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奪取氣運？
徐鳳年見姜泥神色蒼白，嘴脣更是毫無血色。
原本就有些單薄瘦弱的身子，在這種難以忍受的折磨之下，更是顯得柔弱，好似隨時都可能堅持不住。
他心中擔憂，輕輕托住姜泥的身子，朝李長瀾大喊道：“姜泥看上去好像很難受，你這藥不會讓姜泥沒了性命吧？！”
李長瀾悠悠道：“那得看曹長卿怎麼做了。”
一句回答過後。
李長瀾站在原地，也不說話。
他笑吟吟地打量着曹長卿，想看看這位曹長卿遇上了動手這條路行不通的時候會如何做。
徐鳳年則無心在意曹長卿是如何想的。
他立刻看向曹長卿，嚴肅道：“曹長卿，我老師除去劍道天賦冠絕天下之外，更是精通諸多旁門，堪稱無所不通，他的醫術和毒術同樣到達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拿出來的丹藥，幾乎無人能解。”
“你若是真的在意姜泥，就不要再繼續一意孤行下去了！”
曹長卿緊皺着眉頭，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這時。
姜泥虛弱至極而又極其輕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棋詔叔叔……”姜泥強撐着擡起頭，看向曹長卿低聲道。
曹長卿望着姜泥看向自己的目光，緩緩閉上眼睛，長嘆了一聲。
“姜泥可以跟你走，但伱不要傷了她。”
面對李長瀾的逼迫，曹長卿終究還是沒敢拿姜泥的性命作爲賭注，而是選擇了放棄，任憑李長瀾當面帶走姜泥。
徐鳳年聽到二人對話，心中一涼。
“小泥人……”
徐鳳年面色掙扎，極爲不捨，可瞧着姜泥痛不欲堪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敢繼續開口挽留，跟李長瀾開口求請。
李長瀾旁若無人般與曹長卿擦身而過，來到姜泥身邊。
姜泥望着身前李長瀾，雙目空洞，明顯是被體內藥物折磨得不輕，腦海內一片空白，幾乎已經快要無法思考。
“跟着我，就老實一些，不要做不該做的，不要做不該想的，在我那裏自然不會有人欺負你。”李長瀾低頭看着姜泥，說話語氣難得的溫柔了不少。
“放鬆身體，不要亂動。”
過了片刻。
姜泥體內的不適感，頓時消散一空。
她想到自己強行被李長瀾掰開嘴巴喂下藥物，又在不知不覺間被解除了毒性。
整個人的生死，全然由李長瀾一人掌握，別說反抗，甚至就連主動求死都做不到。
而那本以爲能成爲靠山的曹長卿，棋詔叔叔。
他在面對李長瀾時，居然也不如以往那般給人無可匹敵的感覺，只能違背內心真實意願，選擇接受李長瀾的要求。
姜泥忽然意識到，其實她和那些丫鬟們也沒什麼本質不同。
或許，在某些方面還比不得那個趙風雅。
姜泥想到徐鳳年，更是絕望。
她悽然一笑，認命般自嘲道：“難道，我還有的選麼？”
“沒有選擇，有的時候也是一種選擇，未必一定是壞的。”李長瀾緩緩道。
李長瀾見姜泥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溼，已然有些虛脫的跡象。
他伸出手住抓姜泥的衣領向上一提，將她整個人扛在肩膀上，同時帶着南宮僕射兩人，重新朝徽山方向走去。
眼見李長瀾就要帶走姜泥。
徐鳳年揉搓着雙手，連忙跟上，在李長瀾身後半步位置，悄聲道：“我跟你說句心裏話，我是想把姜泥留作當我小媳婦的，你身邊漂亮女人都這麼多了，能不能把這個給我留下？”
李長瀾忽然停下腳步。
他望向徐鳳年的眼睛，淡淡道：“你再多廢一句話，信不信我直接送姜泥去和西楚團聚？”
徐鳳年臉頰微微一抽，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雖說這天下間比性命重要的事情有很多，諸如那劍九黃、王重樓、軒轅敬城等人都是如此。
可以徐鳳年的觀點看來。
活着，總歸是要比死了好的。
他是捨不得姜泥，但是再如何也不能眼睜睜就看着姜泥死去，也只得怔怔地望着姜泥被李長瀾帶走。
姜泥被李長瀾抗在肩上，做不得任何反抗。
只不過，她望着徐鳳年的眼神卻是異常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等徐鳳年轉身。
曹長卿已然一把握住徐鳳年的肩膀，沉聲道：“徐鳳年，你再和我多說一些和這個李長瀾有關的事情。”
等到徐鳳年同樣被強行帶走後。
李淳罡單手負在腰後，望向李長瀾消失的方向，臉上充滿了不解與疑問。
