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借刀
殺死徐鳳年，還有徐驍？
若是王仙芝說出來這句話，他趙黃巢或許還會信。
一個在北椋地位殊然，幾乎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徐鳳年要盡力費心費力照顧，滿足其一切要求的李長瀾。
他會拋棄北椋，轉入離陽王朝？
趙黃巢活了這麼久，自是不會將李長瀾這聽上去就像是在開玩笑的話語當真。
可惜的是。
他看着李長瀾很是平靜，絲毫沒有打趣之意的神情。
趙黃巢就這麼擡起手，懸停在半空，怔怔地望着李長瀾，過了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後，我會親自帶着趙風雅進入太安城，你是個聰明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
李長瀾輕描淡寫地留下一句話，便不再理睬趙黃巢。
他伸手攬住趙風雅的腰肢，腳步輕點，整個人踏空而行，不過眨眼間，已然離開數百米之遠，看樣子是不準備走那山間階梯，而是以這種快速有效的方式直接登入徽山。
好在，趙風雅對於李長瀾的強勢早已習慣。
她望了一眼下面的高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畏懼。
“喂，你剛纔說爲了加入離陽而準備殺死徐鳳年和徐驍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趙風雅擡起手在李長瀾胸口輕輕釦動數下，問出了這個讓她感到很是好奇和不解的問題。
“他北椋若是識趣，老老實實聽我話，自然就是假的。”
李長瀾說起話來很是平靜，可言外之意卻是說得很是明白。
飛昇入天門，斬殺仙人。
這是李長瀾和李淳罡、王仙芝幾人已經確定下來的事情。
當世數位最頂尖的高手聯合在一起，其戰鬥力足以堪比一支大軍，行走江湖更是無人能敵。
作爲收集天下氣運的一塊翹板。
北椋必須動起來，率先入局。
天下不亂，李長瀾就很難趁機將各個國家的實際掌權人暗中進行更換，然後再盡數將氣運聚與己身。
徐驍和徐鳳年若是擔憂北椋，而不同意。
李長瀾就只能想辦法先讓北椋內亂，間接引得北莽和離陽被迫強行干涉，發動戰爭來將北椋收入手中了。
趙風雅和徐鳳年沒什麼感情，對於北椋談不上喜歡。
她對李長瀾的決定沒什麼不滿的地方，那間北椋王府內的宅院，若是沒有李長瀾，對她來說，也同樣沒了意義。
等到李長瀾帶着趙風雅，出現在徽山山崖間的一塊平臺時。
一身白衣的南宮僕射，正好看到二人。
她看到之後，也不理會，雙手繼續揮動春雷與繡冬二刀，步伐穩健，儘管每一刀落下看上去都威力平平，速度也不如何驚人。
可李長瀾看得明白，南宮僕射已然實力大進。
舒羞、趙風雅、青鳥之人之中，更無人是南宮僕射對手。
李長瀾默默觀賞着南宮僕射的動作，微微頷首，對於南宮僕射的資質再次給出了很大程度的認可。
與王仙芝、李淳罡這等人物比。
稍弱一籌。
與江湖上其他人物相比，已然是不弱半分了，再給她些時間，必然能在江湖上威名大震，成爲最頂尖的幾個人物之一。
趙風雅見南宮僕射又在練刀。
她頗爲無聊地蹲在地上，單手託着下巴。
“她既然都選擇爲了提升實力，而跟隨你了，爲什麼她還不放棄那兩柄破刀，轉而跟你學習劍法？”
趙風雅初入武道，就跟着李長瀾學習。
更別提李長瀾這人衣着服裝，包括佩戴長劍都在外表上很是考究。
她出身皇族，自幼嬌生慣養，錦衣玉食，自是與李長瀾愛好相合，所習劍招與佩戴武器都屬於很是美觀華麗一類。
對於刀這種笨重的東西。
趙風雅從來都不怎麼感興趣，也從未想過學習過。
李長瀾面對趙風雅的不解，出聲解釋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她這條路若是繼續走下去，也是一條通天大路，況且，像是她這種已經走了一半的人，完全沒有必要放棄她自己的道，轉而與我來到同一條路上。”
