。
相比於福總管的憤怒,坐在棕紅色馬匹上面的南黎人表情卻沒有多少起伏。
她們看着揮過來的刀口,一個個輕盈地飛身下馬,手中的長鞭甩的獵獵作響。無論有多少侍衛衝過來,都會被她們捲走手中的長刀,然後按在地上狂揍。
那個領頭的官差這才感覺到害怕,但他強撐着一口氣,將那邊綁着周家人的侍衛也叫過來參與鬥爭。
“襲擊官府的官員,你們罪加一等,就等着通通都被砍頭吧!”他生氣地吼道,脖子都漲的通紅。
然而一道銀色的鞭子飛快的甩過來,扯着他的脖子將這人拉到了地上。
“一羣酒囊飯袋,也好意思稱爲官府的官員?”月雯踩着他的胸膛,眼眸滿是譏諷。
旁邊的福真從一開始的氣憤不已,然後看到南黎這羣人身手的震驚,最後看着月雯將人家官差踩在地上,一張臉已經快麻木了。
誰叫你們得罪誰不好,非得要得罪南黎這羣女人呢?便是萬歲爺過來了也救不了你們,說不定還要一起加入揍人的隊伍。
“師爺,師爺快救我!”官差轉頭看到後面的師爺帶人過來,連忙大聲呼喊。
“你們就是僞造御賜令牌的這批人?毆打官府辦案的官員,與周家人同流合污,你們可是罪孽深重啊。”師爺順了順下巴上面的小鬍子。
“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傢伙,我們也跟這羣人拼了!不就是一條命嗎?我們所有人的命都是周老爺給的,現在就還回去!”
旁邊的那羣災民忍無可忍了,正好已經喝了白粥恢復了一些體力,他們全都拿着各自簡陋的武器衝了過來。
還有人直接將手中的瓷碗摔碎,將尖銳的碎片撿起來當做武器。
還打算列出幾項罪名的師爺愣了愣,因爲那羣災民是對着他的方向衝過來的。
“師爺快跑!”旁邊的侍衛哪裏見過這麼瘋狂的民衆,拉着旁邊的師爺就想要跑。
然而已經發瘋的災民哪裏是他們這羣天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侍衛能夠對付的,很快被揍的鼻青臉腫。
尤其是最中間的師爺,鬍子都被扯掉了一半,灰白的頭髮成了爆炸版的雞窩頭,一雙眼睛更是被打成了青黑色。
“瘋了瘋了,都瘋了,你們這羣人別讓我抓到!一個個都把你們關進大牢裏面,後半輩子都別想出來!”
師爺牙齒都掉了幾顆,一張嘴還有些漏風。
圍在他旁邊毆打的那羣人聽到了可以被關進大牢裏面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揍的更加厲害了。
城外發生的事情很快引來了更多的官兵,他們看着被揍成這樣的師爺,一個個嘴角抽搐。
這當真是縣衙裏面的那位師爺嗎?
“傘不來救窩!”師爺看着他們,用漏風的那張嘴大聲喊道。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有什麼動作,南陽城外響起了衆多馬匹奔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大軍過境,整個地面彷彿都在震顫。
一羣身穿絨服,頭戴盔甲的士兵手持□□,小跑過來,他們身後跟着許多坐在馬上面騎兵。
這些騎兵身姿端正,通身帶着肅殺的氣息,銀色的盔甲閃着冰冷的光澤。
騎兵後面跟着的則是一輛又一輛拉着糧食的馬車,馬車上面豎了大玄銀色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叫南陽的縣丞過來!”最前面的指揮軍吏坐在高大的戰馬上面,神色肅穆地看着前面那羣守城的士兵和官吏。
“這是大玄的銀騎軍,我們所有人都有救了!朝廷過來爲我們主持公道了!”一位認識這隻軍隊的普通中年人大聲呼喊道。
那羣南陽的守城士兵連滾帶爬地衝進城內,去報信了。
“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爲何在城外打鬥?”指揮軍吏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師爺,還有那位被鞭子捆住的官差。
“軍爺,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這些刁民毆打官差,他們這是要造反啊!”