“不對勁，這李長瀾若是真的看上姜泥，按理來說，以他的性子，恐怕不會藏着掖着，應該早就會想辦法將其討要走，哪裏還容得下徐鳳年和姜泥接觸？”
“可偏偏我觀察李長瀾對於姜泥的喜歡，明顯比不得另外幾人。”
“這會兒，他怎麼又主動將姜泥給要走了？”
李淳罡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
一直躲在大殿內沒敢出來的趙希摶，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他一甩手中白色拂塵，隨後用手捋了捋長長的鬍鬚，輕笑道：“李長瀾果真不凡，面對曹長卿這種人物，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將其拿捏於手掌之中，不愧是天下間最爲頂尖的人物。”
李淳罡聽着趙希摶對李長瀾的吹噓，神情鄙夷。
“你這老道士看着挺老實，實際上一接觸下來，才發現壓根就不是那麼回事，別人都不說了，與你同爲龍虎山四大天師之一，看似在太安城混得如魚得水的趙丹坪，和你相比，可要差得遠了。”
趙希摶笑了笑，說道：“多謝李前輩稱讚。”
李淳罡冷哼一聲，繼續轉過身望向徽山方向。
過了不一會兒。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趙希摶，你有沒有覺得李長瀾這人身上有古怪？”
“哦，不知道李劍神此言何解？”趙希摶望向江水方向，反問道。
“你別在這裏跟我來那一套了，你龍虎山氣運早就和離陽皇室綁在了一起不說，還專門有個池子養着氣運金蓮，你怎麼可能不明白我在問什麼。”李淳罡瞥了一眼趙希摶，越發覺得趙希摶這老小子不老實。
趙希摶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李前輩是在說氣運這件事。”
李淳罡不耐煩道：“我不問你氣運的事情，我還能問你什麼？我倒是想跟你討教下劍招，你倒是要有資格與我動手纔是。”
趙希摶被李淳罡如此嫌棄，也沒什麼惱怒的表情。
劍身李淳罡麼。
一代人心目中的傳奇。
即便是輸給了王仙芝，也不會影響什麼。
在許許多多人看來，李淳罡反倒是更要比王仙芝受人崇拜。
趙希摶認真想了想，緩聲道：“李長瀾身上的氣運確實有古怪，他身上的氣運雄厚程度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已然不比北椋差上絲毫，可偏偏這股氣運又讓人覺得很是陌生。”
“既不屬於北椋，也不屬於離陽，更不屬於北莽。”
“說得大膽一些，我總感覺李長瀾身上的氣運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可又貨真價實，毫無虛假。”
李淳罡聽得知趙希摶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贊同道：“不錯，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氣運對於王侯權貴來說是天下的象徵，對於我們武者來說，作用雖然沒有那麼大，可對於資質等方面也有着一定裨益。”
“偏偏李長瀾看上去並不是注重權利，想要爭奪天下的人，卻有這麼龐大的氣運，而且還好似在刻意收集，着實是讓人不解。”
趙希摶微微眯着眼睛，說道：“事實上，根據我觀察，李長瀾身上的氣運自從進入到徽山之後，已經越發雄厚了，不僅囊括北椋、離陽、甚至還多了一小股苗疆那邊的氣運。”
“不，苗疆那邊說是氣運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是氣運的雛形。”
聽到趙希摶的分析，尤其是苗疆二字。
李淳罡腦海裏浮現出某個人的身影，猛地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記得舒羞好像就是苗疆出身的，在進入北椋之前，好像還被苗疆那邊選爲聖女，類似於族內信仰的神明一般？”
“這麼說來、離陽王朝的趙風雅、還有北椋那邊的幾個丫鬟……”
李淳罡聲音越來越低，眼睛的光芒也越發耀眼。
趙希摶本來還沒明白李淳罡的意思，可畢竟人老成精。
他聽着李淳罡一直糾結氣運來歷的問題，又分別說出來那幾名與李長瀾關係匪淺的女子名字。
趙希摶也是緊跟着反應過來，大爲震撼。
“李劍神，你是說李長瀾有方法能夠將別人身上的氣運搶奪過來，以供己用？！”
