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以劍相換
重樓神色淡然地緩緩走出，整個人懸停在半空之中。
李長瀾則是如同炮彈一般飛射而出，被巨大的衝擊力甩出，重重跌落地面。
“咳咳，魔尊果然不愧是魔尊……”
李長瀾單膝跪地，用劍撐住身子，輕咳一聲，抹了抹嘴角溢出來的鮮血。
他擡頭望着天空中的重樓，憶起之前與重樓的數次交手，對於魔族所擁有的力量終於有了一定理解。
六界生物，除去容貌壽命之外。
在力量上，也有着非常巨大的差異。
論起戰鬥技巧，心性，招式精妙，李長瀾倒是能在和重樓交手的過程中，不落下風，甚至某些時候佔據上風，搶佔先機。
只不過。
重樓手裏的武器品階，還有自身體能都要超過李長瀾太多。
李長瀾數次攻擊，本以爲最起碼也能讓重樓受些傷，誰知道竟是都被重樓強大澎湃的法力直接給硬生生擋了下來，根本造不成傷害。
重樓很是淡然地望着李長瀾，緩緩道：“你這柄劍很是特別，看樣子應該是用多種法寶融合而來。”
“多重法術變化，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但這柄劍有個最大的缺點，劍身材質用料實在是太普通，或者在人間來說，已經是最頂尖的存在，可與神族和我們魔尊最好的煉製材料相比，不過是破銅爛鐵罷了。”
“你劍身的本質太低，它可禁不住我炎波血刃的下一次攻擊了。”
彷彿爲了印證他的話語一般。
李長瀾手中的長劍“噼啪”一聲，劍身中心出現一道豎立的長長裂紋。
李長瀾看着這柄因爲品階問題，重新被他熔鍊過的佩劍，竟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因爲與炎波血刃相撞而損壞，神色複雜。
“人間的材料想要和神魔兩界相比，果然還是不行啊……”
重樓冷哼一聲，似乎是怕身爲人類的李長瀾不瞭解六界的事情。
“神魔兩界之間存有九泉，九泉正是彼此空間聯接的接口，我這炎波血刃便是凝聚了炎波泉靈力所化，自是遠非你那破銅鍊鐵所能比擬。”
李長瀾當然知道重樓口中的九泉。
照膽、寒髓、熱海、無垢、霧魂、春滋、炎波、毒瘴、龍潭。
九泉泉眼彼此功能位置，負責看守九泉的泉守都各自不同，卻偏偏同樣可以凝練出武器。
重樓的炎波血刃，便是炎波泉所凝練而成。
景天前世天蓬神將，他手裏的那柄鎮妖劍，同樣也是由照膽泉泉眼所化。
除此之外。
還有一柄比較有名氣的九泉神劍，就是神將修吾手裏的那柄春滋劍了。
正當李長瀾想着該如何處理重樓的炎波血刃時。
重樓卻是轉身，徑直朝來時的那道裂縫走去。
“人類，給你三日時間，重新找一把不會斷裂的佩劍，三日後我會再來，那時，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更爲滿意的答覆，三日後就是你的死期。”
等到重樓消散時。
一旁擔心不已的沈欺霜連忙快步，將拄着劍的李長瀾扶起。
“師父，你、你沒事吧？”沈欺霜臉色焦急，對於李長瀾很是在意，不停看着李長瀾四處，想要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沒什麼事兒。”李長瀾搖搖頭，示意沈欺霜不必在意。
這時。
劍聖和酒劍仙也走了過來。
“李長瀾，你準備怎麼面對重樓的下一次攻擊？”
劍聖望着已經一片狼藉的蜀山，還有明顯無法再進行修復的鎖妖塔，長嘆一聲，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場景。
李長瀾站起身，將佩劍收回劍鞘。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劍聖。
“把你蜀山內藏着的劍，給我一把。”
“嗯？”劍聖眉頭一挑，心裏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看了看李長瀾，說道：“我蜀山作爲劍道門派，門內是有許多佩劍，雖說有很多佩劍都十分珍貴，可你既然代表我人族與魔族交戰，我們門派借你一柄佩劍也是當然的。”
劍聖擡起手，剛要讓酒劍仙去取劍。
李長瀾直接道：“把你蜀山藏起來的那柄五帝之首劍給我。”
聽到這個許久不曾聽到的名字。
劍聖動作微滯，心中猛地一跳，波瀾不驚的臉龐終於變色。
他無心詢問李長瀾是如何得知這柄劍，一甩衣袖，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蜀山門派藏有五帝之首劍，便應該知道此劍來處，還有這柄劍爲何會被天帝捨棄。”
