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收了
範閒初來京都,對於皇宮內的具體勢力劃分還不清楚。
不過,經過李長瀾這麼一番操作。
他是明白了,最起碼看這模樣京都的人應該分成了兩夥兒,一夥兒是想害他的,而另外一夥兒則是想保護他的。
結合,剛纔紅甲騎士被人調走。
他隱隱察覺到自己來到京都,並非僅僅是爲了見他的父親那麼簡單,怕是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捲入了朝堂某個極爲危險的大漩渦之中。
“先生,我現在是有點明白爲什麼奶奶不讓我來京都了。”範閒感慨道。
“還行,看來你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李長瀾見範閒表情逐漸平靜下來,隨手收回長劍。
範閒則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
範閒來之前,還以爲此行最大的危險,就是他老爹後娶的那個名叫柳如玉的妻子,最多不過是家產之爭搶。
他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憑着腦海裏其他人沒有的記憶,隨隨便便弄些新奇玩意出來,還不輕輕鬆鬆賺他一大筆?
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是有些過於膚淺了。
讓李長瀾感到不解的是,範閒的想法似乎仍然沒有改變。
“先生,我想救下這羣人。”範閒語氣堅定。
李長瀾皺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眼範閒,“你既然都知道這羣看似是受害者的女子,實際上纔是最想害你的人,伱爲何還想救她們?難道是同情心氾濫?”
“單純覺得她們罪不至死罷了。”範閒搖搖頭說道。
“一定要救?”李長瀾眉頭一挑,問道。
“也不是一定要救,她們是來害我的不假,可是憑他們身爲丫環僕人的身份,又哪裏有權利決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估計就算不同意也是個死。”
範閒望着在地面上跪着的這羣女子,輕笑一聲。
“再說了,我人不是沒事兒嗎,要是能救下來最好就救下來,就當是做了一件善事兒唄。”
“如果真的事不可爲,也就只能怨她們命不好了。”
李長瀾聽着範閒的解釋,沉默下來。
範閒的要求乍聽起來,確實是有些可笑。
李長瀾卻也明白,範閒做爲腦海內擁有兩段記憶的人,總歸是在某些觀點上存在強烈的矛盾和衝突。
與多數擁有穿越者記憶,卻逐漸適應了後世生活的人相比。
範閒顯然還是更在意腦海中額外多出來的那一段記憶,並且始終將其作爲了主體。
這也導致他在生命和平等的看法上,更爲在意。
與之相反。
李長瀾作爲從最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親身經歷者。
他並不相信世間有真正意義上的平等,說白了,在他眼中,這些基本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說法,一戳就破的虛假泡沫罷了。
對於與自己在性命看法上,全然不同的範閒。
李長瀾還是覺得範閒在未來也會逐漸改變,並且被這個世界的規矩與思想所同化,但他作爲範閒老師,總不好上來就澆滅年輕人心裏燃燒着那把火。
不久之後,李長瀾有了決定。
李長瀾看着範閒說道:“我救不了,或者說我要是出手,原本一件小事兒很容易就變成大事,弄到最後雙方都不好收場的地步。”
“其實,你面子可能比你想的要大一些。”
範閒搖搖頭,否認了李長瀾的說法。
“先生,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裏有什麼面子,我連這羣人從哪來的,又是誰派來的都不知道,而且你都沒看見,我問他們話,他們連理都不理我。”
“很簡單,他們不想讓你死就足以代表很多信息了。”李長瀾說道。
“嗯?”範閒心思敏銳,從李長瀾這一句話中聽出來了很多意思,也明白了李長瀾實在示意他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範閒轉過身,試探着朝這羣士兵靠近了幾步。
“我是範閒,要不你們賣我個面子?”
一句話過後。
無人回答。
範閒見這羣士兵也不說話,只覺得自己剛纔那句問話傻兮兮的,尷尬地搓了搓手,轉而看向李長瀾。
“範閒,你說說你,你還能幹點什麼?”李長瀾白了一眼範閒,表情很是嫌棄,搞得範閒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臉,覺得是有些丟人。
李長瀾這才邁步朝門外走去,將門外老者一同帶了回來。
也不知道李長瀾對他說了什麼。
進入庭院之後,這名老者對着這羣人一使眼色,士兵們便齊齊將長刀收入刀鞘,整齊有素的快步離去。
很快。
庭院內只剩下了李長瀾和範閒,以及這羣女子。
“這羣人你打算怎麼處理?”李長瀾問道。
“放了唄,還能怎麼辦?”範閒說道。
“你好心放她們走,她們也還是會死。”李長瀾也不在乎這羣女子的想法,直接點破了她們的結局。
違抗命令是死,接受命令也是死亡。
弱者無論再那個朝代,都無法主宰自身命運,幾乎都已經快成了一條鐵律。
“那要不,先生你都帶走?”範閒開玩笑說了一句,也沒真在意李長瀾回不回答這個問題。
沒想到,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李長瀾竟然真的露出思考的模樣,並且給出了答覆。
“也行,反正這羣人都是皇宮侍女,無論年齡還是長相都是上上之姿,照顧的又都是皇室成員或者權貴人士,想來應該比尋常侍女本領強上不少。”
範閒見李長瀾好像真的有了這種想法。
他也是被李長瀾的瘋狂想法給嚇了一大跳,匆忙提醒道:“先生,你就不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將自己捲進本來與你無關的麻煩之中?”
李長瀾輕輕撣了撣衣袖,淡淡道:“我是討厭別人給我帶來麻煩,但我自己找的麻煩一般不包括在內。”
“再說了,即便真惹了麻煩,第一個受到牽連的也是你。”
懂了。
有事也是我先死。
範閒嘆了一聲,無奈道:“行吧,反正先生你逃命本領那麼厲害。”
“等以後我認真跟你學一學,出師之後,萬一真發現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大不了我也一跑了之唄。”範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自我開解道。
李長瀾低頭掃了一眼院子裏這羣神色各異的侍女,隨手向門外一指,交代道:“範閒,你先出去,在門外等我一會兒。”
範閒應了一聲,沒多問什麼,老老實實在外面等待。
過了片刻。
李長瀾推開被關閉的大門,重新從裏面走了出來。
只不過,跟隨李長瀾出來的女子僅僅剩下了寥寥幾人,而且一個個畏畏縮縮的模樣明顯是受到了不小驚嚇。
她們這羣人低着頭,更無一人敢擡頭直視李長瀾。
範閒皺着眉頭,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依然那副從來不將周身事物放入眼中的李長瀾。
生活在儋州的時候。
李長瀾不顯山不露水,基本只展露出一些日常生活中老百姓會用的技藝。
他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生活有些過於奢侈。
可除此之外,詳細想一想。
在範閒記憶裏,李長瀾無論衣着外貌,還是性格上的淡然,各方面確確實實都很符合書生的儒雅作風。
莫說殺人,就連做飯殺雞都是交給範閒來做。
但剛纔李長瀾在庭院裏做了什麼,範閒雖然沒看到,但是也能輕而易舉的猜出來。
特別是範閒自幼習武,又精通用毒,五感極爲敏銳,很清楚的聞到了從庭院裏傳來的淡淡血腥味道,以及某種陌生毒素的獨特氣味,更是幾乎驗證了他的猜想。
“範閒,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李長瀾見範閒一直盯着自己,微微蹙着眉。
範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單純覺得,我好像始終就沒看懂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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