那個穿着紅色官服的官差痛哭流涕,至於旁邊的師爺,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只能歪着嘴巴躺在地上,青黑色的雙眼瞪的老大。
聽到造反這個詞,指揮軍吏面色一變,他連忙跳下馬,走到騎兵後面的一輛灰撲撲的馬車那裏,恭敬地彎下了腰。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過去,發現那輛不起眼的灰撲撲的馬車掀開了帷布,露出了一隻奶黃色帶了點白的小貓爪,然後又悄悄地縮了回去。
指揮軍吏得到了指使,手持□□一步步走過回去,對着草棚揮了揮手。
“把那羣人給抓起來!”
聽到軍吏的聲音,官差和師爺都喜極而泣,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那羣人抓的不是對面的那羣兇悍的女子,也不是那些災民,而是他們自己。
師爺歪着嘴巴,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一張臉更加扭曲了。
那個躺在地上的官差被穿着絨服的士兵們五花大綁的時候,還不在狀態呢。
明明是那羣兇悍的外來人揍的他,明明是那些災民造反,爲何這些軍爺最後綁的是自己和師爺呢?
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被護在騎兵後面的那輛灰撲撲的馬車被人掀開了。
身穿玄青色銀邊錦衣的崇朔抱着身穿淡粉色漸變小裙子的柚可下了馬車,一步步走過來。
看着熟悉的身影,福真的內心的小人激動不已,連忙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一點也沒有老骨頭要散架了樣子,反而精神飽滿,一雙眼睛都在放光。
“公子,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小少主!”月雯踩着福總管面前的馬車迫不及待地飛身過去,讓對面的那羣士兵頓時警惕了起來。
“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崇朔搖了搖頭,旁邊那羣士兵這才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嗚嗚嗚小少主,這段時間你受苦了。”月雯剛剛看着少主的身影,就忍不住痛哭起來。
旁邊的君王:…………
他分明覺得小傢伙的臉比之前還要圓潤許多,這些南黎人怎麼就眼睛不太好使呢?
雖然月雯的表情有些誇張,但還真的將小傢伙唬住了,她蹬着小短腿走到月姐姐面前,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手想要安慰。
“月姐姐乖,不哭了哦,柚可給你買糖喫。”
小傢伙扯着月雯的裙襬,努力繃着小臉安慰。
月雯瞬間感覺心都要化了,她趕忙擦乾了眼中的淚水,將小少主牢牢地抱在了懷裏。
“那行,柚可要給月姐姐留幾塊糖。”她還不忘提醒懷中的小傢伙。
“月姐姐放心,柚可有好多好多銀子,可以買好多好多糖!以後天天都買給月姐姐喫!”
小柚可悄咪咪地湊過去,給月姐姐看她兜兜裏面的裝着的鼓鼓的碎銀和金錠子。
這都是崇朔塞到她的小兜兜裏面的,說是裝在這裏面比較方便。
其實小傢伙的空間裏面還有很多零食呢,不過大龍對她說不能把空間的事情說出去,柚可這纔沒有把自己的零食也展示出來。
月雯被感動的不行。
至於站在草棚那邊的蘇錦,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內心正在瘋狂的思考着七七四十九種跑路的方法。
然而看到外祖父和外祖母婆娑的眼睛,她的腿又有些挪不動路。
最後蘇錦有些泄氣地將腦袋埋進姐姐的懷裏,嘴裏一直唸叨,“你們看不到我,你們看不到我,也查不出來……”
蘇芙看到妹妹這個模樣,心疼的爲她順了順頭髮。
…
銀騎軍進了南陽城,看到的大多都是荒蕪的景象,大街小巷絕大多數的鋪子都已經關上了門。
不過也有一些鋪子沒有關門,這些店鋪大多數都帶了梁家或者是林家的標誌,外面有不少人在排隊,但神情都比較麻木。
打聽到了這些鋪子的糧食價格,崇朔直接冷笑。
“爺,要把那幾家人都給抓過來嗎?這些人實在可恨,和當地的官員已經勾結在了一起,甚至還迫害了外面正在施粥做善事的人。”
福真哪裏受過那種委屈,這不見到了萬歲爺,便添油加醋地訴說了之前的遭遇,語氣滿是痛恨。
“那就全都給請過來。”崇朔也勾了勾嘴角。
這也是他沒有獨自帶着小傢伙過來的原因,有時候想要快速解決問題,還是得靠武力解決。
“請過來!”坐在旁邊抱着銀錠子的小傢伙揮了揮手,也跟着大聲喊道。
“請過來做什麼?”崇朔笑着看向胖嘟嘟臉蛋的柚可。
“壞人,揍!”小傢伙捏着肉粉色的小爪子,奶聲奶氣地哼道。
“好,那就全都揍上一遍。”
柚可高興地扯着他的衣服爬了上去,將小拳頭握着的一個圓滾滾的糖葫蘆塞到了大龍的嘴裏。
“喫!”她這麼表達自己的感謝。
旁邊的福真感覺到了熟悉的窒息,他可是親眼看到之前小國師沒有拿住手中的糖葫蘆,在馬車上面滾了一圈,小國師還撿回來握在了手中。
兩個人不會又打起來吧?那麼到時候他該怎麼拉架呢?是他拽着萬歲爺的衣服,還是報緊萬歲爺的大腿?
