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天人合一
可此刻他的精神卻愈發強大，心靈也越加廣博。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直面恐怖，也是最快進步的方法。
他的思緒如電光一樣飛逝。
回顧這一生，他大多數時候都稱得上順風順水，就算遭遇再多陰謀詭計，他也能夠憑藉一柄劍，一雙肉掌掃平坎坷。
就算是因爲江小魚的緣故失陷於惡人谷，他內心也毫無怨懟，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也是他自己不小心中了奸人詭計，怨不得他人。
他對自己的武功始終滿懷信心，自信不比任何人弱，在得知自己要面對的強大對手後，更是滿懷戰意。
他知道古界底蘊遠不如對方，爲了短時間內追平差距，他採用各種自虐般的苦行，武功進步之快，不遜色於練就了邪門刀法的傅紅雪。
可這樣還是不夠，他清楚自己可以比擬諸葛正我等三檔高手，可三界聯通的時間太短，他若是想要迎戰溫界四大高手，還遠遠不夠。
正巧錢恆讓他和沉浪帶領浪翻雲幾人遊覽古界，他趁機向浪翻雲詢問有沒有什麼能夠短時間提升戰力的方法。
而浪翻雲還真給出了幾種，這些方法大多都有極大的副作用，他最後只選擇了一種。
一門輔助功法。
以美德爲根基，以誓約爲手段，修煉者發誓永久遵循一個或多個美德，從而獲得超凡的能力和資質。
而獲得了力量後，若是違背自己發下的誓約，就會遭到功法的反噬，死的慘不可言。
浪翻雲詳細說清了這門功法的利弊，卻沒有解釋它的名字和來歷，不過燕南天也不在意，他直接選擇了修煉。
他選擇義作爲自己的誓言，發誓絕不做違背道義的事。
他這一生，也的確是爲道義奔波，所以在立誓之後，修煉速度立刻得到了提升，烈天神功大成後，這門祕法也徹底練成，多了一項異能。
越是接近死亡，感知就越強大。
這本是一個雞肋的能力，可此刻卻起到了不可思議的作用。
他的心靈似乎打破了某種界限，精神也嵌入了虛空之中。
他和包裹着他的天地，似乎再沒有你我之分，內外之別。
就在這生死一線，他赫然突破了天人交感的極限，晉入了天人合一。
說起來似乎很慢，可實際上燕狂徒和燕南天兩人從開戰不過兩三秒。
此時燕狂徒再一次衝了過來，這一次他已經徹底控制住體內的能量，就算把敵人打得粉碎，卻不擾動半點環境。
依然是樸實無華的一拳。
燕狂徒身負數百上千種武學，可他一種都沒有用，如山海般龐大的能量只需要最直接的宣泄，任何招式都是多餘。
燕南天舉起了手掌，迎了上去。
拳掌交接，這次燕南天卻沒有順勢離開。
燕狂徒催動拳勁，把足以將燕南天炸的粉碎的龐大能量傳遞了過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好像變成了無窮無盡的黑洞，無止盡的吸納他的能量。
燕狂徒冷笑，他再次運轉玄功，張開全身毛孔，難以計數的龐大元氣進入他的體內，再衝入燕南天體內。
你不是能吸，我就讓你吸個夠。
燕狂徒不斷從天地間吸納狂暴元氣，然後催入敵人體內，而燕南天來者不拒，狂吸勐納，把海量的元氣散逸到天地之間。
這並非什麼神功祕法，只不過是天人合一境界的本能，能夠駕馭元氣，自然就能夠散去它們。
兩人和天地元氣陷入了一種奇特循環，散逸的龐大的能量抵消了地心引力，兩人慢慢懸浮了起來，然後變得越來越高。
三丈，五丈，十丈，二十丈，直到離地百丈，兩人才停止了上升，可也沒有下降。
錢恆和李沉舟也浮空而起，離得太遠，會來不及干預。
對於雙方來說，燕狂徒和燕南天都是不能接受的損失。
錢恆飛的更近，李沉舟稍遠一點。
此刻戰鬥在兩人眼裏已經沒有懸念，他們都清楚，燕狂徒將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燕南天雖然臨陣突破，可他之前受的傷實在太重，而且就算他沒有受傷，因爲軀體強度不如對方，他承受能量負荷的能力也不如對手。
燕狂徒吸納的龐大元氣，已經到了天人境界的極限，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超越仙門劍訣小三合的威力，若是三界未聯通，世界胎膜沒有增厚，他每一招都能夠破碎虛空。
這麼強的能量，對身體的負荷極高，燕狂徒的軀體強度已經達到了碳基極限，每一個細胞都能夠承受常人數百上千倍的能量流通，遠遠超過了燕南天。
兩人構成的能量大循環，不僅考驗兩人對元氣的控制力，同時也在損壞兩人的身體。
