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代善?
“总不能酒桌上给校拎导敬酒,来上一句‘這事就拜托拎导了’就能抹除罪孽。”
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陈然選擇了放弃修改。
“凌迟就凌迟吧,总得让毛大帅,還有东江镇死难的百姓们出口气。”
“总得让那些,因袁崇焕卖了粮食和布匹,使得建奴吃饱穿暖入寇京畿,从而被杀的军汉百姓们出口气!”
“怎么了?”夹着羊肉片,在辣油锅裡涮的赵率教,疑惑看過来“有心事?”
“沒什么。”陈然面色不改,却是微微一顿“就是有個久闻大名,却還沒见過的熟人,快死了。”
赵率教一头问号“谁要死了?”
陈然笑而不语,继续痛快的吃火锅喝酒。
酒意正酣,帐外却是传来喧哗声响。
不多时的功夫,刘有福与赵十二齐齐入内。
放下筷子抹把嘴,陈然转首看過去“何事?”
“大帅,大人。”帐口两人对视一眼,最终還是刘有福犹豫了一下,方才咬牙說出“有人在营中生事。”
“說话不要說一半,說清楚。”陈然面露不悦“是谁,在哪,生了什么事情!”
刘有福望了眼赵率教,低头不语。
一旁的赵十二,俯首行礼“好叫大人知晓,是我家家丁,在女营之中滋扰女子。”
‘啪!’
赵率教一巴掌拍在了黄花梨的八仙桌上,愤而起身“是哪個?!”
他是真沒想到,犯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家丁。
其实大战之后找女子,对于這個时代的军队来說,压根就不算個事儿。
比這更過分的事情,他们也是经常做。
像是杀良冒功,像是直接屠了村镇洗劫财货什么的,在這個时代来說,都是稀松平常。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句话。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這不是形容词,這是动词。
之所以赵率教如此生气,不是气自己的家丁闹出這等下作事情来,而是知晓眼前的陈然,是個罕见的正人君子,眼裡容不下沙子的那种。
能有這种印象,那是因为他不了解陈然。
若是如烟小娘皮在這儿,必然是笑的直打跌。
這家伙在床上的时候,就是個牲口!
還君子,君個大头鬼啊。
“大帅真是带的好兵。”陈然干脆起身,往帐外走去“你這与建奴有何区别?”
赵率教气的半死,這若是换個人,必然是要拿下处置。
可陈然...无奈之下,只能是动身跟着過去。
来到女营,猎猎作响的火把映照下,女子的哭泣,醉酒军士们浑不在意的咆哮叫嚷,声声入耳。
“玩個XX怎么了,怎么了!”
“就你们事多,反正她们都被建奴玩過,凭什么老子不能玩~~~”
“那你们就去做建奴。”陈然蕴着怒意的声音传来“他们還沒走远,尔等连夜去追,還赶得及去当個包衣奴才。”
明显喝了酒的一众军汉们,纷纷转首看了過来。
见着陈然的,明显有些尴尬。
待到见着了赵率教,则是面露惶恐之色。
只是喝了酒,却并未喝醉。
至少還认得人。
“混账东西!”赵率教破口大骂“来人,将他们每人都打二十军棍!”
赵十二当即带人上前,将几個家丁按在了地上行军法。
待到一通棍子打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陈然,赵率教挥挥手“给她们一人十两银子做赔偿。”
“都滚回去。”呵斥那些被打了军棍的家丁滚蛋,转头就笑着开口“别让這些糟心事坏了心情,回去喝酒去。”
眼见着赵十二等人,掺扶起挨了军棍的家丁想要离开,陈然淡淡的說话“我让你们走了嗎?”
营中顿时一静。
他的目光,望向了那些被扯烂了衣服,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抹着眼泪的女子们。
“刘有福。”
“卑职在。”
“按律,女干者何刑?”
刘有福略一踌躇“绞。”
军中无绞刑,只有斩首。
“那就砍了吧。”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隐有喧哗。
众人都不敢相信,陈然居然会为了女子而杀人,杀的還是赵大帅的家丁!
眼见着刘有福发呆,陈然皱眉望過去“你在等什么,想陪他们一起死?”
打了個激灵,刘有福匆忙带着人手上前。
赵十二下意识的想要阻拦,陈然這边轻飘飘的来了句话“胆敢阻碍行军法者,同罪。”
握着拳头的赵十二,望向赵率教,悲愤的喊着“大帅!?”
已然被按跪下的家丁们,也是望向赵率教,悲愤的喊着“大帅~~~”
宛如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黑着脸的赵率教,面色在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下阴晴不定,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手起刀落,几名家丁被斩下了首级。
热血喷涌在了地上,很快就被寒风吹冷。
“刘有福。”陈然神色严肃“架锅做饭,让她们吃热食,吃饱饭。還有,取布匹棉衣给她们,抵御风寒。”
安排完這些,他转身就走。
不大会的功夫,赵率教追了上来,开口就是“你想做岳飞?”