反正得讓皇上先冷靜一下來,萬萬不能把人家小國師給揍哭了,不然他怕半夜被那羣南黎人勒着脖子掛在城牆上。
然而他等了又等,發現萬歲爺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氣,只是看着小傢伙手中的葫蘆緊緊的皺着眉,最終還是吃了下去。
福真:????
爲何與自己預測的不一樣?這難不成是個假的萬歲爺?那他還需要拉架嗎?
“你在旁邊那什麼表情?快把手帕遞過來。”崇朔一轉頭,就看到張着嘴巴,一臉驚奇的福總管。
“用手打,哦不,手帕?”福真連忙在自己的衣襟裏面翻找,然後將乾淨的手帕恭敬地遞了出去。
“伸出手。”崇朔熟練的指揮道。
福真剛剛縮回去的手又伸出來了。
“不是說你!”崇朔看着福真的那雙乾巴巴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哦哦。”福真再次把手縮了回去,偷偷的看了對面幾眼。
他發現那位小國師也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一雙小腳放在萬歲爺的腿上,歡快的搖來搖去。
而他尊貴的陛下握着小傢伙肉肉的手腕,非常熟練地給她擦手。
福真眼皮一跳,立馬垂下了腦袋。
他心想自己和朝堂上衆多的大臣有可能會錯了意,萬歲爺這哪裏是想要和國師大人對着幹,寵着還來不及呢。
所以當初他們這些人這麼擔心,甚至還聚在一起偷偷的商量怎麼讓萬歲爺接受國師大人,都是沒必要啊!
“大龍,喫油餅!”小柚可轉了轉一雙金燦燦的眼睛,她肉乎乎的小鼻子微微聳了聳,已經聞到了外面傳來油餅的香味。
“福真。”崇朔擡眼看着面前還不在狀態的福總管。
發現這位辦事向來非常妥貼的總管最近總是在犯迷糊,莫不是老了?
“去外面買油餅。”
福真後知後覺撩起衣襬走下馬車,他下了馬車之後纔回想起來,南陽城現在正在鬧饑荒,哪有鋪子賣油餅?
但是這邊確確實實的傳來了油餅的香味,不僅是他,就連街道上面一些面黃肌瘦的百姓也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然而他們即使再怎麼渴望,也沒有朝着散發香味的方向衝過去,反而有些畏懼。
“這股香味是從那片院子傳出來的,那裏是什麼地方?”福真詢問旁邊的百姓。
“回大人,那裏是縣衙的後院,裏面住着的都是各位大人的家眷。”
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人平靜地說道。
他只以爲面前的這個人和縣衙的那些大人一樣,所以都沒有任何期待,若不是福真把他叫了出來,只怕都懶得迴應。
在他的心中,反正這羣當官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算來了新的人,最後只怕也要和南陽城的這些官吏一起同流合污。
福真看向不遠處的高牆,平靜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
他撩開帷布走上馬車,打算和萬歲爺說一說這件事情。
上了馬車之後,眼尖的福總管發現,小國師的腮幫變得鼓鼓囊囊的,嘴角似乎還有一抹油光。
喫個糖葫蘆也會被粘上油嗎?福總管一時間有些疑惑。
他只是疑惑了一瞬,緊接着又和萬歲爺說起了外面打聽來的事情。
“無妨,油餅先不買了,那些官員到時候一起收拾。”
崇朔看了看小傢伙鼓鼓的腮幫和油光的手指,低頭把小手拽過來用手帕擦乾淨。
福真看着總覺得不對勁,國師大人是這麼好哄的嗎?說不喫就不吃了?
然而萬歲爺不再提油餅的事情,小國師也在旁邊開開心心的玩了起來,到嘴的話便被他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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