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天書
天帝寶庫內。
李長瀾負手而立，站在刻着天書的石壁面前。
張小凡跟進來之後，左右望了望，見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便也跟着來到了李長瀾身邊，與其並肩而立。
張小凡看着那個與自己相識時，全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無論是想法還是實力，都讓他看不透半分的七師兄，總感覺或許在整個青雲門內，唯一一個依然在面對自己時不會有任何懷疑和忌憚，態度依舊的人也就剩下了李長瀾。
李長瀾撇了一眼一旁一身黑衣，少了幾分憨厚老實，多了幾分戾氣和冷漠的張小凡。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我就是在想，師兄你果然還是讓我一點也看不透。”張小凡笑了笑，望着李長瀾的眼睛說道。
他望着身前的天書，許是回憶起了當年滴血洞的畫面。
張小凡愣了許久，忽然嘆了一聲。
“師兄，我的噬魂裏面，你動了手腳？”
“嗯，下了幾個禁制，大概都是些定位之類的小玩意。”李長瀾點點頭，見張小凡開口詢問，知道張小凡是發現了裏面的問題，也就沒否認。
“哦。”張小凡同樣點了點頭。
然後。
雙方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
張小凡扭過頭，看向身邊李長瀾仍然顯得從容不迫的那張臉龐。
“師兄，當年我其實挺討厭你的。”
李長瀾望着天書，絲毫沒在意張小凡說出的話語。
“看出來了，七脈會武第一天住在通天峯的晚上，我特意睡在屋外吊牀上，就是想等你出來，看你會不會傻乎乎地用你那破燒火棍敲我腦袋，可惜，你這小子躲在樹後盯着我看了那麼久，也沒敢出來。”
他自是暗自有些可惜。
當年爲了收拾一頓張小凡特意給張小凡下的套，張小凡竟是沒踩進來。
張小凡詫異道：“師兄，你當時發現我了？”
李長瀾嫌棄道：“就你那點兒可憐修爲，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我，要不是看你資質還算湊合，手裏有攝魂和噬血珠這等法寶，還會大梵般若，你真以我閒着沒事兒，會因爲你是大竹峯唯一一個小師弟，就對你如此照顧？”
張小凡聽着李長瀾的話語。
他沒有什麼悔恨，反而更覺得釋然。
這麼多年來，張小凡早就已經將師姐田靈兒的事情放下，不再過多思索。
以往他還覺得李長瀾會對自己另眼看待，是因爲田靈兒的緣故，某方面給自己的補償，而心中很是怨恨。
只不過，隨着李長瀾所逐漸展現的修爲。
這種可笑想法也早就被張小凡拋棄，知道他純粹是想多了。
張小凡目露回憶之色，輕笑道：“師兄，這些年間，有時候碧瑤還會跟我開玩笑，說你李長瀾之下衆生平等，聽多了，我倒覺得這句話還蠻有道理的。”
“特別是有些時候，我還會想像是驚羽、齊昊、陸雪琪，又或者是蕭逸才他們在面對你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我當年一般情緒，甚至更加痛苦。”
“畢竟，我已經超越了他們這羣人。”
“而他們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觸碰到你如今境界，只能永遠仰望了。”
李長瀾很是認真地點點頭，對於碧瑤和張小凡的話很是認可。
“確實如此，世上只有真正的身份互相纔有感同身受，否則，大部分話語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輩的虛僞行爲罷了。”
“別看他們一口一句勸你們放下，讓你大度。”
“這種事情真輪到他們身上，保證一個比一個難看。”
說着話。
李長瀾雙手抱肩，用手指微微敲動。
“青雲門這麼多人，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還挺欣賞蒼松道人的，雖然說手段狠了些，過於偏執，但論起重情義和知恩圖報這方面，還是比青雲門大部分人強多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纔是男兒血性。”
“總拿什麼修道之人當做藉口，強迫別人放下，順應自然，分明就是些無情無義之人的虛僞措辭，聽着就讓人厭煩。”
頓了頓。
李長瀾又補了句。
“爲了避免產生誤會，我得先說好，亂殺無辜我是不支持的。”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麼？
得到李長瀾的答覆，張小凡徹底釋然。
如果說他心中多年積累來的戾氣。
一方面，是因爲當年草廟村慘案，普智和尚的欺騙。
另外一方面，則是田靈兒選擇李長瀾，以及自己一直被同門師兄看不起，各種因素糅雜在一起。
現在，他至少對於青雲門大竹峯的過往已經完全放下。
或者說。
張小凡在這一刻，終於可以坦然面對過往，正面直視自己內心了。
不多時。
李長瀾與張小凡離開天帝寶庫。
同時出現在入口位置。
正道聯盟的弟子早就已經消散不見，各自返回宗門。
李長瀾則是和張小凡直接跟碧瑤打了個招呼，讓其將金瓶兒暫時看管好之後，兩人直奔天音寺。
有張小凡作爲和天音寺之間的樞紐連接。
再加上，法相對於李長瀾的介紹。
天音寺的幾位神僧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抗拒之意，而是一臉淡然地將李長瀾和張小凡同時引入了天音寺內部，任其觀看無字玉璧。
張小凡與普智和尚恩怨了結。
李長瀾也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最後一卷天書。
五卷天書在手，並且將其融會貫通之後。
李長瀾的修爲再次有所突破，對於天道的感悟也是越發精深，給人的感覺也是隨之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李長瀾僅僅是讓人看不透的話。
現在的李長瀾則是讓人看不出任何東西，莫要說半分修爲，甚至就連屬於修行者該有的特徵都已然消散不見，變得樸實無華。
唯獨那張臉龐卻是越發好看，如同天上謫仙一般，好似璞玉般完美。
數月之後。
等到李長瀾再次回到鬼王宗時。
鬼王看着十分自然，已然是把鬼王宗當成了自己家的李長瀾，整個人眉頭緊緊縮在一起，始終無法舒展開來。
“你這次歸來，是要對鬼王宗動手了？”
“聽不懂你的意思。”李長瀾略顯詫異地看向鬼王。
“聽不懂？你先是孤身一人滅了萬毒門，之後又前往合歡派，直接控制住了三妙夫人，遣散了大部分弟子之後，宣佈封閉山門，將那裏變成了你自己的後花園，你說你來我鬼王宗沒有想法，你覺得我會信麼？”
鬼王手握木扇，顯然是對李長瀾還在裝傻很是不滿。
誰知道李長瀾神色錯愕，露出一副無辜被害者的神情。
“萬毒門覆滅可怪不得我，我去萬毒門做客，誰知道那秦無炎和毒神居然試着下毒，想要將我毒殺，搶我佩劍，我動手反擊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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