軀體的短板，是燕南天短時間無法追趕的差距。
他的精神與天相合不可撼動，可他的身體卻無法承受狂暴的能量，開始從細胞層面解體崩潰。
兩人緊緊挨在一起，龐大的能量在兩人身體內流轉，已經無法分開，就算是都想要收手都做不到，必須以一方被能量炸碎作爲結局。
“這一場，天下社認輸。”
不過下一刻這個循環就被無形的力量掐斷。
錢恆一掌轟出，一團灰濛濛元氣籠罩住了兩人，禁絕了一切範圍內元氣流轉。
兩人體內的能量越來越少，散逸的勁氣無法抵消地心引力，緩緩下降，到了地面，兩人終於分開了雙手。
燕南天盯着對手，“這次是你贏了，不過下一次，我一定會贏回來！”
燕狂徒狂笑幾聲，“你還是先考慮後事吧。”
錢恆走到燕南天身邊，混沌靈氣不要錢的注入他體內，爲他保住一絲生機。
燕南天的身體糟糕的難以想象，渾身經脈沒有一條完整，五臟六腑千瘡百孔，骨骼也從二百零六塊增加了十倍。
龐大能量流轉，燕南天身體的物質幾乎被融化了十分之一，錢恆甚至聞到了一絲烤肉味。
這種傷勢，軀體可以說是已經死去。
燕南天之所以還能行動，完全是以無上意志駕馭軀體，他的神經系統幾乎完全損壞，除了頭顱，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是被砍死的死人都比現在燕南天好治，起碼錢恆不需要修補微小卻極其重要的神經系統。
燕南天這一身傷，算是錢恆醫術大成後最棘手的一次，他甚至都分不出精力觀看下一場戰鬥。
不過這一場戰鬥，他對張三丰有絕對的信心，他很清楚和這邋遢老道有多深不可測。
已經晉升造化境的老道士，根本不是還沒有突破天人的關七能夠挑戰的對象，就算他臨陣突破，也絕非張三丰的對手。
不僅僅錢恆信心十足，所有天人們都清楚張三丰的深不可測。
元神境就能模湖感知他人氣息強弱。
在衆人感知中，浪翻雲虛無縹緲，彷佛一個幻影，似乎並不存在人間；錢恆混沌晦明，似乎能夠模湖一切感知；李沉舟如同天上帝君高高在上，鎮壓世間；張三丰彷佛巨大的陰陽眼，似動非動，似靜非靜，難以把握。
這幾人的氣息浩大無邊，遠強於天人強者，這也意味着戰力超人。
尤其是曾和李沉舟等人交過手的自在門三人，更是清楚四階和五階的巨大差距，在他們心中，這場戰鬥還沒有打，關七就已經輸了。
“你們說，李沉舟爲什麼會讓關七打這一場？”
水母的傷勢已經穩住，她忍不住冷笑道：“李沉舟既自大，又想耍些小聰明，他沒有讓關七去對付我們這些普通天人，可也不想讓最強的蕭燕兩人面對張真人，所以才把關七放到最後。”
沉浪嘆息道：“有些不對勁，若照你的邏輯，他更應該把韋青青青放到最後一場，畢竟自在門祖師雖然比另外三人弱，可實力也遠強於我們。”
王憐花接口道：“若是關七和阿青對打，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輸了。”
阿青瞪了王憐花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那個關七呢。”
喬峯搖了搖頭：“以浪大哥所說，李沉舟纔不會在這些小角落耍手段，很有可能，是這個關木旦真的比蕭秋水和燕狂徒強。”
傅紅雪點點道：“我說不上來爲什麼，可關七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這感覺比燕狂徒還要強。”
獨孤秋白也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並不明顯。”
白玉京倒抽一口涼氣，“燕狂徒都這麼強了，關七要是比他更強，難不成這一場真有可能翻車？”
如今的比分是四比五，權力幫已經率先拿到了賽點，如果關七獲勝，錢恆都等不到出手，這場決鬥都算是輸了。
“不必擔心。”逍遙子澹澹一笑，“無論關七拿出什麼手段，都不可能是張真人的對手，頂多增加一些波折。”
憐星柔聲道：“逍遙子前輩說的沒錯，因爲就算是你們的社長，也沒有把握打敗張真人，關七這一關你們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憐星開口，衆人自然不再擔憂，他們清楚，這位社長夫人知道向來更多消息。
既然她這麼說，這場一定不會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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