岳家军最出名的,并非是他们多么多么的能打。
而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那宛如钢铁般的军纪!
上下五千年,有着如此严明军纪的军队,屈指可数,却无一例外,都是天下至强之军。
陈然望着他,淡淡回应“這本是军伍之人,应有之意。”
“哎~~~”
赵率教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沒办法,亲信家丁都被人家给斩了,這若是還继续去喝酒吃肉,自家的军汉们会怎么想?
第二日一早,天光未亮之时,远处的辽镇兵马就已经拔营出发。
陈然這边吃饱喝足,收拾整齐,将众多缴获打包装车,又安排众多妇孺随军出发,一直忙到快日上三竿了,這才开拔。
赵率教倒是一直在等他,毕竟名义上還是蓟镇麾下。
此处距离京城二十馀裡地,一路开拔到了傍晚时分,已然是遥见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大胜的消息,昨天就已经传到了京城之中。
得知胜利之师抵达,皇帝派遣周延儒周阁老,勋贵之首英国公,以及内侍大太监曹化淳及诸多文武出城相迎。
迎来送往之事,自有赵率教出面,他本就是蓟镇正官。
明面上的程序走完,大军自往城外营地安歇驻扎。
一众将官,则是随从入城,直去紫禁城陛见。
崇祯皇帝,太想见见這些打跑了建奴的忠臣们了。
“陈大人。”曹化淳笑容可掬,轻声开口“昨夜得知我军大胜,建奴仓皇北窜,皇爷高兴的叫了宵夜,更是难得的睡了個好觉,今日辰时方才起身。皇爷一直念叨着,陈大人打的好。”
来了大明這么久,陈然很懂规矩。
熟练的从衣袖裡取出厚厚一摞银票,塞进了曹公公的手裡。
另外一边的周延儒,仿佛是瞎了一般,对此视而不见。
换做旁人,给太监塞银子不给他塞,必然是要让其好生见识一番自己的手段。
可陈然不同,這可是自己所仰慕之人呐
太监其实是一种职业,干這一行的其实都很信奉操守,那就是拿了银子就办事。
曹公公是位讲究人,收起银票当即就吐露個重要消息“辽镇的诸位,早早的就入宫了,他们在皇爷面前,可是說了不少陈大人的坏话。”
“能理解。”陈然的面容放松,从容出言“败犬的远吠罢了。”
“不可大意。”周延儒捋须开口“狗急了也会咬人,朝中也有人为他们說话,說你欺凌友军,抢夺军功。”
“应有之事。”陈然缓缓而言“每年几百万两的辽饷养着,当然会有人帮忙。至于辽镇指责之事...”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从容“我這裡有個人,希望二位能帮忙,带到陛下的面前。”
此言一出,曹化淳吓的连连摆手“不可不可,私自带人入宫,這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延儒倒是来了兴趣“何人?”
陈然颔首“此人名唤代善。”
曹化淳与周延儒都是同一個表情‘(⊙﹏⊙)’
“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代善?”
“应该是。”陈然难得失笑“除非建奴那儿,有两個叫代善的旗主。”
‘啊~~~’
曹化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让前方不远处,正在与英国公相谈甚欢的赵率教,诧异回头张望。
将声音压制到了极低,神色激动的曹化淳颤抖着问“真抓到了?验明正身了?为何奏疏上未写?”
“真抓到了。”陈然严肃认真“验明正身,关防金印大旗金盔什么都有。至于奏疏沒写...”
說到這裡,他转首望向了另外一侧的周延儒。
“子厚這是担心有人抢功。”周延儒不愧是读過书的人,闻弦音知雅意“這還不知道呢,朝中就有人想下绊子了。若是提前知晓,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代善,可是建奴的四大贝勒之一,身份地位堪比摄政王。”
建奴入寇,天下震惊。
肆虐京畿,皇帝甚至为此下达了勤王诏,心中憋屈悲愤可想而知。
代善這等身份地位,活捉了给皇帝用来献捷太庙,挽回天子与朝廷的颜面。
那好处回报之丰厚,自是无需多言。
为了抢功劳,火并都行啊。
“咱家這就去安排。”无需言语,曹公公迅速站在了陈然有周延儒這边。
哪怕只是进献,這也是一份功劳。
人家分润了功劳,总不好装瞎不是。
待到刘有福陪着曹化淳去安排代善,陈然转首望着周延儒“阁老,袁崇焕什么时候处刑?”
“明日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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