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江湖險惡
在南宮僕射過往印象中。
李長瀾說話時向來都很是敷衍，少會如此明確。
她這次是真的對李長瀾爲何會對舒羞給出如此評價，起了興趣。
“我和李淳罡、徐鳳年、甚至軒轅敬城這等人物不同。”
“我是從真正意義上的最底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不光彩的事情，我做過，不偉岸的事情，我做過，甚至就連坑蒙拐騙之類的事情，我還做過。”
“沒有那麼多恭維，沒有那麼多背景和暗中保護。”
“每一次錯誤抉擇，甚至是小小的失誤，都很有可能會要了我的命，而我也會跟着就那麼不聲不響地消散在世間，不會被任何人記得。”
“正因如此，我更明白舒羞這種人爲了活下去做出的掙扎，到底有多麼不容易。”
李長瀾望向窗外徽山的景色，面露回憶之色。
南宮僕射心中唏噓。
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長瀾居然聽起來曾經是個與現在全然不同的人，僅僅是想上一想，就讓人覺得很是意外。
同樣，這也是她自從認識李長瀾之後。
第一次發現李長瀾並非他想的那般，從出生便是傲視衆人，過着不屬於人的生活，而更爲有血有肉。
雖然不完美，卻偏偏又多了幾分真實。
南宮僕射來到李長瀾身邊，與他一起望向窗外景色，“我還以爲，你和那李淳罡一樣。
“從第一次握劍開始，就知道必然會做那劍道魁首，成爲一代劍神。”
第一次握劍？
李長瀾回憶起當時第一次握劍的自己，啞然一笑。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掛着，從來都不會摘下的那柄華麗長劍。
“我年輕武功尚未大成時，最厲害的招式纔不是什麼劍術，而是一招極爲陰毒狠辣，專以去人性命爲目的武功。”
“劍術大成，那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頓了頓。
李長瀾看着南宮僕射，輕笑道：“可能你並不知道，我用刀也很厲害。”
這下子。
南宮僕射那細細的眉頭，終於緊皺在一起。
“你還會用刀？”
“不信，伱把繡冬給我，我讓你見識下。”李長瀾說着話，朝南宮僕射伸出一隻手，就要證實他所言非假。
南宮僕射無奈地笑了笑，將腰間繡冬遞給了李長瀾。
“虧我還以爲劍道纔是你最擅長的招式，一直在反覆揣摩，該如何將劍招裏面的真意拆解出來，化成我自己的招式，現在看來，你這人着實是與善良兩個字沾不上邊。”
李長瀾得意道：“你若是早些問了，豈不是少走些歪路？”
南宮僕射再也控制不住笑意，伸手朝李長瀾肩膀拍了兩下，調侃道：“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你李長瀾的惡趣味了，怪不得趙風雅總是私下說你這人是個惡人，確實形容得極爲恰當。”
“我覺得這是她是對我的偏見。”李長瀾認真道。
話音方落。
李長瀾和南宮僕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
李長瀾見時機差不多了，將那柄繡冬順勢掛在自己腰間，問道：“你想在近處看，還是遠些位置看？”
南宮僕射果斷道：“學習招式，自是要在近一些的距離位置觀看纔是。”
“嗯，如此也好。”李長瀾點點頭，說道。
他見南宮僕射給出回答，直接伸出手臂，一把攬住南宮僕射分明習武多年，卻偏偏很是纖細柔軟的腰肢，惹得南宮僕射一聲輕呼。
李長瀾也不管南宮僕射如何想的，手臂握得更緊。
他將南宮僕射緊緊抱住，貼住身側，隨後腳尖輕輕在問鼎閣的木質地面一踏，藉着窗口位置用力。
整個人凌空而行，直接離開問鼎閣，衝向外面的萬丈懸崖。
踏空而行，朝着下方滔滔不絕的江水垂直落下。
風聲呼嘯。
南宮僕射耳邊髮絲隨風而動。
她望着身邊近在咫尺，臉龐上永遠帶着傲然和笑意的李長瀾，心裏莫名產生一絲無法言明的悸動。
李長瀾好似毫無察覺一般，平靜地望向下方江水。
“劍重輕靈變化，刀走剛猛威勢。”
“通常當用劍或者刀的人，在基礎牢固之後，開始要踏入另外一個層次的時候，用劍的反而會開始追求威力，用刀的會開始追求變化。”
“事實上，這些都對，而又對不對。”
二人墜落速度極快。
風向在兩人面龐呼嘯而過，發出響聲。
可不知道爲何，李長瀾的聲音卻是聽起來極爲平靜且清晰，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外面風聲的影響和打擾。
南宮僕射見李長瀾爲自己講解刀劍之間的不同，自是不會白白放棄這種難得機會，立刻開口道：“何解？”
李長瀾悠悠開口道：“曾經有人對於武道提出了三種境界。”
“第一重，心中有刀，手中有刀。”
“第二重，心中有刀，手中無刀。”
“第三重，心中無刀，手中亦無刀。”
“我想說，這三重境界雖然並不適合每個人，也不見得一定對，但確實是以非常客觀的角度闡述了武學境界，每當人的實力來到另外的層次時，自是會生出一些全新的觀點，甚至與大衆所認可的不同。
“不過，我只信一句話，簡單好用的東西纔是最可靠的。”
南宮僕射聽着李長瀾的解釋，口中反覆唸叨着這幾句話。
她眉頭緊鎖，反問道：“所以說，你的意思是刀這種東西本就是試着將威力發揮到極致，一切招式的最終目的都應該是爲了疊加增大威力？”
李長瀾見南宮僕射如此快就反應過來，稱讚道：“你這天賦果真不錯。”
南宮僕射得到李長瀾的認可，臉上的困惑之色不減，反而越發嚴重，整個人都彷彿陷入到了思考狀態之中，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南宮僕射瞳孔越發明亮，身子卻是越發柔軟。
李長瀾感受到南宮僕射身上發生的變化之後，忽然一愣。
“你這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我隨意忽悠了幾句，你這就又體會到了全新的領悟，再次進入頓悟了？”
李長瀾試着伸出手，在南宮僕射的光滑柔軟的臉蛋上掐了一把。
南宮僕射依然毫無反應。
李長瀾嘆了一聲，說道：“既然有過一次頓悟經驗，你就該知道進入頓悟這種狀態，自身對外界基本上是毫無防備的，你就這麼信得過我？”
南宮僕射這邊依然保持着原先姿勢，毫無反應。
李長瀾眯着眼睛，笑了笑。
“江湖險惡，看來我總得讓你長長記性，也免得以後喫大虧。”
說着話。
李長瀾貼近南宮僕射的頸間，輕輕聞了聞。
感受到那淡淡的幽香之後。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順着雪白的頸間緩緩上移，如蜻蜓點水般淺吻了幾下，然後朝南宮僕射的耳垂輕輕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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