“哦。”趙風雅點點頭，淺淺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
南宮僕射的刀法演練結束後。
她朝着李長瀾方向走來，久別重逢，沒有那些客套般的噓寒問暖，也沒有被一個人扔在徽山的不滿。
有的，僅僅是腦海內對於武道的全新理解。
在李長瀾的注視下，南宮僕射將手中的春雷、繡冬兩柄刀刃調轉，擡起手將兩柄刀放到了李長瀾身前。
“我這次醒來之後，閒暇時想了很多事情。”
“我覺得，我被你誤導了。”
說話時。
南宮僕射臉上表情仍然是那副冷冷的樣子。
只不過，趙風雅瞧着南宮僕射嘴角那微微上揚，極難察覺的的弧度，還是覺得這人實屬有些心口不一。
她卻也不開口點破，歪着小腦袋繼續默默注視着南宮僕射。
李長瀾見這還是南宮僕射第一次，同時將春雷和繡冬兩柄刀遞過來，不由輕輕笑了笑。
南宮僕射看到李長瀾的表情之後，立刻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記得你說過很多次，你曾經看過很多很多的書，走過很多很多的路，天下間幾乎很少有你不會的事情。”
“而之後，你所展示的高超醫術和毒術，還有烹飪、樂器、棋藝等許多方面都證明了你所言非假，確實如你所說，幾乎每一項都達到了天下頂尖的層次。”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
“你雖然腰間掛劍，而且所使用的也盡數都是劍法，可這並不能代表你只會劍法，你的刀法甚至很有可能與你的劍法相比，同樣出色。”
李長瀾見南宮僕射終於緩過勁兒來，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輕笑一聲，將春雷與繡冬接了過來。
“無論是同根同源，還是殊途同歸，亦或者是各不相同，其實本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境，是否與你手中武器相同。”
爲了證明他所言所講。
李長瀾緩步而出，以某種玄妙節奏舞動雙刀。
在南宮僕射的視野裏。
兩柄刀如若流水，平靜而又柔和至極，在他的手中彷彿渾然天成，與他自身，與整片天地本就是一體。
莫要說什麼殺氣與氣勢，就連一縷微風都未曾拂起。
可李長瀾的動作偏偏一氣呵成，給人一種絲毫沒有停頓之感，就如同曾經練習過無數遍那般，哪怕是閉着眼睛都能將其完美呈現。
“刀本重勢，追求以力破敵。”
“李長瀾反其道而行之，儘可能將威勢降到了最低，但這種流暢感卻是讓人覺得難以形容，刀芒之中，更是隱隱蘊含着被凝實壓制了無數倍的恐怖力量。”
“我有種預感，春雷繡冬此刻看上去溫和祥寧，但要是真的與敵人遇上了，就算是佛門金剛境的肉身，在碰到這兩柄刀的刀刃時，也絕對會脆弱得如同紙張一般被輕易撕碎……”
南宮僕射死死盯着李長瀾的動作，眼神越發明亮。
她腦海內瘋狂涌現李長瀾的劍法，還有這一套刀法，細細揣摩着其中相同，卻又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
天空中一聲雷霆落下。
南宮僕射上前一步，直接抽出了趙風雅抱着的大涼龍雀。
她右手握劍橫置於胸前，右手做劍指從劍身末端緩緩向劍尖抹去，整個人身上的劍意與刀意混雜在一起，瘋狂朝四周震盪擴散。
南宮僕射衣襬飄飄，無風自動。
下一刻。
大涼龍雀化作一道流光，朝李長瀾攻擊而去。
“我天象了。”
南宮僕射手中大涼龍雀與繡冬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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