李長瀾輕笑道：“上古神魔大戰時，天帝的隨身佩劍，威力驚人，曾斬殺無數邪魔，極具靈性，這種級別的佩劍留在你們蜀山，是對這柄劍的褻瀆。”
劍聖臉色難看道：“不可能，這柄劍絕對不可能交給你。”
“天帝之所以會捨棄這柄劍，就是因爲此劍殺氣過重，就連天帝心性都受到了侵染，我派祖師外出遊歷時，偶然遇到，他留下門派戒律，此劍必須永久封印，萬萬不可讓其重見天日！”
李長瀾看着劍聖，平靜道：“非神器，所不能與炎波血刃相抗衡。”
劍聖被氣笑道：“閣下可不是我蜀山掌門，你這麼自信就能篤定我們一定會聽你的要求？”
李長瀾指了指周圍的廢墟。
“三天後，重樓還回來。”
“你覺得我若是不能找到一柄好劍，憑什麼和其對抗？”
劍聖閉着眼睛，說道：“這與我蜀山無關。”
李長瀾眉頭一挑，說道：“你蜀山號稱斬妖除魔，遇見魔尊這種打不過的選擇無視，我能理解，畢竟怕死麼，我也害怕。”
“可你要想好了，我本來可以強奪的。”
劍聖聽出來李長瀾的威脅話語，怒聲道：“閣下，當真是不把我蜀山放在眼裏！”
李長瀾悠悠道：“不是我不把蜀山放在眼裏，而是你不把我和那位魔尊放在眼裏，往小了說，我需要一柄劍，你們蜀山也需要儘可能給自己減少麻煩，免得多年傳承毀於一日。”
“往大了說，我對抗魔尊，你蜀山自稱正道宗門本就該出力。”
劍聖目光冰冷，默默注視着李長瀾。
李長瀾也不會說話，重新平靜地望了回去。
沈欺霜和酒劍仙倆人感受到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一個個神色緊張，有些擔心這倆人真的會再次大打出手。
正當幾人感覺心臟都被提到嗓子眼時。
不遠處的天空。
李逍遙神色焦急地御劍而來。
他直接拽住酒劍仙的衣袖，大喊道：“師父，月如，月如他快不行了，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她！”
酒劍仙臉色一沉。
他看了看李逍遙，腳步卻是沒有移動。
“她受的傷太重了，筋脈俱斷，頭部又被實打實砸了那麼一下，身上的血都快流盡了，我……”
酒劍仙目光躲閃，語言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李逍遙臉色蒼白一片。
他連忙轉過頭看向劍聖，不曾想劍聖更是直接搖了搖頭。
“這，怎麼會是這樣……”
李逍遙神情沮喪無比，身上的生氣一下子就泄了下來。
進入鎖妖塔去救趙靈兒？
誰能想到，最後鎖妖塔竟然會損毀掉……
“嗯，林月如走了老路，爲了救趙靈兒而死在鎖妖塔了嗎？”
李長瀾心念一動，根據之前在趙靈兒幾人身上留下的氣息反饋，稍微探查了一番，發現趙靈兒生命氣息強盛，體內也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很快就放下心來。
他神色平淡，對於那位素未謀面的林月如則是全然不關心。
李逍遙忽然擡起頭看向李長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李長瀾，都怪你！”
“要不是你來到仙靈島，將我扔了回來，我嬸嬸也就不會死，要不是你來到蜀山非要奪走靈兒，月如也不會出事！”
“李長瀾，你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我要與你拼了！”
說着話。
他猛地抽出身後木劍，朝李長瀾砍了過去。
李長瀾面對開始各種找理由，並且無能狂怒，將自己的無能歸責到別人身上的李逍遙，面露不喜。
“狂妄、自大、又不願意承擔責任。”
“人三心二意，又偷蒙拐騙無所不通，你們蜀山就收這種人當做門人？”
李長瀾微微後退一步躲開李逍遙攻擊，對劍聖發起了質問。
劍聖面色一沉，看向李逍遙。
李逍遙絲毫沒有發現劍聖臉上的一絲不悅，仍然變幻劍招，攻向李長瀾，處處皆是要害。
“李長瀾，如果不是你，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夠了！”酒劍仙大喊一聲，一劍揮出，擊退了已經失去理智的李逍遙，將他打落地面。
他怒氣衝衝地上前，一把揪住李逍遙的衣襟。
“李逍遙，你以爲你還是個孩子嗎？！”
“行走江湖，斬妖除魔，怎麼可能只有你殺別人的份兒，而沒有別人殺你的份兒，你真以爲是過家家！”
“實力不濟，就不要抱怨別人！”
“鎖妖塔內有多危險，在你入塔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許多次了，並且一直在勸你不要進去，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強行進入的！”
