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傲慢之人
姜泥看着李長瀾，心中一寒。
“我……我……”
她被李長瀾單手捏住臉頰，根本掙脫不開，下意識地就要開口找人求助。
下一秒。
姜泥又想到她待的是李長瀾馬車。
車裏的舒羞和趙風雅兩個人，本來就和自己關係不太好，最近更是沒少藉着機會欺負她。
外面負責駕車的青鳥，性格冷淡。
以往青鳥還是徐鳳年侍女的時候，她在梧桐苑就很少和青鳥紅薯這等丫鬟聊天，彼此界限甚是分明。
即便是開口求助，怕是也指望不上青鳥會幫忙。
姜泥保持着嘴巴微微張開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忽然。
一股莫名心酸涌上心頭。
姜泥只感覺眼前視野瞬間變得模糊起來，溫熱淚水涌上眼眶，順着眼角留下，眼睛更是通紅。
李長瀾見到姜泥會露出這種表情，不由略顯詫異。
“往常看着挺強硬個人，說起話來絲毫不知道退讓，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哭？”
趙風雅將盒子裏的一對紅玉耳墜拿起，放在身前細細比量着。
她頭也不回道：“狐假虎威懂吧？以前他靠着徐鳳年，自然是無所顧忌，現在她離開了徐鳳年，或者說徐鳳年也不管用之後，自然是心虛了。”
姜泥聽到趙風雅的譏諷，抽了抽鼻子，強撐着露出一副兇狠神態緊緊盯着趙風雅，冷冷道：“你也配來教訓我。”
趙風雅眼見姜泥還敢出聲反抗，身子反譏自己。
她重重地將耳墜重新丟入木盒，擡起手就作勢要打去。
“姜泥，西楚早就已經亡了，你還真把伱當成公主了？！”
不等趙風雅手臂落下。
李長瀾已經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趙風雅的手腕。
趙風雅再一次用力，卻發現李長瀾正似笑非笑地來打量着她，而且手上的力氣也在跟隨發生變化。
趙風雅見李長瀾阻攔，自己根本無法得手。
她鬆開手，慢慢揉着手腕，很是抱怨地看了一眼李長瀾，沒好氣道：“李長瀾，我就知道你這人喜新厭舊，沒個良心！”
李長瀾笑而不語。
他當然知道趙風雅這丫頭就是記仇，看似已經對當時在武當山的事情不在意，可也不可能和姜泥重歸於好。
如今她這麼說，就是故意在找姜泥麻煩。
李長瀾壓根就不接趙風雅話茬，輕輕伸出手在姜泥的腦袋上摸了摸，然後順勢將她眼角的淚痕擦掉。
“我們又不是仇人，沒什麼深仇大恨，你不用如此防我。”
姜泥想着李長瀾之前故意傳授趙風雅劍術，讓其在比試中如此折磨自己，如今更是強行把自己索要了過來。
她只覺得李長瀾這人實在是假惺惺的。
姜泥嗤笑一聲，也不說話。
李長瀾淡淡道：“之前比試，是李淳罡主動提起的，打你的人又是趙風雅，並不是我，你即便怨恨也不應該怨恨在我身上。”
姜泥反駁道：“她還不是你教出來的？”
李長瀾笑了笑，說道：“她是我教的，但我又沒讓她在武當山和你結下樑子，她堂堂一個離陽公主，不小心踩了你的菜園子，你就動手推攘她，好像你論其野蠻程度絲毫不比她差吧？”
姜泥沒好氣道：“她踩了我菜園子，還有理了？之後我推她之後，她不也是讓人還回來了？”
李長瀾嘆了一聲，說道：“你還是不瞭解趙風雅。”
說着話。
他朝趙風雅招招手，說道：“你告訴她，當時姜泥動手之後，你腦海裏的第一想法是什麼。”
趙風雅看了眼姜泥，想起來當時的事情還是有些不解氣。
“我當時想的很簡單，就是她居然因爲區區一片菜園子推我，那一片破院子能值幾個錢，至於麼？！”
姜泥沒好氣道：“還不是瞧不起我。”
聞言。
李長瀾輕笑出聲，緩緩道：“她可從來沒有瞧不起你，別看她從小就過着衆星捧月的生活，居住在離陽王朝的皇宮之內，但身上可沒有多少王族子弟的毛病。”
頓了頓。
李長瀾右手輕輕握拳抵住臉頰，斜靠在馬車內。
“她若真的瞧不起你，認爲你身份卑微，哪裏還會和你說話，直接令人將你殺了便是，何必還等到徐鳳年到來？”
“她自始至終所在意的是，在你眼中她居然還比不過一個菜園子。”
姜泥怔怔地看着李長瀾，想到之前在武當山時，遇見趙風雅之後發生的一幕幕畫面，似乎隱隱約約明白了李長瀾所要表達的意思。
李長瀾望向窗外，目光平靜。
“你說說，傲慢的人到底是誰呢？”
……
馬車行駛一段時間之後。
衆人準備改走水路。
這一次。
衆人爲了照顧李長瀾，自是重新爲其選了一艘船隻。
離開徽山，距離武帝城已然不遠。
衆人想着此次前往武帝城，李淳罡必然與王仙芝之間會出現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李長瀾甚至也有可能會第二次與王仙芝交手，不由都跟着緊張起來。
包括徐鳳年在內，一行人說話的次數都少了起來。
誰知道衆人登船後纔剛走不久。
一名跪在岸邊，手持白色布料，上面寫着“大哥你好，徐驍是我生父”的小孩子吸引來了衆人注意力。
徐鳳年歪着腦袋看向那名小孩子，神情詫異。
趙風雅更是輕笑出聲，當即朝旁邊不遠處的徐鳳年招了招手，說道：“徐鳳年，沒想到你爹老當益壯啊，居然還在外面爲你偷偷生了個弟弟！”
徐鳳年翻了個白眼。
“我倒是希望他能爲我再生個弟弟，也免得我非要接過這北椋王的身份，惹得我連二世祖的日子都無法安心過下去。”
他站在甲板，皺着眉望向岸邊。
忽然。
李長瀾的聲音從徐鳳年身後傳了過來。
“李淳罡，那孩子看着就讓人心生厭煩，我此刻不能出手，你便代我將其殺了，也免得壞了我的心情。”
聽到李長瀾莫名其妙，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話。
徐鳳年忽然一愣，擡起手指了指岸邊，問道：“不是吧，我承認那孩子是稍微難看了點，瞧着老氣橫秋的，而且還敢擅自認爹，實屬淘氣，可也不至於上來就要看砍死他吧？”
李長瀾瞥了一眼徐鳳年，說道：“他不死，等到了武帝城死的就是你。”
嗯？
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徐鳳年瞪着眼睛，視線不停在岸邊和李長瀾身上反覆切換。
過了片刻。
他快步朝李淳罡身邊走去，默默將手中雷匣遞了過去。
李淳罡眉頭一挑，說道：“幹嘛？”
徐鳳年正色道：“砍人總得有個合適的武器，神符被姜泥要了回去，你再拿木劍不合身份，還是用我這柄劍比較合適。”
李淳罡沒好氣道：“怕死就說怕死，扯這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
話音方落。
李淳罡握住劍柄，將長劍從劍鞘之中抽出，在甲板上重重一踏，凌空而行朝着岸邊飛去。
那名小孩子看着手握長劍，朝他飛過來的李淳罡，神色一愣。
李淳罡卻是冷笑一聲，渾身劍意猛地攀升。
“一劍仙人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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