趙希摶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這個猜測過於驚人。
氣運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可又真實存在。
離陽與北椋之間，因爲氣運之爭鬥明爭暗鬥許久。
那一直在龍虎山山下水潭垂釣的離陽皇室先祖趙黃巢，更是爲了離陽王朝氣運而離開太安城，躲在龍虎山不出。
龍虎山上的道士，同樣對池子裏養着的幾朵氣運金蓮視爲至寶。
氣運這東西看似無用，實則對一個人的幫助和影響，對天下間局勢的影響，絕非三言兩語就能闡述明白。
李淳罡長嘆一聲，對於趙希摶的猜測很是認同。
“若不是如此，怕是無法解釋李長瀾之前還對姜泥興致平平，爲何突然就索要走姜泥的原因了。”
趙希摶眉頭緊鎖，總感覺這天下局勢越發複雜起來。
這麼多氣運若真是都到了李長瀾身上，天下怕不是要再次陷入紛亂之中。
趙希摶轉過身，想起來李淳罡和姜泥之間的關係，不由提醒道：“李劍神，姜泥身爲西楚公主，身上凝聚了西楚殘餘氣運，若是真的被李長瀾取走，人的性命或許無憂，可這資質和修煉速度怕是……”
李淳罡無奈道：“我也知道，但沒用。”
趙希摶見李淳罡根本就不準備管，不解道：“前輩何意？”
李淳罡瞥了一眼趙希摶，淡淡道：“很簡單，因爲我打不過他。”
“況且，只要我不主動招惹李長瀾，姜泥性命就還算得穩妥，真要是惹火了李長瀾，誰敢保證那傢伙不會一怒之下，將我和姜泥都給砍了？”
“再者……”
頓了頓。
李淳罡悠悠道：“氣運沒了其實倒也沒什麼，我看姜泥那小丫頭壓根就不想重建西楚，所謂的皇室身份，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累贅，沒了也好。”
“至於，對修行速度的影響。”
“那舒羞、還有趙風雅兩個人都已經證明了，即便天生資質欠佳，又或者少了幾分氣運，李長瀾是有辦法將這一點彌補的。”
李長瀾？
記得他不是靠着雙修之術，才強行將趙風雅那丫頭的實力和資質提高到如今這種地步的麼？
趙希摶聽出李淳罡話外之意，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回頭往大殿方向望了一眼，見徐鳳年和徐龍象都不在，這才往李淳罡身邊湊近一步，低聲道:“李前輩，我看姜泥和徐鳳年倆人好像關係還不錯啊？”
趙希摶還是沒敢把話說的太直白，免得說錯了話。
李淳罡伸出手將髮髻上的神符摘了下來，放在手掌中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別看李長瀾這人生性灑脫，不受約束，不把世間一切放在眼中。”
“可此人無論實力、心性都是上上之選，乃是千年罕見的奇才。”
“要我說，也就是他生得晚了些，若是再早些年，遇上那齊玄幀、呂祖這等人物，他們誰會成爲那個時代的象徵還難說得很。”
“徐鳳年麼，人是不錯，但要和李長瀾比可就差得遠了。”
趙希摶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放在身前，望向徽山那邊，回憶起短暫相處對於李長瀾的印象，很是認可。
“不過，我看徐鳳年倒是對姜泥情根深種。”
李淳罡擺擺手，嘆聲道：“沒用，李長瀾那傢伙對付女人可有屬於他的一套手段。”
“青鳥那個丫鬟就不說了，離陽王朝的趙家小丫頭，還有專門浸淫於雙修和房中術的舒羞，都被其拿捏得死死的，心甘情願地一路跟隨。”
“姜泥在情感上那麼稚嫩單純，她哪裏能玩得過李長瀾？”
許是李淳罡想到自己好說歹說是姜泥的劍術老師。
徐鳳年又一路管自己叫爲前輩，喊得極爲親熱，也是意識到了他的話確實有些不妥，心裏想想就好了，何必非說出來？
“我剛纔什麼也沒說。”李淳罡盯着趙希摶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抱歉，李劍神，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你我二人在這裏觀賞江水的時候，前輩可是說了什麼？”趙希摶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淳罡，神情極爲茫然。
兩人對視一眼。
同時，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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