李逍遙雙目通紅，緊咬着牙齒恨恨道：“我、我如果不提前進入鎖妖塔，那靈兒就會被李長瀾帶走了！”
“都是他李長瀾的錯！”
“李逍遙，你鬧夠了沒有？！”酒劍仙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李逍遙，“李長瀾實力遠在你我之上，你即便率先將趙靈兒從鎖妖塔內救出來又能如何，難道你就能護得住她麼？”
“分明知道這一點，還要逞強。”
“你李逍遙敢拍拍良心，說上一句，你沒有因爲他李長瀾容貌勝過你，實力比你強橫，有權有勢，又深得別人信任，而心生嫉妒，故意要壓過他的想法麼？！”
李逍遙面對酒劍仙的呵斥，淚水順着臉龐流了下來。
他癱倒在地面，痛苦道：“我……是我的錯……可是，這與月如無關，死的不應該是她，而應該是我纔是……”
酒劍仙看着李逍遙痛徹心扉的模樣，心中很是不忍。
無論如何，李逍遙也是他的徒弟。
沈欺霜輕抿嘴脣，看到李逍遙因爲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模樣，觸景生情，也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失去母親時的場景。
她拽了拽李長瀾的衣袖，哀求般地看向李長瀾。
“師父，你能不能救一救那位姐姐？”
李長瀾詫異地看了一眼沈欺霜，反問道：“她之前可是和這個傢伙，一起對我出手，明顯處於我的對立方，我爲什麼要救她？”
酒劍仙忽的一愣。
他立刻反應過來李長瀾話語裏的其他意思。
“李長瀾，你的意思是你能救林月如？”
李長瀾嗤笑一聲，也不說話。
這下子。
別說是酒劍仙。
就連李逍遙也反應過來，李長瀾怕是真的能救活林月如。
他與趙靈兒和阿奴等人一路同行，得知了許多南詔國的事情，還有李長瀾的種種信息，自是明白李長瀾來歷實力都是祕密。
在拜月教內。
李長瀾的神祕，甚至還要勝過拜月。
如今，李逍遙見救活林月如最後的希望就在李長瀾身上。
李逍遙站起身就要衝過來，出聲哀求。
李長瀾直接擡起一隻手，說道：“我這人比較小氣，不會隨隨便便醫治那些對我有敵意，還有數次出手的人，若是想讓我救活她，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李逍遙咬着牙齒，說道：“李長瀾，只要你能救活林月如，什麼理由我都答應你！”
李長瀾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微微眯起眼睛。
“兩個條件。”
李逍遙腦子裏只有林月如，說話沒有絲毫猶豫。
“多少個條件我都答應你，你直接說！”
李長瀾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劍聖，說道：“我需要一柄蜀山的劍，如果你不能將五帝之首劍給我，便將被你蜀山藏匿在幻境之中，與神農鼎、女媧玉同列三神器的伏羲劍給我，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劍聖眉頭一挑，說道：“你對我蜀山，可是夠了解的。”
李逍遙聽到二人對話，明白蜀山果然有李長瀾想要的東西。
他立刻看向劍聖，苦苦哀求道：“還請劍聖前輩大發慈悲，將那柄什麼劍給他吧，一柄劍換回一個人的生命，這實在是值得！”
劍聖皺着眉，也不答話。
五帝之首劍，伏羲劍均是六界神器。
豈能隨意給人？
見此。
酒劍仙拿起酒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跟着說道：“師兄，我知道伏羲劍乃是神器，意義重要，可我覺得李逍遙說的也沒錯，劍是死的，人是活的，拿一柄劍換個人也不怎麼虧嘛。”
“再說了，我徒弟李逍遙天賦多高，你也是看見了。”
“弄不好以後他就是咱們蜀山的掌門，那劍早晚都是他的，與其因爲這件事兒讓他記恨一輩子，還不如把劍直接給他。”
面對酒劍仙的勸說，還有李逍遙的哀求。
劍聖是明白今日李長瀾必定要從蜀山弄走一柄神劍。
讓李逍遙以救人作爲條件主動提出，很有可能也是給蜀山一個臺階下。
他想明白這一點，神色淡然許多。
劍聖揮揮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伏羲劍交給你便是，我這就去命人取來。”
“多些劍聖前輩！”李逍遙一抹眼淚，連聲感謝。
他看向李長瀾，再次問道：“劍聖前輩已經同意給你劍了，你還有什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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